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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女子正是春鴉,此時解雨早已打坐練功去了,自然不會去管她,而他等的人,正是那一位曾在街角出現的公子,本來上一次買了畫之後,春鴉又特意幾次從相同的地方繞過,便是再也沒有看到那位賴公子了,不想今天早上春鴉買菜之時,突然幾個流子將紙團塞到他手中,她自從到了張帆家后,解雨常教她認字,她自然也認得上面說什麼,上面說的正是今天夜裡相見,信中還表達了對她的思念之情,春鴉看了以後,心潮澎湃,不能自持,已然在此間等了二個多時辰了。


  終於腳步聲緩緩響起,一個人影在燈光下出現,這人白衣輕袍,一身瀟洒,舉手投足之間,有一股莫名的自信,一張如玉的俊臉上帶著玩世的笑容,不是那一位在此間買字的公子,卻又是那一個呢?


  春鴉一見,心中的驚懼都消失了,眼角帶淚,撲向了賴公子,賴公子也雙手扶住春鴉,兩人輕摟在一起。


  遠處吳森和幾個護衛賴昌威的勁衣武士本在一邊看護,吳森見到這情景,冷笑一聲,對身後的人道:「我們都走罷,接下來的事情我們看下去不好。」後面的勁衣武士道:「公子為何會看上這樣的女人,這樣的女人,就算府中的女僕都比不上。」吳森笑道:「公子是在放長線,釣大魚,這個女的雖然長得丑,可以不通過這個女的,搞不到下面一個女的。」那勁衣護衛不解,吳森也懶得說,只道:「公子不想讓我們看見,我們便讓開一會兒吧,任公子的本事,要拿下這麼一個女人,還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么?」幾個護衛聽到,也都讓了開。


  吳森等人在夜色中等了許久,一名賴昌威的護衛道:「森哥,為何公子會看上這個女人。」吳森笑道:「你們不知,公子今心中可不高興,本來公子並不想來,聽公子說,一看到這個**鴉的女人,便噁心反胃,只是若不通這個**鴉的,卻得不到那個叫解雨的小娘子了。」那護衛道:「我們為何不直接將那叫什麼解雨的小娘子給搶了,那不是更方便么。」吳森道:「公子是雅士,怎麼能做這種牛嚼牡丹的事情,虧你想得出來。」


  幾個說說笑笑,有一個人到了街口去賣了數碗餛飩,幾名護衛就著湯水吃了起來,談起公子用過的女人,先前開口的護衛道:「風嬌姑娘也是不錯的,在公子的女人中,算得上前幾名了,聽說公子正想為風嬌姑娘贖身。」吳森冷冷道:「沒有見識,公子本就是碧玉樓的大股東,佔了四成的份子,公想要鳳嬌姑娘,那個敢說一個不字。」那個護衛奇道:「那麼公子為何還要瞞著老爺。」吳森道:「你們且不知道,鳳嬌姑娘原來是為一個人準備的禮物,老爺花了大價錢,請廖媽媽好生培養,琴棋書畫、詩書禮儀,當真小心得不得了,只是後來老爺將這位貴人請到府上,以歌舞為名,將鳳嬌姑娘亮出來,本來打算只要這位貴人一開口,便將風嬌姑娘送出去的,但是這位貴人看了風嬌姑娘一眼,便再也沒有看第二眼,老爺才知道原來那位貴人是看不起鳳嬌姑娘的,看到鳳嬌沒用,所以才將鳳嬌姑娘送到了碧玉樓來,本來打算送給吳柄章大人做妾的,就算吳柄章不要,也送一個能在官場上聲援到老爺的人,不過沒有想到,公子爺卻另有主意。」


  那護衛看到吳森不說,便道:「怕是你也不知道罷。」吳森道:「我如何不知道,你知道公子為什麼要將鳳嬌姑娘的名聲炒起來么?江南幾次詩會,還有幾次花魁爭艷,不就是為了將鳳嬌姑娘的名氣提起來么,公子可是花了老大的本錢。」


  那護衛道:「這樣做卻又些什麼好處?」吳森笑道:「公子說過,人生最快意的事情之一,便是佔有別人夢寐以求的女人,江南幾次詩會後,這江浙之地幾十個才子一致認為風嬌姑娘是天下第一的美人,這些人做夢都想著鳳嬌姑娘,許多才子都願意為鳳嬌姑娘而死了,哈哈哈……」


