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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姬笑道:「齊大爺會殺我,說不定,他也會將我臉弄花,劃上數十道傷疤,讓武王爺也討不到好,是不是,齊大爺?」
齊卓一道:「你是誰?」聲音已然抖了起來。
花月姬輕聲道:「奴本想真的當一個良家女子,再也不打打殺殺,爭什麼教主的位子,奴家也真的以為遇到一個可以相托的良人,不想,一切都是鏡花水月。剛才奴家還在想,是幫助你除去這一干反亂之人,讓你重做龍頭,還是帶著你歸隱,不想,事竟然如此。」
齊卓一突然一記狠手,向花月姬切下。
只是手才抬起便無力。
花月姬抬手,只聽「啪啪啪啪」四個耳光打在齊卓一臉上。
眾人目瞪口呆,這花月姬說著嬌滴滴的話,眾人見她抬手,彷彿是突然長了四支手一般。
這時帶頭的蒙面人看到武傳玉和崔圭的「屍體」以為是自己人,便上前將先前點倒在地的武傳玉解開了穴道,武傳玉一起身,高聲叫道:「她是萬丈紅塵張紅奴,他是蘭心雅的師妹,是魔教的大魔頭。」
眾人皆驚嘆。
段德義等叫道:「齊老大,你真有本事,我真是服了你,能娶了這大魔頭為妾,皇帝也比不過你啦。」
只見張紅奴將齊卓一一扔,齊卓一卻落在堂上,張紅奴笑道:「諸位大爺玩罷,我入戲太深啦,先走一步啦,齊老大說得好,其實我們何必自作多情呢?可笑我身為聖教的聖女,竟然沒有齊老大看得這麼透,情關情關,只是虛幻。這位先生,若是武親王什麼時候當了皇帝,我便去那什麼美人閣。」
只見張紅奴如同鬼魅一般,身影一閃,武傳玉看到他是向著自己來的,劍還沒有抽出來,已然她拎住了脖子,提了起來。張紅奴道:「你和我師姐有點兒關係,有些事情要問你,跟我走罷。」
眾人見到這身法,便知這張紅奴若是發怒要殺人,這裡所有人都不是她對手。
眾人見到她提著一條帶子,拖著武傳玉飛入天際,傳來武傳玉隱隱慘叫聲。
一絲巾掉在地上,正是張紅奴打了齊卓一后,擦拭小手的絲巾。
這時眾人目光都集中在了掉在堂中的齊老大,張紅奴何等功力,這四掌,讓齊老大再也轉來起來。
卻說武傳玉讓張紅奴一條紅綾系住,飛起距地十多步高,張紅奴功力何等高強,武傳玉動也動不得,不多時,兩人飛到了一處山丘,武傳玉亦是休會到了讓人放飛箏的葉道,此時已在龍山城之外,從城處看去,只看見龍山萬點星火。此時夜空之上,萬點明星。當真是景色如畫,當是前面飄浮著一個紅衣美人,那場影便讓人毛骨悚然了。
張紅奴落於地上,與蘭心雅一般,亦是腳下不沾點滴灰塵,只是穿著紅衣,不似蘭心雅的蘭白。
武傳玉將口中之土吐了出來,大聲道:「你要幹什麼?想殺我么?還是想採補我,我打不過你,要殺便殺罷。」此時武傳玉實在狼狽萬分,不成樣子。江湖上傳言張紅奴修練邪功,採補年青男子,是以相貌永如少女。此時月光之下,紅衣飄飄,萬物都寂,著實可以嚇倒小朋友。
張紅奴笑道:「你看你們與那些武明訓的殺手不是一路的罷,你們是混進來的罷。是不是啊,小朋友。」
武傳玉道:「那是自然,我們張觀濤師叔被那德義暗算了,我便與師弟兩人來尋仇,不想路上遇到這些人,不知到底是做什麼的。」
張紅奴道:「那你是怎麼學到蘭教主的武功心法,我與她交手數十年,她的內功,我一看便知。」
武傳玉道:「什麼蘭教主我不認識,我保知道這是我師姑胡詩靈傳與我的劍法,共有十八式,這十八式是我大師伯的劍式。」
張紅奴道:「胡詩靈,我知道了,她一定是到了下山歷劫的境界了,想不到數年沒有看見,她竟然進步如此神速。那你的師姑現在如何了。」
武傳玉神色落沒,道:「胡師姑讓沒啦。」
張紅奴嘆道:「小傻子,你根本就沒有什麼胡師姑,那個是白蓮聖教教主蘭心雅,你的胡師姑,只是蘭教主的一個化身罷了,現在,與你說你也不明白。」
