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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這是好事。」王母抹了一下眼角,臉上重新帶上了笑容,可眼神中還是有著深深的不舍。
「那我走了,爹,娘,你們保重身體。」
一句話說罷,張帆抬腳就走,他不敢表現出自己的不舍,也不敢說出張橫那些威脅的話語,因為他知道,如果說了,家裡人會為此拼上全家的性命,來保護他。
「別忘了回家。」
走到了門口,王雷一句沉悶的的話語響起在他的耳邊,此刻他再也難以控制自己情緒,眼淚流了出來,張帆大聲應了一句,伸手一抹眼角,頭也不回的一路奔向了村口。
到了村口,張橫也沒有多問什麼,只說了一句,「走吧。」
張橫現在是修體十層的修為,借著修體十層的內勁,帶著張帆一路疾馳,雖然速度不是很快,但也比張帆的全速奔跑快上許多倍,讓張帆大大的開了眼界,同時也堅定了修武的決心。
張橫帶著張帆從和福村一路向南飛奔,一直到了傍晚時分終於趕到了墨山湖,真武門的總部。
張帆看著夕陽的光芒倒映在湖面中的美景,被深深的迷住了,直到張橫說了一句,「這樣的美景以後天天都看的到,走吧。」
墨山湖原名黑山湖,整個山體通體漆黑,連帶著湖水都好像是黑的,後來別地的人們聽說到了此山,紛紛前來觀看,更有文學大儒將此山改名為墨山,湖改名為墨湖,當然,自從真武門佔領此地之後,常人不能在進入觀看此地奇景。
墨山湖乃是青州最為險要的地方,山不大,湖也不大,但卻山在湖中,要上山必須乘舟,不大的湖面上有著七座山峰,每座山峰都只有一條路可走,山峰之間用索橋相連,湖中船隻全部由真武門掌控,每處的撐船人都是身懷絕技,其中的主峰「斷魂峰」更是險惡無比,不但山路極為陡峭,常人根本無法攀爬,就連身懷內勁的人,不到一定的功夫層次也難以上去,而且此路四周遍布機關暗哨,是一處易守難攻的絕佳地方。
張橫帶著張帆來到了湖邊,從懷裡掏出了一片葉子含在嘴中,一陣說不出的響聲傳了出去,聲音不大,但傳播範圍卻是極廣,不一會兒,湖中就出來了一條船。
船慢慢的停在了湖邊,撐船的人是一個帶著斗笠面容冷酷的中年男人,此人見到了湖邊的張橫,神色一變,又掃了一眼站在旁邊的張帆,冷酷的面容轉為了笑容,說道:「張師兄,怎麼這麼早就到了,你可是我們師兄弟中最先到的。」
張橫面無表情的「嗯」了一聲,此人又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張帆,「這位就是師侄吧,果然一表人才……」
「我是最先到的?」
「沒錯,張師兄武功高強.……」
「嗯,既然如此,就送我們上山吧。」
「遵命,張師兄。」
一路上撐船的男人不停的拍著張橫的馬屁,而張橫,卻是一副帶理不搭的樣子。
下了船,張橫帶著張帆來到了主峰之處,停了下來:「接下來你自己上來吧,每個初入門中的人都要自己爬上這座山峰,爬不上來的只能做為外門弟子,只有靠著自己之力爬上來的,才有資格做我真武門的內門弟子。」
張帆點點頭,張橫見狀,身體一閃,便消失不見了。
斷魂峰的路陡峭之極,初時張帆還不在意,畢竟是山裡孩子,爬山爬樹之類的事情他沒少做,直到張橫走後,他看著這峰才倒吸了一口涼氣。
整個山峰幾乎沒有路,到處怪石嶙峋,嘗試的跨出一步,踩在了峰體一塊極為細小的山石之上,微微使了使勁,發現可以承受的住自己的重量,然後單腳使勁,雙手就這麼向上攀爬,虧的他力量強大,單手毫不費力就可以把自己的身體拉起來,否則單是這體力消耗,就夠他受的。
