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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士信瞄了一眼張令輝，張令輝立時閉上了嘴。


  上百人竟然無一人發聲。人人皆看著周士信。只有火把發出茲茲之聲。


  張帆笑聲之中，飛身上馬，對周士通道：「將軍與吾同去，那些魔教妖人還未走遠。」張帆正是打著借這些軍將之力的主意，單就自己一人，說不定便讓這群魔教教徒們跑掉了。


  一群騎士狂奔而去。


  魔教一行人正行於一外山谷之中，眾人皆是小心翼翼，抽出兵器。


  秦匪對色公子道：「公子不用擔心，過了這山谷，便是出川了。出川之後，我聖教力量便是大增，不用擔心官府。」魔教的勢力越往西便越大，出川之後，地方官府的勢力都不及魔教，甚至有些地方官吏便是魔教教徒。


  突然聽到一陣「轟隆隆」的聲音傳來，眾人皆張望四方，看出了什麼異變。


  一巨石從天而降，月色之下，只見大石挾巨聲，從山谷之頂飛下。


  眾人皆是好手，那大石來得甚慢，眾人只見那大石滾下，擊在那馬車頂上，馬車之中還有兩個養傷的魔教妖人卻沒有讓開，讓那大石壓成了肉餅子。


  那兩個讓張帆傷了腳的魔教教徒下半身讓大石壓住。一時不得死，大聲叫起來。


  獸不凡大道：「向老匹夫，與老夫出來，與老夫一戰。」聲音遠遠傳了開去，在谷中激起無數回聲。


  一道劍光從那掉下的大石上爆發出來。


  正是張帆。


  剩下的十多名四花教徒、五花教徒作一個圓，將張帆圍起來。


  這些教徒每個人武功都比這裡武功最差的色公子、秦匪要高。眾教徒都用不同兵器，四面圍住張帆。一時間，刀劍齊下。


  獸不凡凡見四周無聲，大是驚奇，張帆武功雖高，但一個人追殺自己一群人，特別是魔教一方有獸不凡押陣，怎麼看都是不明智舉動。


  秦匪道：「長老快快出手，向老匹夫未到之前，可殺此人。」


  秦匪早已耐不住，從隊中拖出一人，正是巴山弟子黃小蓉，此時黃小蓉兩眼獃滯，雙目無神，死人一般。


  裘敗天大喊道：「張小子，快快束手就擒，不然，本長老殺了你這個師妹。」


  秦匪對裘敗天小聲道：「長老可當張帆之面將此女殺之。」


  裘敗天作難道：「此女已有身孕。」


  秦匪道：「怎知是長老骨肉，且長老子孫甚多，何惜一人。」


  正當此時，張帆劍光一閃，一教徒在劍光之中身作兩段。發出一聲大叫，圍攻張帆的教徒們少了一人。


  裘敗天將黃小蓉住車一扔，轉身加入戰團。


  獸不凡還是看著四周，自知若是向斷石出手，自己若是凝神相對，尚可以過上百招。若是自己圍殺張帆時向斷石突然出手，十死無生，活到獸不凡這個地步，越老越小心，他能活這麼久，許多的原因是他夠小心。


  秦匪看著車中的黃小蓉，終下決心，將黃小蓉拉住，持刀在手，大吼道：「張帆，你且看好，看吾如何當你之面剮你師妹。」說罷，一刀在黃小蓉臉上開了一條大口，血流不止，黃小蓉卻是無聲。


  黃小蓉是江湖上有名的美人，追求者甚眾，眾魔教妖人都憐其美麗，這些天雖然倍受凌辱，卻是沒有人往她臉上下刀子。


  秦匪又對黃小蓉臉上一刀，這一刀，將黃小蓉耳朵砍了下來。黃小蓉卻是不哭。只用眼盯著秦匪。


  色公子道：「秦匪，是不是因為這些天你沒有睡到這個女人啊，用不了這麼殘忍罷。」秦匪卻是不為所動，道：「公子，如今也顧不得了。」


  黃小蓉雖然是弱質女子，臉上受了老深的刀傷，卻是緊閉著口，不發一聲，秦匪大怒，狂吼道：「叫啊、叫啊。」秦匪只希望黃小蓉大哭失聲，則可分張帆之心，高手相爭，不可分神。


