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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帶頭的教徒道:「今天要擔一營人所有的人,便交由你們去辦了,你們且跟我們,不要落後,不要在營中亂鑽,否則,便要殺頭。」一眾人都喏了,彎著腰跟在那漢子向河邊而去,原來正是要為這一營人取水,這是一個宏大的工作,是以管事的教徒要在這裡挑些人手。


  張存仁心道:「吾以看得清楚,這大營少也有八九萬人,這才幾天的功夫,魔教就裹挾了這麼多的流民,要是他們再打下去,那還了得,聽說他們下一步便是打青州,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最好是能在幾個首腦那裡去打聽一下才好,我當快點兒回報於胡一達。」


  一行人跟著那魔教教徒,每人都在帳后領了一應傢伙,如桶和扁擔之類,跟著那教徒往河邊行去。


  未到河邊,突然聽到一陣子狂笑之聲,男人的狂笑挾著女子的悲泣在河邊響起,而且不止一個男人,是許多男人。


  那帶頭的魔教徒大聲道:「那漢子,你看什麼看,閑的事要少管,知道了么?要想活得長,就要少管別人的人。」張存仁連忙將頭低下了,假作害怕的樣子。


  一行人又向河邊走了一陣子,張存仁擔頭一看,便看了不可置信的一幕。


  一群男人,將身上的白袍都脫了下來,個個都精赤著身體,在他們中間,是數個女子,都被綁在木樁上,衣服早不知給撕成了什麼了,口中皆作出狂笑之聲,在一邊,還有許多女子,都坐在地上,想必不久也要被綁上那木樁,受那侮辱。


  一個桃花大餅臉,身材高大的中年漢子,想必是這一群人的首領,這人狂笑道:「百里老哥真是老當益壯,吾不及也。」他一邊說。而另一邊兒,是一個老者,那老者長眉倒掛,彷彿死了婆娘一般。身邊一群脫了衣服的魔教妖人齊身叫道:「百里老哥加油啊,舒大哥你差了一點兒。」


  一邊的一眾教徒都發出狂笑之聲,這兩人正是五通教的百里幻幽與舒無忌了,兩人之後,便照例讓手下的手輪著上,在五通教時,他們便是這麼乾的,可以說得上是熟能生巧了。


  在另一邊,幾個已然兩人施暴的女子,正在被其他的教徒只見慘叫聲不已,想必這兩個馬上也要受到這樣的命運了。


  張存仁看得發獃不已,他不是沒有看到過慘狀,可是沒有看到這樣的慘狀,這些女子被施暴后,都長發掩面,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偶爾發出一兩聲哭叫,一邊沒有穿衣服的教徒會走上前去,踢上一兩腳,發出嬉笑之聲。


  一人推了張存仁一下,張存仁一楞,後來督促提水的教徒道:「你看什麼看,這裡怎麼也輪不到你,你還不快去提水。」


  張存仁還沒有答話,後面一個提水的漢子大叫一聲,向這群人撲過去,這漢子同樣也是流民中的一員,剛才還老實不已,這會兒便發出了吼叫之聲。


  那漢子大呼道:「小妹。」向百里幻幽奔去,眼看便奔到了那一群人跟前,管打水的教徒本想去抓他回來,不過看到那一群人的臉色,知道這群人不好惹,便躲了回來。


  原來百里幻幽正在這漢子的妹子。


  那流民漢子奔到了百里幻幽的跟前,百里幻幽也不從那女子身上起身,只是伸手一掌,眾魔教徒徒齊聲驚叫,百里幻幽詭然一笑,手縮了回來,手上拿著一顆跳動的人心,正是那個漢子的,那漢子一聲慘叫,倒在地上,抽動兩下身體,死了。


  百里幻幽笑道:「跟掏蘿蔔一樣好玩,改天多找幾個人試一試。」眾人都發出狂笑之聲,有人趁機大拍馬屁。


  正當他得意之時,一雙手伸了過來,突然抓住了他的舌頭,往天上一提,百里幻幽的笑聲戛然而止,發出了呼呼的慘叫之聲。


  百里幻幽正是縱聲狂笑,是以將嘴張得極大,舌頭也伸了出來,不防有人突然出手,此時正是他得意之時,怎麼也沒有想到一邊會有敵人。


  那人怒道:「跟抓泥鰍一樣好玩,改天多找幾個魔教妖人試一試。」然後這人一手抓著百里幻幽的舌頭,就將他拖了起來,在地上橫拖。


  百里幻幽好不容易看清這抓住自己舌頭的人,這漢子身材高大,長著一張金剛臉,眉粗眼闊,一眼見了,便要想:「莫不是武松來了?」


  百里幻幽也是成名高手,一時受制,馬上雙掌反擊於眼前的人,並且用頭去撞擊眼前的人,想讓對方放開自己的舌頭。這時周邊的教徒也反應過來,都發出怒吼之聲,也紛紛上前來相助,這人武功極高,出手如同閃電一般,眾人只看到人影一閃,還來不及反應,這人便抓住了百里幻幽的舌頭,想來今日真是出門撞了太歲。