  此時一個護衛插嘴道:「是啊是啊,我聽說一個叫張世貞的,好像還是解元,號稱江浙後起第一的才子,痴心於鳳嬌姑娘,幾次為了風嬌姑娘跳了水,鬧得人盡皆知呢。」


  吳森道:「公子正是要讓鳳嬌姑娘名滿天下,然後當著全天下男人的面,佔有鳳嬌姑娘,那真是大大長臉。」幾個護衛聽到這裡,一臉恍然大悟,那開口的護衛道:「原來是這樣,我說公子為什麼有時候對鳳嬌姑娘極為貼心,有時候又不屑一顧,現在想來,對鳳嬌姑娘貼心之時,多是在眾人面前,對鳳嬌姑娘不屑一顧,多是在私下人少的時候,只有我們幾個親信護衛時。」吳森道:「可不是么。」


  一個護衛道:「森哥,你說的那個貴人,讓老爺都要討好的貴人,是哪一位啊?」吳森道:「那便是當今武親王了。」幾個護衛聽到這裡,臉上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賴昌威的父親賴明華在朝中是個牆頭草,兩邊倒的騎牆派,不過多年來到也坐穩了戶部一把手的位置,賴明華不斷向兩邊討好,一邊討好武明訓一派,一邊討好正統派,偏也算是會做人,在戶部位子坐得極穩。


  幾個人喝著餛飩湯,看著月色,以前賴公子偷女人的時候,他們也常常有外面等,所以也算是習以為常,一個護衛道:「公子這次看上的女人是那一個,公子可挑著呢,怎麼著也不能太差是不是?」吳森道:「唉,真是不見面不知道,一見面才知道天底下有那麼好看的女人,還嫁了人,公子一見,心都碎了,要不是為了這個美人,公子才不會去接近那個什麼春鴉。」那個護衛道:「那個美人便叫做解雨罷,不是那一家的婆娘。」吳森笑道:「是城裡一個軍將的老婆,可惜了。」那護衛道:「那個軍將叫什麼名字,想來是要苦命了。」幾個人都笑了起來。


  吳森一邊喝湯一邊道:「叫張帆,是前營的副將,公子動了一點兒人情,將這個張帆調到前線押糧去了,方便公子偷美人。」


  「哐當「一下子,那問話的護衛將手中的碗掉在地上,那護衛道:「森哥,你可別開玩笑,你說的這個張帆,會不會武功。」吳森奇道:「好像是會的,不過沒看他出手,一般都是他手下的親兵打人,那個阿求的親兵打人極猛,一個干幾十個。」那護衛道:「這個張帆是不是這一年來突然冒出來的。」吳森道:「你怎麼知道,你認識他么?我們查到他原來是江峰手下的騎兵營副將,後來被江家一干人排擠出來了,想必以前是隴右的騎兵罷,以前的東西就查不出來了。」那護衛吞了吞口水,道:「森哥,你知不知道橫斷長空張帆的老婆也叫解雨,而且張帆也差不多幾年多沒有在江湖上露面了。」吳森道:「怎麼可能。」說話間還吞著餛飩。


  那護衛道:「森哥,我也前也在江湖上混了好長時間,投老爺也才一年多,可是你知道我以前是幹什麼的么?」吳森道:「這件事情能瞞過別人,卻瞞不過我等,你以前是白蓮教的金衣使者,後來舍了白蓮教,投了賴老爺,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吳森是專門做情報生意的,當然明白這些事,這護衛是賴府第一高手,賴明華愛自己的兒子,擔心愛兒吃虧,便將他派到兒子身邊,這護衛地位還是頗高的,那護衛道:「承蒙江湖朋友看得起,送我一外號,稱一聲開膛手。」


  此言一出,幾個護衛突然一下子都站了起來,離那說話的護衛遠了一些,臉上都露出驚恐的神色。


  吳森也站了起來,退了兩步,臉上擠出笑容道:「別嚇我兄弟,我膽小,開膛手杜洛華,會和我們擠在一起吃餛飩,會給賴老爺當護衛,呵呵呵,你一定是喝多了。」


  這些護衛之間並不是彼此知道對方的來頭的,眾人只知道個護衛是個高手,在府內得到賴大人的信任,許多事情都交給他去做,是一年多前入府的,賴府常年招收高手作為賓客,新招一個侍衛也沒有什麼稀奇的,是以侍衛們也不以為奇。


  只是「開膛手」杜洛華在江湖上聲名,眾人實在想到到這種凶名蓋世的人物也會投入賴府之中,朝中的官員兒們也時常招一些江湖的人物到府中作為護院、賓客,但是也沒有人可以招到這樣人物,杜洛華成名極早,而且是留有案底的凶人,一般在江湖上,去做官員兒們做賓客、護院、教習的武林人物,其實都只是一些不入流的人物,衝到天武功也只是一個二流的好手,武功到了杜洛華這種地步的人,想取銀子直接去拿就是了,根本沒有人能擋住他的。


