第四章 攤上事了
相同的地點，相同的裝扮，不過不同的是，這一次是兩個黃大仙在這裡忽悠人。
賣包子的王大娘，心中想著自己身上的病，一夜都沒有合上眼睛。眼看著天色不早了，便急急忙忙蒸了一鍋大包子，挎著籃子就來到了街上。
王大娘一進街頭就開始四處觀望，生怕把何永生的身影給錯過了。天色還早的原因，路上本就沒有幾個人，根本就不會把何永生給看漏了。王大娘就這麼尋尋覓覓的一路找來，就在她走到自己賣包子的老地方之時，果真看到了張半仙的身影，但是小夥子何永生的人影倒是沒看到。
「張半仙，昨日跟你一起回去的那個小哥呢？今天沒跟你一起過來嗎？」王大娘腳下不慢，嘴上更是不慢。人還未到，聲音就先過來了。
「王大娘啊，您是說何兄吧？喏……不正在這兒嘛！」張岩看王大娘這麼著急的樣子，也不賣關子，手指就朝著身邊穿著跟他一樣的道袍的道士指去。
王大娘一看，可不是嘛！這正是昨天給他看病的那小夥子，不過，怎麼跟張半仙走了一趟，直接遁入道門了呢？
何永生昨天的那一身打扮，如果能被認為是富家子弟出洋相瞎玩的話，那麼今天他的這身行頭，只能送給他一個神經病的稱號。
除了兩人身上穿的衣服，以及昨天張岩背著的那個小桌子，其他的東西都是煥然一新。
昨日張岩手拿的兩塊帆布，此時也已經被何永生用細竹竿改成了兩面小旗子，此時已經被牢牢的固定在了桌子的兩側。一側旗子上面寫著『治病救人，我有一雙巧手』，另一側旗子上寫著『扁鵲華佗，慧眼在你心中』，小桌子前面還整了一橫幅『救死扶傷老中醫』。
桌子上倒是比較簡單，就厚厚的一塌紙。此外還有兩隻毛筆掛在筆架之上，用何永生的話來說，這叫炫富的做法，用一根，放一根……
何永生此時正趴在小桌子上打著瞌睡呢，雖說他年齡輕一些，但是這麼熬夜法他也扛不住啊！再說看了一夜的藥材，鐵打的人也要小睡那麼一會來恢復體力吧！
相比何永生愜意的趴桌子上睡覺，張岩大兄弟的命就苦了一點。這兄弟這會還頂著熊貓眼在那邊溫葯呢！臨來之時，何永生強烈要求將煎藥的陶罐以及小爐子帶來，但是這貨卻不拿著，都扔給了張岩。張岩還是一如既往的好脾氣，笑呵呵的就扛著來了。
就這會，這般受累，張岩還是沒有脾氣呢！要說正常的話，誰都不會相信，張岩這麼樣，其中一定有什麼陰謀！
何永生也不相信，來的路上就問過張岩其中的原因，張岩只說了一句就把何永生的話給憋回去了，「因為我算出來你是我的貴人！」何永生對此當然是嗤之以鼻了，想要問問張岩是怎麼看出來的，誰知道這老小子來了句，「天機不可泄露！」
何永生睡得還算是比較淺的，聽到有說話聲就醒了過來。睜眼一看，先是看到了籃子中冒出的熱氣，隨後又看到了挎著籃子的粗壯大胳膊，原來是王大媽啊！
「大媽，您快過來看，我幫您把葯煎好了！」何永生急忙站起身來，瞅了瞅大媽放包子的籃子，熱切的指著地上那一溜的小竹筒說道。
昨晚上跟著張岩吃的那點清湯寡水，這會早就消化完了。大媽看在自己幫她煎藥的份上，怎麼說也得送自己幾個包子吧！
「小兄弟，這麼快就煎好葯了啊？人家不都說丹師大老爺練一次丹最少也要三五天的時間嗎？」王大娘嘴上雖然笑呵呵的說道，但是心中也是有些不信的。人家丹師大老爺練個葯都得三五天，你還不是丹師，難道比人家丹師大老爺煉藥練得還快？而且怎麼會練出了這麼多？差不多得有十個竹筒！你這到底是讓人吃藥還是讓人吃飯呢？
「大媽，我可是辛辛苦苦煎了整整一晚上，比那些丹師可辛苦多了！再說，我這可是獨門秘方，比他們快還不正常？」何永生哈哈一下，他知道跟大媽如何解釋，都是說不清楚的，索性他也懶得去解釋了。