就這麼一步一步的向上爬著,峰體上可以借力的地方並不多,而且有的地方一碰就碎,當然也有很多鋒利的石片,十分的銳利,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張帆的雙手就已經傷痕纍纍,手肘、膝蓋,甚至連他的布鞋都已經劃破,裡面的皮肉被割傷了不少處,不停的流出血來,即使傷口都不大,但是疊加在一起的疼痛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住的,若不是他到現在還沒有感覺到什麼喘息的感覺,否則他早就掉下去了。
就這麼每攀爬一步,渾身皮膚都有著針尖刺身的疼痛,同時還得小心翼翼的試探山石是否可以借力,其中的體力消耗對張帆算不上什麼,但是疼痛,極度緊張的神經,都讓他有了一種受不了的感覺。
現在已經是黑夜了,張帆才爬到了峰體的一半,身上的傷口所流出的血液已經染紅了他的四肢,在月光的照耀下,他看起來就如同一個血人一樣。
傷口火辣辣的疼痛刺的他直皺眉,在單手抓住一塊山石的時候,突然間山石碎裂,張帆整個人瞬間就掉了下去,危機之中,張帆眼神如鷹,瞳孔處猛的一縮,突然拔出雙刀,橫著插進了峰體當中,兩腳就這麼穩穩的踩在刀面之上。
「呼」深深吐出一口氣,剛才的情況嚇得他心臟「砰砰」直跳,他揉了揉心臟的部位,等到心跳變得正常,再次全神貫注的把目光投在了山峰之上,繼續攀爬。
東方的天邊已經開始出現了魚肚白,太陽已經緩緩升起,標誌著新的一天的開始。
這時的張帆,才堪堪爬到了峰頂,身體到處是裂開的口子,流出的血液已經結了疤,即使力量如此強大的他,也在不停的喘息,體力消耗不是最嚴重的,最嚴重的乃是精神上的消耗,這是他生平感覺最累的一次。
呼呼喘息了幾口氣,張帆這才發現他的面前站著兩個人,一個是白鬍子的老者,一個是束手彎腰站在老者身後的張橫。
這時,老者突然開口說道:「張橫,你完成的任務不錯,這孩子體質,力量,心智,都很好,尤其是毅力,更是難得,是個練武的好苗子。」
「都是師傅教導有方,弟子不敢居功。」張橫在一旁恭敬的說道,同時腰又彎下了幾分。
「哈哈,你這小子果然油滑,徒弟是你找來的,與我何干。」老者摸了一把山羊鬍,笑了一聲說道。
「師父武功高強,洪福齊天,弟子之所以能找到這麼一個好苗子,肯定是託了師父的福氣,怎麼能說沒關係。」張橫在一旁臉色嚴肅的說道,彷彿訴說真理一般。
「好了好了,你的任務完成度,非常不錯,我會向門主上報一下,你先安置一下這小子,等安置完了再來找我領取獎勵。」老者微一擺手,看了張帆一眼對著張橫說道。
張橫聞言臉色一喜,同時說道:「弟子遵命,張帆,還不快來拜見師祖。」
張帆心中一動,頓時明白這是張橫的師父,也就是門中的左護法楊天,管著幫派的丹藥分配,沒有絲毫猶豫,也顧不得身體上的疼痛,張帆倒頭就拜,同時嘴中說道:「真武門第六代弟子張帆拜見師祖,祝師祖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楊天樂的眼睛都眯了起來,不停地摸著自己的山羊鬍,嘴中說道:「好好好,起來吧,一會兒到師祖這裡來領顆小元丹,算是給徒孫的見面禮。」
一旁的張橫聞言,眼中露出了一絲嫉妒的目光,張帆雖然不知這「小元丹」是什麼東西,但是看到張橫一閃而逝的目光,心中也就明白肯定極為珍貴的東西,隨即又是磕頭感謝,說了好些拍馬屁的話,把楊天拍的不停的摸自己的山羊鬍。
過了一會兒,楊天離去,張橫依照吩咐帶著張帆,慢騰騰的沿著峰頂的樹林走,猛然間停了下來,看向了跟在他身後的張帆。
「你可知小元丹是什麼。」張橫問道。
「弟子不知,不過肯定是極為珍貴的東西,如此珍貴的東西,用在弟子身上未免太過浪費,用在師父身上才是相得益彰,等弟子得了小元丹后,立刻拿來孝敬師父。」
張帆說出這一番話后,心中滴血,但面上毫無表情,神色平靜的說道。