  秦匪見黃小蓉不哭，心中大怒，將刀舉起，正欲將黃小蓉一刀砍死。


  「呼」一聲，一支箭飛來。


  秦匪大叫起來。


  這枝箭正射在秦匪手臂上，將秦匪之手射穿，刀落於地。


  轟隆之聲響起。大隊人馬從後面追來。


  秦匪大怒叫罵：「張帆，你竟不守江湖規矩，叫上官府的人。」在江湖上，無論是正邪相爭還是私人恩怨，極少有叫上官府的，就如同兩個小孩子打架，極少有叫老師的。


  張帆長笑一聲：「跟畜生講什麼規矩。」


  「呼拉拉」箭聲不停，箭雨飛來。數名修為低下的教徒死於箭下。


  獸不凡此時想加入圍殺張帆的教徒之中，也是不能了。此時大隊人馬到來。也不知向斷石是否在其中。自已是斷不可冒險的，人越老，越是珍愛自己的生命。


  一回身，一手將秦匪抓住，一手將色公子抓住。不作停留。向山谷另一頭飛去。


  數十圍張帆的教徒也四散。此時官兵殺到，誰也沒有心思與張帆較勁。


  張帆卻不放過跟自己過不去的裘敗天，一轉身，向裘敗天追來。


  裘敗天本還想抓住黃小蓉。但此時已然顧不上黃小蓉了，裘敗天施展輕功，向山谷另一頭用力猛躥。


  這時，一枝箭從後面五十步射來，射的方向正是自己將要用力將盡時落腳的下一個點。


  裘敗天大吼一聲，生生停住身子，避開這枝長箭。


  劍氣已然森森可聞。


  張帆的劍。


  不多時，場面的情況變成另一番情況。


  一大群兵士，皆圍住張帆與裘敗天，看著兩人爭鬥。


  數十魔教教徒，皆死於馬蹄之下。也有投降的，被押到一邊。五花大綁。


  周士信看著兩人爭頭，終於不耐，對手后眾人道：「舉弓」


  上百弓箭對準場中。


  張帆大叫一聲：「著」


  裘敗天終於中了一記劍氣。向後倒退。


  兩人已拼了上百記。裘敗天還想從官兵中殺出一口逃跑，還未衝出數步，一箭中了大腿。若是平常自是不用擔心這箭枝，只是張帆一記劍氣，讓裘敗天受了重傷。躲也躲不開了。


  一兵士，正是許國慎，上前道：「將軍，共得魔教教徒人頭二十四顆，抓住四人，其中還有十二名魔教金衣者，得魔教長老一人。」


  周士通道：「將此僚看手筋腳筋皆挑斷，客日送入京中。」


  眾兵皆稱是。


  周士信大笑：「得此人，立大功也，吾回京之日不遠矣。」


  張帆卻只是對周士信拱一拱手，便一手挾著黃小蓉，身若流星，向巴山派而去。


  黃小蓉不語，身上已有一魔教教徒所用長袍。


  眼下張帆所想的事情便是，將黃小蓉快快安置好，不要讓這個可憐的女孩再受苦了。


  巴山指劍峰上，問劍堂。


  胡一達道：「師父在上，史志師兄找到了魔教在兩湖之人，魔教妖人知我等不再欲與魔教為難，已然答應不再與我巴山派作對。」原來這幾日史志卻是下山去尋山下的魔教公壇去了。


  向斷石道：「還有別的條件罷？」


  胡一達言道：「處死或是將張帆大師兄趕出山門，尤其是這次大師兄又拿了裘敗天。」


  向斷石揮手道：「你且出去，讓為師靜一靜罷。」胡一達剛剛出了門，只見那門便自動關上了。


  胡一達出了問劍堂，神色決然，低聲道：「如今，吾若不動手，只怕也后再也沒有更好的機會了。」


  數十第子圍上了來，羅白支大叫道：「魔教妖人如何可信，我等萬萬不可中了魔教妖人的詭計。


  史志諷道：「你若是想學張帆，何不也下山去追殺那群魔教妖人，我巴山派最為重要的不是什麼江湖正道的名聲，是我巴山派可以一代代傳下去。」


  易輝也道：「史志師兄說得是，那武當派、言家對魔教禮讓三分，如今得以保全，一個弟子也沒有傷著，反觀我們巴山劍派，出了最大的力，卻落下了無數的傷亡。」


  張觀濤卻小聲道：「這個是不是太過了，師兄可是個好人。」


  胡一達臉色不變，沉聲道：「爭什麼爭，這件事只有師父才可以做決定。」此時胡一達已然隱然是這一群人的首領了。


  史志對胡一達道：「二師兄，那你看師父的意思到底是怎麼樣？」


  胡一達看了一眼院外，悠然道：「師父畢竟是記著師徒情份的，但是身為掌門，又不能不顧巴山派的現狀，真是讓師父為難，若是繼續將大師兄留在巴山派內，只怕我巴山派卻又不得安寧。」


