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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立挺的劍就橫在譚明雅面前,劍尖只距譚明雅鼻尖一寸之處,劍尖不斷搖晃,但是最終沒有刺下去。
一個紫衣女子,手中拿了一把梳子,正擋在他的劍尖之前,那女子形容清麗,氣質清雅,正是程立挺的師伯解雨,程立挺本來殺氣就不強,現下讓解雨一擋,更沒有爭雄之氣,當下收了劍,想學魔教妖人叫兩句然後逃走,但是欲開口,卻發現自己怎麼也沒有心情裝下去,當下收了劍,往回頭便跑,他素知解雨不愛爭鬥,知道解雨肯定不會在他身後出手傷他,放心的跑。
卻聽到解雨一聲斥責道:「立挺,你莫要裝了,我知道是你,你給我停下來。」程立挺停下腳步,一手撕下了面上的白巾,轉過了身,拱個手道:「師伯見禮了。」解雨道:「我昨天聽你說殺誰誰,便知不對勁,回去叫狗剩調查一番,便知你的圖謀,你莫要殺她,她卻是無辜之人。」這時門口一聲響,便見到一人被扔了進來,這人被點了穴道,躲在外面的一株樹上,隱藏的極好,程立挺一看,正是自己的師弟韓衛華,是劉氏兄弟的跟班,平日里也不怎麼來往,卻不知他怎麼躲在樹上,卻不來施救。
便見一道黑影跳進來,落地后叫道:「主母,小的將這躲在暗處窺視的傢伙抓住啦。」程立挺定睛一看,正是狗剩,此時狗剩提了大刀,又叫道:「程立挺,你被那個黃得功、劉澤明給蒙啦,不信你問這小子。」狗剩給韓衛華解開了穴道,韓衛華看到解雨,大叫道:「解師伯,解師伯救我,程立挺是魔教妖人,師伯快將他殺了。」解雨臉有蘊色,韓衛華大叫道:「師伯,你看程立挺一身白袍子,顯然是投了魔教妖人,師伯你雖然武功不行,可是你這位家人武功驚人,正好將這背門之徒現場處死。」程立挺怒罵道:「放屁,放屁。」韓衛華想用語言擠出解雨,解雨為了向後輩證明武功,一定會殺死程立挺,韓衛華正是作此之想。
狗剩上前,打了韓衛華一耳光,叫道:「是不是那個劉澤明叫你看到程立挺殺了人以後大聲叫嚷,讓人來捉拿殺人犯。」韓衛華叫道:「卻不是,只是弟擔心敵不過他,才躲起來,想留著有用之身,殺敵報師門的。」解雨正街說話,不想她身後的譚明雅卻道:「你不用編了,事情我都知道了,這位大哥,你必然是受了別人的挑撥,才來殺我罷。」程立挺道:「黃得功叫我來殺你。」譚明雅道:「正是了,黃得功叫你來殺我,劉澤明昨天夜裡就知道了,所以今天黃得功一叫劉澤明出去,劉澤明知有人來殺我,便故意與黃得功兩人出去,方便你出手,其實劉澤明早知道啦,等你殺了我,在外面的韓師弟便大叫大嚷,叫人來捉拿於你,然後趁亂將你殺死,殺人滅口,你一身魔教的白袍子,到死也來不及開口。」
程立挺叫道:「你不是兩湖綠林強盜的同謀么?」譚明雅道:「這是黃得功告訴你的罷,黃得功以為劉澤明心中在意我,所以讓你來殺我,他則告訴劉澤明是胡掌門命你來殺我,假意放劉澤明與我一起逃生,這樣,大師兄的位子自然就落在的黃得功的身上,只是黃得功不知,他的謀划,早已讓劉澤明知曉,劉澤明看上去對我極好,卻是做給別人看的,不想將黃得功也騙了過去,黃得功也不知道劉澤明心中想著娶了岳大小姐,根本不會在意我的死活,他平日里裝成對我極好,只是為了在前輩面前露一個恩受丈夫的樣子,其實他的內心是只在意權位的,那裡會在意我。」