「這不好吧,我這個當師父的還沒有給你什麼,你就送給我了這麼一個東西,不行,我不能要。」張橫眼神中露出一絲喜色,隨即嚴肅的說道。
張帆心裡暗罵,但還是滿臉感動的說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還請師父成全弟子這一片孝心,否則弟子夜不能眠,心中煎熬啊。」
張橫大義凜然的說道:「這怎麼可以,萬一讓門中的他人知道了,豈不是說我訛詐徒弟的東西!」
張帆牙齒一咬,同時心中罵道,真是一條老狗!既想當表子,還想立牌坊!但面上的感動之色瞬間轉為嚴肅之色,同時嘴裡說道:「怎麼會如此!此事乃是我與師父之間的事情,怎麼會有他人得知?那豈不是讓人說弟子有故意做作之心嗎!弟子可不願貪圖那些虛名,只想一生伴隨師父左右,長年聆聽師父教誨。」
張橫又是假意推辭了幾番,最後終於「勉為其難」的收下了張帆的孝敬。
得了天大的好處,張橫面無表情,只是那眼神中透露而出的喜色卻出賣了他的真實想法,張帆心中暗暗罵了一會兒,隨即安慰自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早晚有一天要這老狗連本帶利的吐出來。
張橫帶著他左拐右拐,最後來到了一個院子。
推開院門,一股子藥草清香傳來,深深吸了一口,頓時使得張帆疲累的精神為之一振,細細一看,整個院子里到處種滿了說不出名字的藥材,樹木,時不時的還有幾隻小動物出現,院子後方有一間不大的屋子,屋子連著十幾間大大小小房屋繞成了一個圓圈,而圓圈中間就是兩座閣樓,張帆仔細觀察了一下,幾間屋子相連的間隔並不大,也就是說這邊發生了什麼響動,旁邊的院子就能聽得到,同時進來這裡的路也只有一條,其他的地方都是垂直的峰體,沒有別的進入方法。
「這是一個圓圈,我們這裡半圈是葯谷,你後面的半圈則是刑谷,除了生病受傷,或者門派中有人完成了任務,在發放丹藥獎勵之時會有人來我們葯谷,其餘時間沒有外人前來打擾,至於中間的兩座閣樓,一個是煉藥房,一個是武秘閣,左護法就住在煉藥房裡,有四大長老輪流看護,至於武秘閣里則是右護法馬形在住,面有也有四大長老輪番坐鎮,你可不要亂闖,門中這麼多的長老可不是吃素的。」
張帆聞言連連點頭,同時把中心內的兩處閣樓當成一個極為危險的地方,心中打定主意,除了經過傳喚,否則就算平常走路,也要避著走。
「你先在這裡休息一下吧,我就在煉藥房旁邊住,休息完畢之後你就去煉藥房拜訪一下你師祖。」說道拜訪師祖的時候,張橫語氣一頓。
「師父放心,弟子清楚。」張帆又是一句保證說了出來,張橫滿意的點點頭,順手扔了一個小瓶子到張帆的手中,「裡面是療傷散,塗到身上受傷的地方吧,見效快。」話一落地,張橫頭也不回,一步一步的出門轉身走了。
打開瓶子,裡面是一股綠色的粉末,還傳出來一股子清涼的味道,張帆照著張橫說的方法,把身上的傷勢都用療傷散塗了一遍,頓時,火辣辣的傷口開始變得清涼起來。
「呼」深深呼出一口氣,這時的張帆精神疲累之極,連續一夜的攀爬,極度緊張的精神,應付張橫的心神,都已經讓他什麼都不想再思考,推開屋門,一頭倒在房中的一張木床上,就這麼沉沉的睡了過去,先不管這麼多了,一切等修養好精神在說。
一覺醒來,張帆只覺得精神說不出的好,同時身上的傷處也開始結疤,並且傳來了痒痒的感覺,這是身體要恢復正常的表現,心中暗暗稱奇,這療傷散真是好東西。
肚子傳來了一陣「咕咕~~~」的響聲,從昨天開始到現在,張帆還沒有吃一點東西,腹中飢餓的感覺讓他恨不得連門都吃了,飛快的打開屋門,奔向了院子。
剛一拉開院門,就發現了張橫在門口處站著,張帆心中一驚,但很自然的彎下身子行禮,「拜見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