武傳玉道:「反正我的劍法便是她教的,我大師伯武功勝你千倍,胡師姑武功勝你—萬倍,他們夫妻聯手,你是萬萬敵不過的,你還是放了我罷,我們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不是好么?」說罷,站了起來,便想逃走。他可不想糊塗的送命,這幾句話,也只是為自己打氣而已。
張紅奴笑道:「怎麼?堂堂教主,怎麼可能與人成婚,你胡師姑與你師伯兩人成婚了沒有?」
武傳玉此時一心只想快走,回去接應程立挺,不想與她在此地多話,道:「他們兩人情深無比,大師伯曾為了護送胡師姑,獨行千里。」此時他想的是早走,說話也不經腦袋。
張紅奴笑道:「這麼說蘭雅十分重視這張帆了,我倒要看一看是什麼樣的奇男子,能打動我們蘭教主,世上的男人,縱然裝得深情無比,其實內心深處,愛的只是自己。」
聽到此語,武傳玉停下腳步,道:「姑娘」他看見張紅奴似是十分年青,是以口稱姑娘,停了一下又道:「我知道那齊老大讓你傷心了,只是,並非世上所有男人都同齊老大一般,我見過不似他的男子的。」
這張紅奴本是大魔頭,與蘭心雅爭奪教主之位十多年,後來張紅奴上一次與蘭心雅比武,傷於蘭雅之手,當時張紅奴便裝作一歌妓,在龍山養傷,當時齊老大一見之下,驚為天人,要強納張紅奴為小妾,當時張紅奴亦是想躲開魔教衛隊的搜查,於是便入了齊老大的宅院之中,一年之中,齊卓一對她守之以禮,待之以誠心,一年之中,竟然也感動了這位縱橫江湖的大魔頭,張紅奴竟然真的想放下與蘭心雅爭魔教教主的想法,在齊卓一身邊作一小婦人。
世事變化,今天就在最後時刻,齊老大拉下面子之時,讓張紅奴放棄了那不切實際的想法。
張紅奴笑道:「小朋友,你倒是說一說有誰啊?」
武傳玉道:「我巴山派和向斷石師祖,我大師伯張帆,還有。」說到此處,卻不現說話,只是看了看自己左手的斷指,心下想起了水明苫,其實,武傳玉亦知,自己心中,何曾有一日放下過水明苫的。每當想起她,便用力按下自己的斷指之處,告訴自己,要為巴山派大業著想,要為師父著想,須放下這段感情,否則便是對不起自己的師父。」
張紅奴雖是言笑晏晏,內心深處,卻是情傷無比,自己放下身段,想在齊老大身邊做一平凡婦人,齊老大在最後時候,卻放棄了她,張紅奴心中如何不痛,要是別人知道她堂堂魔教聖女,竟然打算真的做一個綠林龍頭的姬妾,這就好像大周朝的皇后,突然委身一個農夫一般,知道這件事的人,都要笑掉大牙,笑張紅奴幼稚。此時張紅奴自己,也笑自己,自已經歷良多,竟然也會讓人感動,想做出那幼稚的事情,只是那是傷情之笑了。
看到武傳玉的樣子,張紅奴笑道:「小傢伙在想你的心上人么?向斷石么?他的事情我倒是知道一些,可嘆可惜,不能與張清姿共真情。」
武傳玉道:「姑娘,我先走了,你且走好,我還要去找自己師弟,就此別過了。」說完,抱劍就想轉身走。
張紅奴笑道:「小兄弟,想走可沒有那麼容易,現在,不知齊大爺怎麼樣了,你代我去看一看罷。」
武傳玉道:「你自己去看不就行了?」轉身悟道:「她對齊老大還是有情意的,不想看見齊老大身首異處。是了。」想到此處,便道:「我代姑娘去看一看情況罷。」
張紅奴道:「我還是自己去看一看罷,若是他不得全屍,奴亦盡一下情意,助他收屍。」兩人便轉向城東方向而去,只是武傳玉想到這個大魔頭跟在自己身邊,不禁惴惴,兩人行了個把時辰,此時兩人不用輕功,便是用腳走的。
此時城中已是人聲鼎沸,人人大呼道:「走水啦、走水啦。」不進有民人提著水桶,奔向城東的齊宅,不時有民人私語之聲傳來,有人道:「齊大爺武功高強,為何家中走水死人?」便人介面道:「那是言家人乾的呢,聽說還有什麼巴山劍派,他們都狠人呢。」武傳玉聽到此類語言,不由得心急。
一大群人立於齊家大宅這外,武傳玉與張紅奴亦擠了進去,只見這大宅院火花衝天,沒有一人奔出,里長坊長正帶人救火,人來人往。
