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ptr 12
“姐姐，我身上有什麽不對勁兒的地方嗎？”
麵對著徐賢有些困惑又苦惱的眼神，林允兒這才醒悟一般連忙收斂和控製自己盯著對方看的失禮舉動。
不過很快，她又忍不住似的側過身來，問徐賢：“老幺啊，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現在沒有當藝人的話，你覺得自己會在做什麽？”
徐賢對她輕輕眨眼，而後笑起來說：“又是這個問題嗎？允兒姐你好像突然就對這種假想的事情很熱衷了。”
“你還記得我之前問過類似的問題嗎？”林允兒略微驚訝。
徐賢想了想，卻在她失望的目光中說：“我大致還有印象，但具體也忘了是什麽時候聽過姐姐你這麽問了。”
聽到徐賢的回答後，林允兒抿抿嘴，心情微妙。
徐賢的話向她證明了一點，那就是她在這個世界所做的任何行為其實都在一點一滴地造成改變，隻是這些改變太過微不足道，它們從未在《Star World》的正文內容裏麵出現，也就不被在意，也就得以留存下來。
而這似乎也在告訴她，不僅是她自己，包括徐賢和其他成員，甚至她的家人們……大家都不單單是依照劇情邏輯行動的“角色”，他們也有健全的心智和自我，他們有他們的記憶和情感。
隻是唯獨她，成為了那個知道真相的例外。
曾經心頭有過的一些念頭又開始翻湧，轉瞬間又被林允兒自身給迅速壓下。
她坐在車座上，微不可察地深吸一口氣，定了定心神後就在無聲告誡自己——現在還遠不到她能考慮別人的時候。
隨後，她才在臉上重新整理出了淡淡的笑容，故意對徐賢挑眉說：“我就是好奇嘛。其實，我這幾天還認真推算了一下，我發現說不定……小賢你要是沒當藝人，很有可能去當公務員？會當警察也說不定。”
頓時，兩人前座的方向傳來一聲“噗嗤”。
坐在前麵的孝淵還有侑莉頗感有趣地轉過身來問：“那麽你覺得我們倆沒當藝人的話會做什麽？”
林允兒裝作思考了一下就說：“大概是舞蹈老師？”她繼續看向一臉笑容的侑莉，嘴裏補充：“侑莉姐的話，可能會根據自己的愛好，去當遊泳運動員？”
她這話顯然把孝淵和侑莉都說得楞住，旋即兩個人的臉色都古怪起來。
“這麽說的話，好像是挺合理。”孝淵若有所思地說。
“我怎麽記得這個答案是我自己之前告訴你的？”侑莉則眯眼盯著林允兒看。
她們這四人一討論，也引得車內的其他成員把注意力轉移過來，Sunny和秀英紛紛出聲，摘下耳機的Jessica盡管沒吭聲，但眼角的餘光也偷偷看來。
“嗯……Sunny姐你應該是遵從家裏的安排吧？秀英姐的話，我感覺你可能會和秀珍姐一起，跑去當音樂劇演員？”
“這麽一聽，這丫頭推測得好像也很有道理啊？”
幾個女孩不由得對視，而那邊的Jessica也沒忍住問：“那麽我呢？”
作為隊長的泰妍本來不想參與這種話題，無奈被Tiffany抓著手腕，連帶期待地湊近問：“還有我和泰妍呢？我們兩個人應該最好猜了。”
“西卡姐的話……”林允兒看了Jessica一眼，聲音微頓，“我感覺是最不好猜的。不當藝人的話，感覺什麽方向都有可能。”
她旋即看著泰妍和Tiffany一齊注目而來的兩雙眼睛，神情間也泛起一絲思索之色，說：“姐姐你們倆確實應該是最好猜的……不過我也不是那麽確定。”
“有什麽不好確定的？”泰妍終於開口，瞥瞥身邊的Tiffany，又笑了下，“我們倆八成還是去當傳統歌手了，否則我們也沒有其他擅長了不是嗎？”
“什麽啊，我除了唱歌以外，還有其他很多擅長的事情呢！”剛才明明看上去和泰妍還是同一陣線的Tiffany這會兒反倒最先拆台。