韓衛華此時眼珠子亂轉,看到譚明雅將實情都說了出來,也不知道說什麼好,看到程立挺和狗剩兩人眼珠子都轉了過來,為了保命,大叫道:「師伯,師伯,不是如此啊,殺了這譚明雅,讓劉師兄娶岳大小姐的事情是掌門暗示的,我們巴山派殺了這婆娘的爹媽,吞了他們的基業,搶了他們的地盤,這婆娘不知道多麼恨我們巴山派,做夢都在咒我們巴山派,師兄早說這人留不得,現下我們已將蓬萊的基業都搶了過來,這女了留不得啊,這是掌門大人定下的計策。」狗剩叫道:「你怎麼知道他做夢都咒你。」韓衛華叫道:「那天晚上我正睡在這女人身邊。」突然想到自己說漏了嘴,程立挺以劍指韓衛華,你睡在她身邊,她不是你師嫂么?」後面的譚明雅泣道:「劉澤明叫上許多人,一起污辱了我。」說話間,又是幾滴眼淚流了下來,程立挺怒道:「什麼?是哪些人,我馬上殺了他們。」現下程立挺才明白劉澤明竟然叫上人對自己的妻子施暴,頓時怒髮衝冠。
韓衛華叫道:「怪不得我,怪不得我啊,我們一起殺到了蓬萊派,將這女的老爹抓住,逼他們加入正道聯盟,不想他爹譚東來竟然是一條硬漢,寧死不答應,澤明師兄弟便當著他爹的面,將她那個了,但是那個譚東來竟然還是死不鬆口,於是師兄弟叫我們輪著上,當著譚東來的面,後來譚東來被氣死了,可是死也沒有答就加入正道聯盟,不想這女的說只要安葬他爹,就勸說派中老人,一起加入我們巴山派主導的正道聯盟,師兄答應了,為了騙過蓬萊派的人,就假意與譚明雅成婚,但是到了今天,師兄看到岳大小姐後台子硬,便想娶了岳大小姐,所以不得不殺了他,但是又要顧忌到名聲,所以知道黃得功要殺他,故意放水,那知黃得功這個小人,一直盯著大劉師兄位子,說的比唱的好聽,說放劉師兄和這個女人跑路,劉師兄那裡會上他的當,現下正在幾里處的聽風軒內等消息。」
狗剩道:「主母,這想必是真的了,現下怎麼辦?」解雨臉上有急色,道:「師兄怎麼可以放縱門下弟子如此行事,這般行事,比之魔教,有過之無不及,我要去問師兄。」韓衛華大叫道:「師伯,師伯你別去,這女的當真對我們巴山派心懷不滿,他和師兄成婚之後,暗地中向少林派寫信,不想信落在我們手上了。」狗剩道:「所以你們一伙人天天污辱她,還輪著上。」韓衛華笑道:「不是,劉師兄為了討好少林寺的覺慧和尚,便讓覺慧和尚天天進她的房間,我只是在覺慧和尚得空時佔過她一回便宜,這譚明雅看到少林的和尚都我們混在一起了,在以後的日子裡才算是老實了。」程立挺聽到此處,噁心之至,恨不能嘔出來。
韓衛華大叫道:「不若你把這譚明雅給殺了,大家一了百了,這譚明雅活著也是受罪,您殺了這譚明雅,大家臉上都好看。」解雨臉帶怒色,道:「你們簡直一個二個都走火入魔了,師兄怎麼收了你們這樣的弟子,現下入門的弟子德行越來越差了。」韓衛華叫道:「師伯不知道罷,掌門師伯收徒,就是要收那種人面獸心的人,老實人都不肯要,掌門師伯說那種人沒有什麼用,什麼都不敢做,師伯也許不知道罷,我們一伙人原先都是無惡不作的小強盜,只因身無本事,想做一票大的,也沒有本事做成,後來掌門收留了我們,告訴我們,跟他學好一身本身,殺人放火便再也沒有障礙,大家入門之後,掌門教我們高深功夫,原本我們有心為禍也沒有本身,在掌門的教導之下,我們個個武功高強,殺人放火如同喝水一般方便。」解雨怒道:「師兄怎麼收下你們這般品行的弟子,我要去找師兄說道,將你們個個都開革出門。」說罷向身後狗剩道:「你看好譚明雅和這個韓衛華,立我們一起去向師兄說道,今天你們的惡行不被罰,如何是正道之人。」
解雨說罷就走,狗剩跟在解雨的長裙身後,他想扶那譚明雅,不想譚明雅道:「我自己能走,解師伯,你去問了,也是白問,不如去尋張帆大俠,張大俠定然不會容這等事情發生。」解雨頓了頓道:「他在泰安,不在此間。」譚明雅聽聞之後,臉上露出失望之色,卻堅持著,拖著身子,跟在解雨的身後,向外間而去,狗剩又一把提起了韓衛華,程立挺跟在身後,一群人向外而去。