這時,一聲音傳來,「師父,這不是巴山劍派的武傳玉少俠么?」武傳玉轉頭一看,竟然是張文宏一干人,正立於自己對面。
數名道士立於身後,清華怒聲道:「武少俠,請你告知,到底是不是你們下的手,我齊師弟雖然有些不檢點,但也用不著巴山派出手。」
數個道士持劍將武傳玉圍住,這些道士都高手,便只說清華一人,便是不下於謝易的高手,這麼多人一齊出手,便是張帆來了,也不得輕易走脫。
這時張紅奴驚聲道:「呀,清華、清會諸位道爺,您是誤會啦,這位少俠不是殺人放火的人呢。」清華等人認得這正是齊卓一的愛妾花月姬,清華上前道:「齊夫人,你快快說清楚,是那些人害了我師弟,哼,當我不知么?只有半個時辰,就將這院中的人殺個一光二凈,來人定當是高手中的高手,而且數量不少於五十。」
武傳玉道:「清華道長,你也說了,這來人不少於五十之數,你看我巴山派在龍山其只有謝師叔與張師叔兩個二代高手,真的要殺光這上百人,只怕得我們巴山派全體出動,我們怎麼有這麼多人?」
武當派眾人聽到此處,亦知是有道理,這龍山城中,巴山派只有那麼幾個人,清華急道:「少俠快說一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
武傳玉道:「這件事情還要說一說武王爺,說一下那十萬石糧食……」當下將眾段德義那裡聽到的原委向武當眾人說明。眾人聽到此間之細節,皆不語,武當派是天不怕地不怕,但天下誰不怕武明訓親王,這武親王,便是皇帝養的一條惡狗,專門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武傳玉說時,還小心看了一邊的張紅奴,說話之間自然不提張紅奴的身份之事。只道:「當時我欲尋段德義,不想看到後院正有人慾對齊夫人施暴,便順手救下來了。齊夫人,嗯,可以為我做證。」這話說得不是很有力氣。
眾人看向了張紅奴,張紅奴痛哭道:「齊大爺數十位妾婦,只有我獨自一人得以逃生,清華大爺,當時有數十個黑衣人,手持刀劍,圍住齊大爺,口叫要搶我去送與什麼武親王,奴家自然是萬萬不願意的,最後齊大爺受了重傷,便將我推到武少俠身邊,還說要武少俠照顧我,武少俠便帶我奔將出來,便再也沒有看到老爺了,武少俠帶著我,在一處民居中藏了許久,看到人多了,我們兩人才敢出來。」
清華道:「是這樣么?武少俠?」
武傳玉心道:「正好,將這大魔頭推到武當派頭上,讓她去采這群道士。」便道:「如今,傳玉已然將夫人安全送出,還請清華道長好好照看齊夫人罷。」說完便走,此時他關心的是程立挺到底如何了。不想陪著這看似大美人,實為大魔頭的張紅奴。
清真清華清會等人,住的是道觀,怎麼容忍一個女子進去,張文宏倒是俗家人,只是他家教極為重視名聲,自然不能照顧一個女子。若是有人看到他與齊家小妾一起,第二天他的老爹便要打斷他的腿,但若是一個明艷女子與清真清華一幹道士們走到一起。道士們也怕路人指點。
清華道:「夫人,你還有什麼家人么?我讓武少俠送你去,武少俠暫時且不要走啊。」幾個道士突然出來,擋住了武傳玉。
武傳玉聽到此處,心道:「你到是會做人情。」清華是他的長輩,又不好提腳便走,清華道:「夫人意欲何去何從?」張紅奴名義上是小妾,不是正妻,又沒有為齊卓一生下孩兒,是以他亦是不知當如何是好。清華道士愛護自己的名聲,剛才又知道武明訓之所以要殺自己的齊師弟,部分原因便是因為這美人,心中著實恨極了,恨不得殺了眼前這女人,他道士做久了,心理上,認為男人之所以犯錯,便是女人挑起的,世上沒有女人,世界一定更美好,思維類似於女人是禍水一般的想法,以至於清華看到女人,若是丑的,便心生喜愛,若是漂亮的,便認為對方一定德行不端,禍水害人,若是這花月姬是一醜女,清華說不定倒會盡心昭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