王大娘伸手拿了一個竹筒，左看了看，右看了看。真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個玩意，輕晃了幾下，還能聽到裡面有液體流動聲音，莫非要把這東西喝下去？
「大媽，這個竹筒上面有一個小洞。您看是不是有一團小棉花堵住了那個小洞？你回家之後，將這個葯倒在碗中，在溫水中熱一熱。一次一竹筒，早中晚各一次，我保證您這個病不出三天，肯定痊癒！」何永生作為醫生，還是展現出了他最認真的一面。
醫生不同於其他職業，給病人看病的時候，哪怕是出現一點點的錯誤，都有可能使得病人的治療被耽擱下來。這麼一耽擱可是要命的！作為一個醫生，先不說何永生的醫術如何高超，最起碼他的醫生道德操守是屬於優秀那一層的。所以，平時雖然看起來經常不務正業的何永生，對於病人的態度確是認真而又嚴謹的。
「大媽，還有就是，您平時一定要多加註意休息。您這個病，根上的原因就在於您一直以來過度的疲勞，日積月累之下，慢慢的肺部便率先產生了感應。如果您以後不多加註意的話，一旦病道轉移，像心、脾、胃這些部位如果也有這種疼痛的現象的話，那麼到那會一切都晚了！您可切記！」何永生再三的囑咐，終於算是打消了大媽心中的顧慮。
這時大媽才一股腦的抱著七八個小竹筒便回家了，看這樣子，怕是今天的包子也不賣了。
何永生可能並不覺得其中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但是細細想想的話，大媽能選擇相信他的話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的。從未有過靠喝來治病的葯，大媽竟然敢選擇去嘗試，這算不算是第一個敢於吃螃蟹的人？
大媽下定決心一方面的原因確實是因為她請不起丹師給她煉丹治病，但是，另一方面的原因難道不是被何永生的真心所打動的嗎？
何永生看著大媽遠去的身影，心中也是萬分感慨。難道上天派我來這裡，是為了讓我來拯救黎明蒼生的？
不過，大媽都走了，沒包子吃是一定的了。
何永生疾走兩步回到桌子旁，抄起毛筆，氣勢如龍，下筆如蟲，幾個歪歪扭扭的字躍然紙上，「張大哥，來！將這張紙掛起來！」。
「看病十文錢一位！」
「何兄，你是不是想錢想瘋了？十文錢一位，你怎麼不去搶呢？」張岩看到何永生寫的字，第一次跳腳了！指著何永生的鼻子，直接說道。
「你有錢買包子吃？」
「沒有……」
「還想接著喝蘑菇湯？」
「不想……」
「那就去掛上！」
……
轉眼間日升日落，兩天時間過去了，今天已經是倆兄弟第三天在這裡擺這個不倫不類的看病小攤子了。不過，三天來，他們的生意還沒開張呢！而且賣包子的大媽自從那天拿了葯走了之後，到現在還是沒出現過。
張岩心中悄悄的曾經想過，『王大娘不會喝了何兄的葯，出了什麼意外吧？』當然，這種想法他哪敢跟何永生說啊！要是說出來，保不準又會上演一出全武行，畢竟這兩日因為整日吃蘑菇，兩人上演全武行的次數可不少。
「何兄，要不我再幹起來我的老本行？怎麼說一天也能賺倆包子錢不是。」張岩是試探性的朝著何永生問道。
何永生此時受的打擊可不小，整整三天了，竟然一個願意看病的都沒有。自己的這個小攤子要說人氣還是挺高的，第一天被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第二天也有幾十個人在一旁，雖說都是看熱鬧的，但是多多少少也算有點生氣不是。現在可好，就三四個小屁孩，嘴裡舔著糖葫蘆，在這瞅著呢！
此時聽到張岩的話，何永生心中也是想放棄了。既然中醫這條路不行，大不了咱去做生意唄！還就不信了，三百六十行，當不了狀元，還當不了舉人了？不過，就是白瞎了自己這麼多年所學的知識……