  張帆抱著黃小蓉進得門來，黃小蓉受了傷后，張帆用黑布蒙住黃小蓉的臉，又點了睡穴，是以黃小蓉也沒有聽到。


  院處張帆早已聽了多時。


  張帆將黃小蓉放到一邊，對指劍堂跪下。運起內力，沉聲道：「師父在上，弟子不肖，讓師父作難了。巴山派不認徒兒，但徒兒永遠認巴山派為師。」


  聽到此語，身後一干師兄弟皆是面色大驚，張觀濤、羅白支皆道：「師兄慎重。」


  「徒兒這便下山，不將魔教剷平，徒兒不回巴山派。」


  張帆起身，朝向胡一達道：「師弟，你胸有城府，武功也是一流高手，時時在吾身邊藏拙，其實沒有畢要，這麼久，終於確定你不是魔教妖人在我巴山派卧底，巴山派交於你，吾也放心。」


  「還有，你有武功到了一個瓶井之處，送你一句話，那是吾家鄉一雄者之言，依靠別人的力量，永遠不能成長成為巨人，你且放下偽裝，當你自己，武功當然大進。」


  胡一達臉色微變，拱手道：「張大俠之言，胡某瑾記於心。」


  張帆轉身而出。


  背後胡詩靈從巴山群弟子中走出，到張帆身邊，言道：「大師兄永遠是吾之大師兄，天涯海角，不離不棄。」這句話說出來，相當於一個女子在表達自己的心意了。


  張帆色微變，輕笑道：「前世今生，得如此知己，又復何求。」


  兩人執手相伴，日色西沉，霞光漫天，飛鳥驚起，身影在門后漸漸遠去。


  解雨欲去追張帆，胡一達眼光一掃，道：「出了此門，便不是我巴山派的門徒，五師妹，他身邊有人了。」


  梁芳一把將解雨拉住。臉上神色複雜。


  指劍堂內長嘆一聲。


  胡一達進入指劍堂內跪下。


  向斷石道：「吾知你素有雄心，許久之前便有取張帆而代之想法，但張帆如何不知，你的武功，原本在眾弟子中算是上第一，你本身也是江流是一流高手，但你以後還是要容得下你的眾師兄弟。」


  胡一達跪下道：「師父的話，弟子記在心裡了。」


  向斷石道：「數月之前，你的武功與張帆相較，你實暗中還勝過張帆，但是這幾月張帆武功大進，竟似換了一個人一般，你的武功，實不如張帆多矣，所以你必下決心趁此良機凈他趕出去罷。」


  胡一達低頭言道：「此時已不能在大師兄手下走過十招。而數月之前，大師兄不能在吾手中走過十招。」


  向斷石嘆道：「為師未有私藏什麼，《大安般引氣術》也是一視同仁的教給你們，你且退下罷。」


  胡一達跪下道：「弟子還有一事，請師父准了弟子。」


  向斷石奇道：「還有何事？」


  胡一達道：「求師父准我娶了言家小姐，任娶那一位小姐都行，如今，與言家修好，是我巴山派發揚光大不可或缺之事。」


  向斷石揮衣袖道：「為師不管了，你自己去做罷。」


  胡一達走出問劍堂，臉色已是更陰沉。


  此時門處已是空無一人。


  胡一達喃喃道：「我一定要出人關地，我一定要出人頭地……」


  卻說張帆與胡詩靈結伴行於巴山山畔，此時已到六月時分，日長夜短，斜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分外長，小風從兩人面頰拂過，胡詩靈的長發拂到了張帆的臉上，兩人想對，相互明白對方的心意，卻也不必用嘴來說，自然知道對方心裡在想一些什麼？

  張帆看了一眼胡詩靈，兩人眼相對，兩手手牽到一處，張帆道：「詩兒，前世今生，我都沒有像今天這麼平靜過，人生之至樂，便是意中人在側，美景在旁，我何德何能，有你伴在我身邊。」


  胡詩靈輕笑道：「你若想一生都在這巴山上看日頭，我也陪你。」


  張帆啞口道：「吾除去你說的這個外，吾還在想怎麼養家。」


  張帆自顧自道：「以前吾之老家，一心只如何賺錢持家，因為在吾老家，男孩子若是沒有錢，定然沒有女孩子喜歡，沒有錢，就好像在江湖上沒有武功一樣，現在吾想的是，怎麼找一個好地方，不讓你再擔驚受怕，讓你每一天可以開開心心，不用擔心。」


  胡詩靈道：「有張郞在身邊，天下何處不是家，只是你能答應我一件事情么？」


  此時胡詩靈秀臉上露出擔心之色，想說卻又不說，似是想了半天，才肯說出來，自然是擔心張帆聽了自己的話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