  這漢子正是張存仁,張存仁大叫道:「你這狗東西,偏要學豬配種。」冷笑一聲,一腳踢出,手上一揚。


  眾人只聽到百里幻幽慘如磨豆子一般的聲音,這一下,張存仁一抓將百里幻幽的舌頭扯出了嘴外,血飛到天上去了,下面一腳,將百里幻幽還沒有軟下的下身,踢進了身體腔子里,只留下一片血腫塊,這一腳威力極大,百里幻幽的身子,倒著飛了十多步,撞到了他剛才的女子的身邊,他慘叫起來,聲音和他剛才的女子相比,那是高多了。


  舒無忌大叫一聲,馬上從受侮的女子身上跳了起來,大叫道:「你們還不快上,還穿衣服。」原來五通教一干人正在尋自己的兵器衣服,還沒人上前與張存仁開打。


  張存仁冷笑道:「今天讓我送你們一程。」他剛才看到這一幕,再也忍不住了,當下再也沒有想別的,便出手了,張存仁心道:「殺了這幾個人,吾便轉身走。」


  舒無忌大叫一聲,叫道:「是那一位英雄好漢,且留下姓名。」他打的正是拖時間的主意,今天袁可玉、張繼祖、王應嘉一大群人來了營中,只要拖到他們來了,便不怕此人了。


  張存仁笑道:「等你死了,你去問閻羅王罷。」張存仁怎麼會看不出他的用心,張存仁縱橫江湖時,張帆都還是個小角色,不過後來他投入鐵拳會,名聲漸漸小了,是以別人不知道罷了.舒無忌看了剛才張存仁出手,知道自己不是此人的對手,這人的身手高強,聽說張帆胡一達一群到了北方,莫不是巴山派一眾人,當初張帆單人殺上天山三際峰時,舒無忌並不在山上,可是山上死傷之慘他後來也是看過的,十多個長老身首分離,人人說起張帆,均是又恨又怕,心中便懷疑是巴山派的人。


  張存仁也不多話,大聲道:「你是五通教的舒無忌,我聽說你與裘敗天是好友,現下就送你去見裘敗天罷。」說完,長身而來,宛如一道灰虹,撲向了舒無忌,旁的人只以為張存仁身化長橋,直撲向舒無忌。


  舒無忌大叫一聲,將身下的女子抓了起來,擋在前面,大叫道:「大家一起上,等到三位長老一起來,便不信打不死這正道的走狗。」張存仁為了不打那女子,稍稍一停,舒無忌便將手中的掄起來,照張存仁打來,那女子都清晰可見,只是那女子目光獃滯,如同死了一般。


  張存仁退了數步,一群原來的五通教教徒紛紛上前,個個大叫不止,張存仁心道:「我且要快快下手,若是讓大隊人馬上來,我也有危險。」此時他還不知道王、張、袁三位魔教長老也在這營上,還以為這些金衣使者便是此間魔教的主要力量了。


  張存仁大吼一聲,一手按住當前一個使者的頭顱,那人停在張存仁面前不得進,張存仁一聲大吼,只聽到:「卟」一聲,這個剛才正在女子的魔教教徒的人頭便讓張存仁扯了下來,屍體身不倒,張存仁一腳,屍體飛起數十步,只飛過那小河,「轟」的一聲,屍體都落在對岸去了,掉在石頭上,發出骨醉的聲音。


  一邊又有一個使者使刀砍來,那刀厚達一指,重必過了三十斤,想來必然是一位用刀好手,這人似是人群中帶頭的人之一,聽他揮刀的聲音,便知是魔教使者中武功不錯的人,張存仁反手抓住了那刀,順手扯了過來,那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張存仁猛然一刀砸在那人的頭上,刀入頭骨,刀口裂,人死,人頭從中間裂作了兩半。此時那厚背大刀受了張存仁的內力,已然成了一根棍子。