結果看見泰妍眯眼的表情後，她又連忙把眼角彎成月牙狀，抱住泰妍的手對其他人得意地說：“不過DaeDae的話也沒錯，我和她就算再來一遍人生，也一定會在一起唱歌的！”
“誒噫！”
保姆車內立刻響起了一片整齊的嫌棄聲，然後又是好幾聲忍俊不禁的輕笑。
也是等到了這時，最早被提問的徐賢才有餘地插話。
她有點哭笑不得地瞧著組合內的這些姐姐，接著就用手肘輕碰林允兒，很認真地說：“姐姐，我覺得自己對於現在的職業還是很滿意的。有別的可能的話，應該最後也會回到這條道路上。”
林允兒聽後先是愣神，繼而微微發笑地看著徐賢的麵容。她沒想到自家組合的老幺在說這種明顯是談笑的事情也能這麽一本正經。
“小賢你忘記前提了。”另一邊的Jessica在戴回耳機的同時瞥了瞥一時間好像又要玩鬧起來的其他成員說，“允兒她之前是說，假如idol並不存在的話。”
林允兒意外於她居然記得如此詳細，還沒來得及說話，又聽見徐賢說：“如果是這樣的話……沒有idol也會有傳統藝人不是嗎？”
這回不必林允兒開口，侑莉等人就替她疑惑地問：“小賢你的夢想不是當外交官之類的嗎？為什麽對出道開始執著了？”
“因為嚐試之後，發現這種事自己可以做好，所以才這麽想來著。”徐賢先回答完問題，又見眾成員瞧著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便了然地解釋，“我也不是什麽真的好好學生，既然這件事我能做得好、這條路我能走得通，有另一種可能的話，也希望能夠盡量貼近，這樣也更容易成功，這種想法有什麽錯嗎？”
“沒有……”孝淵愣愣地搖頭，緊接著又神色很怪異地說，“可是小賢你，和小時候比起來，變化還真大啊。”
徐賢在剛上中學的年紀就進入S.M.娛樂當練習生，雖然大家的情況也都差不多，但畢竟徐賢的實際年齡最小，所以說其他成員是看著她一路長大，這話也沒什麽問題。
“年紀大了就是該有變化，有誰會一直跟小時候一樣？”徐賢的回答再一次讓林允兒等人無言以對。
女孩看了看車內的成員們。
“姐姐們這可是固有印象，以為單純和古板的人就會永遠單純、古板。人會變，夢想也會變。而且即便達成了最初的目標，也要能好好沿著那條路走下去才算是成功不是嗎？”
前座的侑莉忍不住回頭看了看。
“還有，拋開其他可能性不提，光說現在。我們現在的發展倒是挺順利，但誰知道呢？說不定我們之中過幾年就會有人戀愛。
林允兒的餘光掃向旁邊，捕捉到了秀英輕揚眉毛的細微反應。
“戀愛了就可能會結婚，但現在我們很多人的經驗也就到戀愛為止而已，婚姻對我們來說是陌生的事情。說不定以往都表現得很瀟灑的人，到頭來會變得最猶豫。”
孝淵似乎抬了下頭。
“當然，這些事情還是太遠了一點。那就說近一點的事情。我相信世上沒有什麽事情會是例外的。永遠的少女時代，萬一哪天有人率先離開了要怎麽辦？我們馬上也要出道四年了，我們之中練習時間最長的人是西卡姐姐對吧？七年的話，再過三年，我們出道的時間就比所有人的練習時間都長了，可是我們真的能一起走到那個時候嗎？”
那邊戴著耳機的Jessica就像聽見了聲音，略微顰眉地側頭看來。
Sunny頗為意外地瞧著徐賢，感慨地說：“哇，你這丫頭……怎麽突然今天說話這麽不好聽？”
“我以前也經常這樣不是嗎？”徐賢又不輕不重地噎了她一句，等到Sunny露出吃癟的表情後，她臉上才露出無奈的微笑。
“隻是因為允兒姐姐正好提到這方麵的話題，我才多說了兩句。”她側頭看了一眼身邊的林允兒。
林允兒則像是有點見識到了她嶄新一麵似的，神情間還殘留著驚訝。
“我之所以講這麽多，就是想說，這世上所有的事情，可能性都太多了。我也不是說允兒姐姐的提問沒有意思，但比起那些可能性，我覺得還是先專注於現在的事情更實際一點。”