這邊何永生剛要答應張岩的建議，那邊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就跑了過來。
「小兄弟，我好了，我現在渾身一點都不難受了！」聽這聲音，沒有外人啊！還是王大娘！
何永生聽到王大娘的聲音之後，一愣神。隨機便恢復了過來，真有一種電視上那種吃了老壇酸菜牛肉麵的感覺，就是這麼勁爽！
「張大哥！把爐子的火升起來！咱們開張！」
「好咧……」
這時王大娘也跑到了小攤子前，對何永生以及張岩又是一陣的感謝啊！那嗓門，怕是全青雲鎮的人都能聽到了，這比廣告效應還要廣告效應，何永生可是巴不得大媽的聲音再洪亮一點呢！
王大娘再三感謝之後，留下了一小籃子熱氣騰騰的肉包子，這才離去。
何永生和張岩看著桌子上的這一小籃子熱氣騰騰的包子，不由得淚流滿面，多麼可愛的王大娘啊！
既然有了第一位顧客的宣傳，後面就好做了。第一個吃螃蟹的都沒事，而且還說好吃，你說其他人吃不吃？
答案是肯定的啊！
何永生他們的小攤子再一次被包圍了起來，這一次可不是看熱鬧的了，而是真來看病的。
「你這就是普通的感冒發燒，來，拿著這個單子去抓藥，回來送到那邊給你煎好，十多分鐘就完事！」
「你睡不著覺？我看看你舌頭……口舌生瘡，舌尖紅，舌苔稀薄而且呈淡黃色，你這是心火太大了！來，按我的方子買葯去！什麼？黃連有什麼用？黃連給你清心瀉火的！不吃拉倒！」
「你說什麼？大點聲！哦，那個不行啊！這方面不行你還說的這麼大聲，你好意思啊？什麼？我不能治？還真沒有我治不了的病！龍膽草、柴胡、車前子、當歸……按方子拿葯去！不出三天，保你滿意，嘿嘿……」
「何兄，你猜猜咱們今天賺了多少？」張岩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啊！這丫直接心花怒放了！
何永生伸了個懶腰，心中的滿足感瞬間爆棚啊！想不到我這個老中醫還是很被認同的嘛！明天繼續好好努力！
「張大哥，這才到哪啊！以後比這賺的更多，到那會你會不會暈過去？」何永生笑著說道。
「我是情操這麼低的人嗎？」張岩竟然還一本正經的回應道。
「可以啊！張大哥你最近進步的不少嘛！連情操都會用了！趁著咱們有點錢，要不今天咱們去改善改善伙食？下個館子怎麼樣？」
張岩這貨惦記人家飯館中的飯菜老久了，這次有機會，豈能不把握住。剛要點頭答應下來，十多個身穿衛邊戰甲的壯漢卻把他們倆包圍了起來。
「張大哥，這是什麼情況？他們不會是城管吧？」何永生看到這麼多人把他們倆包圍了，一時之間也慌了神，啥時候見過這麼大的陣仗啊！再看張岩，想不到平時看起來挺老實的他，此時竟然不慌不亂，頗有幾分不卑不亢的氣概。
「你們兩個會看病？任何病都會？」領頭的一個漢子張開口，瓮聲瓮氣的朝著何永生及張岩說道。
何永生也是嘴欠，膽不大，接話卻挺厲害。漢子的聲音剛落，這邊他的聲音就想了起來，「會又怎麼樣？不會又怎麼樣？」不過，說出來他就後悔了，『這尼瑪小說中這麼寫的話，我瞎說個什麼玩意？小說都是騙人的！我怎麼把這點忘了呢？』
「將他們兩個帶走！」為首的漢子繼續開口說道。
這群兵倒也乾脆，二話不說，夾著如同兩隻小雞一樣的何永生及張岩就往街道的另一側走去，連帶著他們的小桌子還有爐子、罐子都被一併帶走了。
「張大哥，咱們是不是攤上事了？」何永生哭喪著臉朝著張岩看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尼瑪，張岩這老小子竟然嚇暈過去了！原來他剛才那個樣子根本就是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