  又有一個,使長槍,猛然在一群人後,一槍送出,勢如毒龍,直取張存仁的心口,張存仁冷笑一聲,將手中的變作大鐵棍的刀扔了過去,那使槍的本來出槍在先,然而張存仁武功高強,內功更深,后發而先至,只聽到一聲慘叫,那大鐵棍沒入了那使槍的好手的腹間,只露出一個手柄,張存仁身如閃電,閃到那使槍的高手面前,將變作鐵棍的大刀抽了出來,那使槍的也是好手,但此時也只能一聲慘叫,捂住肚子,在地上亂彈,張存仁提腳一跺,那人胸口肋骨齊斷,又用最後一點兒力氣,慘叫一聲,死了。


  這死的兩個,在五通教中,都是好手,兩招之下,死在對方手中,頓時讓一群魔教妖人為之膽寒。


  這時又有一個,使狼牙大棒,猛然抽冷子向張存仁打來,這狼牙大棒重達一百二十斤,使的人,要麼是天生的大力士,要麼必然是內功高深,舞動這樣的兵器的人,都不是無名之輩,張存仁側頭一看,正是舒無忌,他也雜在人群中,想來一下陰的。他的兩上得手下都死了,他也心疼,這些人都是他將來競爭長老人得力助手,死了如何不心疼。


  張存仁高聲道:「好功夫,可惜人不正。」提起那大刀,運上全部內力,那厚背大刀已然變作了大棍,兩件重兵器相撞,眾人只見到兩件兵器相撞的地方發出了火花,閃耀了眾人的眼,然後便是「轟」的一聲重音,一邊的眾魔教使者都退了開去,有的人耳朵都流出了血來。


  舒無忌的狼牙大棒飛上了天,然後帶著沉重的聲音,砸在地上,發出:「砰」的聲音,在地上砸個小坑,那棒上的狼牙也斷了數根,舒無忌則虎口流血,手骨都斷了。


  舒無忌連忙向後退去,捂住自己的手,此時他手下的一干金衣使者正靠人多,圍攻張存仁,他卻不敢再試了,他與百里幻幽的武功在這一群人中,是最高的,他連對方一招擋不住,可以想這些金衣使者也不會是對方的對手。


  果然,張存仁出手無情,幾個最為勇猛的,都讓他打死了,剩下的人,都開始畏縮不前。


  舒無忌再次回頭一看,正看到張存仁一招將一個自己的手下打斷了手臂,然後張存仁手一扯,將自己手下使者的手扯了下來,斷手之處骨頭清晰可見,慘白的人骨,艷紅的血,還有那使都凄慘的叫聲,張存仁手一推,自己手下那使者倒飛數十步,再也沒有聲息。


  張存仁與舒無忌的目光在空中相撞,張存仁叫道:「舒無忌,今天是你的死期,明年的今日是你的忌日。」施展輕功,追他來了,一邊的教徒們紛紛退讓。


  舒無忌哭了一聲,今日真是撞了太歲,是自己出門沒有燒香,早知如此,不投魔教了。


  張存仁離他只有十多步了,舒無忌左右一看,所有人都在逃跑,沒有一個人來助自己。


  舒無忌正想找條路好逃,不想這時一個聲音在自己左邊響起,一人靠著大車,正在喘息,高叫道:「你是張存仁,你是一掌震天下張存仁,我認出你來了。」這人聲音帶著水泡聲,彷彿嘴中咬了一個蘿蔔般。」舒無忌一見,正是自己的好兄弟百里幻幽,此時滿口的血,勉強能說話,因為斷了舌頭,所以發聲不清,是以自己一開始沒有聽出來。


  張存仁停住了,道:「想不到還有人認得我,不過我也不怕你們認出來。」


  百里幻幽心中恨極了張存仁,他的寶貴外腎子讓張存仁一腳踢進腹腔中,剛才他自己看了,是再也沒有恢復的機會了,對他這樣的人來說,做了太監,比死了還難受,想到這裡,破口大罵道:「姓張的,我們會抓住你,把烙鐵從里捅進你肚子里,我們會殺光你一有老小,還要殺到你家鄉去,將你愛的人,愛你的人,全都殺光,我要……」


  還沒有說完,張存仁身如輕葉,落在他面前,一聲冷笑,將他提了起來,這時舒無忌心中暗叫一聲:「好,真是好兄弟,關鍵時為我擋刀,我且先走一步了。「便轉身混進了無數帳篷中,他是不敢再對面張存仁了,這邊張存仁提起百里幻幽,往天上一扔,百里幻幽往上飛上一段,還沒有落下地,張存仁飛身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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