徐賢麵不改色地回過頭去，打開保溫壺喝了口水。
“我其實不是計劃性很強的人。我更喜歡先完成手頭的事情再去考慮之後，一步步來。不過……允兒姐姐的提問確實蠻有意思。我仔細想想，如果有可能的話，我會願意去嚐試看看，當警察的事情。”
坐在她身側的林允兒出神地悄悄看了一會兒她的側臉，忽然就呢喃出聲：“看來，有的東西還是不會變的。”
“嗯？”徐賢又一次轉頭向她看來。
“沒什麽……我認識的一個人說的話。他說人是會被時間改變的生物，但他依然相信，有些東西是不會變的。某些，人身上的特征。”林允兒盯著徐賢的臉龐說。
徐賢眨了眨眼，流露思索之色，隨即笑起來說：“這話我覺得很有道理。那個人是姐姐你的朋友嗎？還是說我也認識？”
“這個嘛，”林允兒對她幅度很輕地扯了扯嘴角，“可能認識？”
“‘可能’？”
“因為我不太確定你以前有沒有見過他……”
這邊正說著話，保姆車也在停下，林允兒猛地打斷話音，伸出手去製止想幫她把包順便帶下去的經紀人。
“啊，那個。還是我自己來吧，麻煩姐姐你也跟其他人說一下，這個包之後都由我自己來拿。”
金敏珍疑惑地看看她，又看了下女孩手中那個普通的便攜包，還是多嘴問了一句：“你之前中間休息的時候和她們去街上買了什麽嗎？”
“嗯！”林允兒迅速點頭，丟出了一套自己早就編好的說辭，“是禮物。我給爸爸還有姐姐帶的禮物。”
“那也不用這麽小心吧？我們幫你拿著就好了。”
“不用了，這是易碎品，還是我自己拿著更方便。”
“易碎品？類似於陶瓷雕塑之類的嗎？”
“嗯……差不多。”
衝著自家經紀人訕笑過後，林允兒又低頭看了一眼被自己護在懷中的那個小型便攜包，心裏暗自放鬆下來。
她們居住的酒店客房今天就已經退房，大約晚上就能登上飛機回去首爾，雖然值得高興，但生怕那部手機被別人發現的林允兒為此著實傷了一番腦筋。
另一方麵，由於周圍都是人，從昨晚下了飛機直到目前為止，她都找不到機會再去瀏覽後麵日期發生的劇情，這實在讓她的內心有點忐忑。
應該不會有什麽事情吧？她跟在其他成員的後麵走下車去，一邊腦中想著。
“……應該不會有什麽事情吧？”
“您說什麽？”
春植出版社的會議室內，聽見旁人詢問聲的任宋演一下子回過神來。
他坐在會議桌的主位，看了看在座齊齊向他轉頭看來的職員們，很快就麵色平靜地搖頭說：“沒什麽，剛剛想到了一點私事而已。”
座位安排在他和韓東執邊上的李智恩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然後點點頭，繼續和其他人討論起了剛才談到的工作。
直到會議結束，連韓東執左右瞥了瞥自己身旁坐著的兩個人都牢牢閉上嘴巴，拿著自己的東西離開會議室後，李智恩才一邊拿著筆修改文件上的內容，一邊頭也不抬地問：“您前麵在想林助理的事情嗎？”
主位上，看上去像是正在慣常對著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思考的任宋演又收回了發散的注意力。
他驚訝地看了一眼旁邊的李智恩，笑問：“你們今天是忽然都有靈氣上身嗎？”
“看來是肯定的答案呢。”李智恩蓋上筆帽，“不是什麽直覺，隻是因為了解您而已。”
“了解我什麽？”
“了解您並不是一個喜歡關注別人的人。”
李智恩拿起麵前的幾份文件往桌上整理對齊，這才轉過頭來看著任宋演說：“您不是不會輕易對別人感興趣嗎？”
“照你這麽說，在你們眼裏，我對林允兒很感興趣嗎？”任宋演好笑地又問。
女編輯想了想，回答他：“這個嘛，可能吧？她不是第一個嗎？這麽多年以來，能夠受到您‘特殊對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