  那護衛身形一長,臉上猥瑣之氣盡去,笑道:「吳哥,這是真的,我就是那江湖上人稱開膛手的杜洛華,賴老爺也是知道我的身份的,知道我身份之後,還對我委以重任,我對賴老爺是十二分感激的,要不是賴老爺救我,我的一條命,早死在天山上的內訌中了。」這護衛說話間身體撐直了,腰也打直了,突然間人就高了許多,他伸出手,手掌一招,一邊牆上的磚石就飛了出來,杜洛華自言自語道:「還好,武功恢復得差不多了。」


  此時杜洛華身形好像高了幾分,臉上猥瑣的神色盡去,說話間,不自覺的,口氣都變了。


  吳森一見,臉上的皮一下子皺了起來,伸出手,打了自己的臉兩下,跪在地上,叫道:「杜爺,杜爺,您可千萬不要叫我吳哥,我就是個打雜探聽消息的人,您在江湖上砍瓜切菜時我還不知道在那個旮旯里摸食呢,您千萬不要和我記較。」其他幾個護衛也嚇了一跳,也不知道怎麼辦,一臉的尷尬,站在原地,有的手中還端著碗,不知道要做什麼。吳森是老江湖,只道此時對面的人物一個不小心,便將自己的心掏出來,當年杜洛華成名之役便是將下鄉收稅的吏員二十多人的心全都掏出來,然後在當地殺強族數十家,后又手撕數百來捉拿他的官兵,在當年是天字第一號要犯,此案發後,驚動閣部,刑部派出得力人手捉拿,還是讓杜洛華逃掉了,後來杜洛華加入魔教,更是魔教有名的好手,吳森小時候便是聽杜洛華的故事嚇大的。


  杜洛華道:「不用這麼客氣,我們同是為賴老爺做事罷了,賴老爺於我有大恩,我要全心全意為賴家著想,公子想搞的女人,如果我沒有猜錯,就是張帆的婆娘,我去探一探就知道,如果真的是張帆那廝,我萬萬不可以讓公子陷入險地之中,張帆這人什麼事情不敢做,當年他一個人上天山,殺了一百多使者,當著我的面打死王思遠長老,憑一個官位去嚇他,那不是玩笑么?能不能活下來,那還要看他的心情,我去探明,如果真是張帆,拼著得罪公子,我也要報於老爺,讓老爺將公子拉回來,什麼東西都及不上性命重要。」


  一個護衛叫道:「杜、杜爺,你要做什麼?」


  杜洛華道:「回報賴老爺救命之恩。」說話完了,長身一躍,竟然高達數丈,撥空而起,向春花巷的方去了。


  吳森擦一下汗,回過神來,抱住身邊一個護衛道:「哈哈,我們竟然從杜洛華這樣的江洋大盜手裡逃出來,真是慶幸……」幾個侍衛也驚起一身冷汗,他們雖然都是賴府招收的好手,但是和杜洛華這種成名已久的人相比,可以說得上天差地別了,杜洛華雖然只是金衣使者,可是在魔教中比一般的長老名聲還要響。


  賴公子此時正和春鴉在一處柴房之中,此時兩人全身赤裸,賴公子甜言蜜語,春鴉滿臉幸福,兩人業已成就了好事,此時正是溫存時候,賴公子深知如何讓一個女人沉迷,說著春鴉喜歡的話語,不進用手輕撫一下懷中的女子。


  杜洛華輕輕落在房頂上,輕輕揭開了一片瓦,他落下無聲,行動也輕捷,借著燈光看到底下的賴公子沒有事情,才放下心來,口中喃喃道:「等公子事了之後,我必向公子說明,勸公子不要冒險,張帆、胡一達都極為重視那個解雨,公子雖然有種種身份權勢,但是張帆等人怎麼會怕賴大人的官位,只怕立時殺上門去,而且胡一達還殺死了打解雨主意的言家長老,他極是看重這個師妹,這事情雖然是密聞,卻逃不出我聖教的耳目。」


  底下一個更夫走過,打著更子,神態間無精打采,口中叫道:「天已二更、天干物躁、小心火燭。」更夫口中叫著,一邊遠走了,但是聲音卻驚動了房中的二人,賴公子又溫言片刻,兩人終於穿了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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