行了數十步,出了別香苑院,向守門的弟子問明了方向,便向胡一達所居而去,正走在長廊上,便看到劉澤清、劉澤明、黃得功等人奔來,他們身後還帶著許多其他外門弟子,許多解雨也叫不出名字,個個都神色緊張,劉澤清大叫道:「解師伯,你莫要鬧了,男人間的事情,不是你一個女人可以插手的,這是掌門的大計,你莫要破壞了大計。」後面的張仁令大叫道:「是極是極,解師伯,你也是巴山派的門派中人,怎麼胳膊往外拐,師伯,你讓開,讓我們辦了這個女人,我們巴山派才更加興旺。」幾個叫著,奔將過來,有個別的弟子還抽了長劍。
張仁令小聲道:「劉師兄,我們不如將解師伯殺了,你看解師伯也暗有名的美人胚子,叫上黃得功,大家再來一次如何?大家不讓師父知道就行了。」這一幫人都是劉澤清、黃得功的親信手下,許多人還是劉氏兄弟作強盜時的下屬,聞言個個躍躍欲試。
黃得功叫道:「好主意,好主意,你們快上,我雙手贊同。」說話間人向後退了幾步,不想解雨內功綿綿深厚,狗剩也是兇悍的人,都是耳力過人,當下聽得清楚,狗剩將手中的大刀抽了出來,怒道:「看是你的手撕包菜做得好,還是我的排骨塊塊切得齊整。」兩邊一說話,便氣氛緊張起來,程立挺對黃得功大罵道:「姓黃得,你蒙我呢?」黃得功笑道:「師弟,不要生氣,氣大傷身。」
劉澤清突然叫道:「好主意,我們一起上,將這一伙人留在這裡,師母不滿解師伯很久了。」他口中的師母正是胡一達的正牌老婆言方悅,在派中也算是小有勢力,平日里對解雨便不滿,劉澤清正是打著討好言方悅的主意,他身後一伙人都叫道:「上前辦了這女人,辦了這兩個女人……」
解雨怒道:「你們一群人,怎麼比魔教妖人還可惡,如此行徑,與妖人有什麼區別。」張仁令叫道:「我們不是妖人,我們是打著正道牌子的妖人。」劉澤清大罵道:「你怎麼能用嘴巴說出來,我們要做,要實踐,不要說。」說完臉上儘是得意的神色。
劉澤清突然上前兩步,將劍拿在手中,狗剩冷笑道:「要動手么?我知你們兩個手上功夫也不錯,讓我們見一下真章罷?」說罷要揮刀上前,不想劉澤明突然往地上一跪,將手中的長劍往天上一扔,那長劍飛上了天,如同一道白光,劉澤明磕了兩個頭,泣道:「師伯在上,弟子怎麼敢如此行為。」又對身後的群弟子叫道:「你們都給我跪下。」平日里劉澤明威望甚高,雖然不情願,但是他一系的十幾個弟子個個都跪下來,黃得功看到情勢不對,叫上幾個自己的親信,往一邊胡一達的住所跑了,劉澤明也不理他。
只聽劉澤明泣道:「弟子原本只是一個街頭混混,帶著一幫兄弟吃了上頓沒有下頓,天天受人欺,想當年,城裡的衙役快手都敢拿住我們拷打,天天和城中其他的小流子拚命,還要受那婿吏的欺壓,後來是遇到了師父,師父教我們武功,讓我們殺了欺壓我們的人,讓我們成了人人尊敬的大俠,師父他老人家的大恩,我們一生都報不完。」後面的劉澤清等人個個不語,他們原先確實只是一群小流子,是胡一達收入門中辦事的。
一時間解雨倒不知做一些什麼好,也不好朝磕在地上的劉澤明下手。
劉澤明道:「張仁令,你知不知道,在師父的心中,什麼是最重要的。」張仁令低聲道:「將巴山派發揚光大。」劉澤明怒道:「錯,師父心中最重要的,是解師伯,師父也是個男人,在師父的心中,解師伯便是最為重要的人,你剛才說什麼?你膽敢對師父的女人有想法,你膽子包了天了,便是師父容得下你,我也容不下你。」
解雨聽到「師父的女人」臉色頓時發白,身子搖了幾下,便要倒下,一邊的狗剩急忙上前扶住,叫道:「主母,不用和一群狗計較。」
劉澤明道:「不錯,張狗剩兄弟說得不錯,我們名為師父的弟子,可是在我心中,我只是師父的一條狗而已,現下家養的狗居然敢打女主人的主意,當真是極為該死,張仁令,從今以後,你便不是我的兄弟,我們十多年的兄弟情誼,一刀兩斷。」張仁令臉色發白,他是跟隨劉澤明許久的老兄弟,聽聞此言,一時間反應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