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ptr 8：Liktr
“我現在相信了。”
“您說……什麽？”
“你在車上說的那句不太熟悉的話，我現在相信了。”
權俞利又一次從廚房那邊探出頭來。
“我其實也能理解你的想法。的確，成年男女之間，交情這麽好的話，如果說沒有什麽，實在讓人有點難以信服。”
林允兒的表情變得略微尷尬起來。
“再加上我家裏還收藏著他贈送給我的畫像，簡直就像是半公開了我們的關係……你的想法應該是這樣，對吧？”
聽到權俞利陡然之間轉變語氣，還略帶了些玩味地瞅著自己，林允兒的反應相當迷茫。
“如果我告訴你，在宋演身邊，像我這樣交情的異性不止一位；而且像這樣的畫像，也不光光是我收到過。你的想法又會如何？”
女孩張了下嘴巴，又老老實實地閉上。她現在學乖了，再次深深領會了少說少錯、多說多錯的道理。
“所以我才說我相信你之前說的話。”
權俞利搖著頭走近客廳，手上還拿著筷子，抱著雙臂注視林允兒。
“假如你和宋演熟悉的話，剛剛就不會問我這樣的問題。”
林允兒終於有了反應，她低下頭鞠躬，小聲地說：“抱歉，俞利姐，是我太冒昧了。”
“沒什麽，沒關係。”權俞利這會兒倒是挺大度地搖搖頭，她想了想，莫名又笑了下，“不過硬要說的話，我們之中還確實有個人和宋演應該算是那樣的關係。”
那樣的關係，什麽樣的關係？像她剛才所說的情侶嗎？林允兒沒再把疑問說出口。
“隻不過那丫頭現在人在國外，她要知道你的話，說不定會搶著照顧你。她對宋演身邊的人都很有好感。”
權俞利說完這話就轉過身去，順帶提醒了林允兒一句。
“麵快好了，自己過來吃吧。”
嘴裏小心應是，林允兒跟了過去，心裏麵卻忍不住在回想權俞利隨口說出的那幾句話。
於是，在她心目當中，任宋演這個剛剛認識不久的作家大叔就被戳上了一個新鮮的標簽。
“聽完母親的話，小公主心想，惡龍果然是惡龍，身邊居然抓住了那麽多可愛的精靈……”
僅僅打著一盞聚光燈的舞台像是戲劇裏麵上演的獨角戲，現場的觀眾都在認真傾聽台上那道身影的講述。
“還挺讓人意外。自己說是業餘水平，但語氣和情緒還有發音居然比前麵那幾位還到位。”
“呀。”
“我知道了，不說話了。”
低聲的私語在座中響起，開口說話的那人摩挲下巴，像是想到了什麽事情，思索地皺起眉頭。
與此同時，任宋演的朗讀聲也在繼續傳入在場每個人的耳中。
“小公主很吃驚地發現，這個人的名字叫韓，那個故事中惡龍城堡的守門人！”
“守門人告訴了小公主一個天大的秘密……”
旁邊的同伴突然聽見那人猛地一拍大腿，充滿恍然地湊到自己耳邊低聲說：“我想起來了！”
“哎，什麽？想起什麽了？”
“我想起來這個故事原來……”
沒等這個人把話說完，任宋演朗讀的聲音在這時候突然間高昂起來，幾乎所有人都調整了下坐姿，像是預見了故事的第一個高潮段落即將來臨。
“小公主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這個秘密，她伸手抓住了那些小黑點。”
“小黑點們被她抓到手心後居然紛紛落在地上，形成了一個黑黑的大洞。”
“小公主很勇敢地閉上眼睛往裏一跳，其他人還在原地驚呼。”
“地洞好像很深，小公主跳進去之後感覺過去了很長時間，又好像隻有短短的一瞬間，等她再睜開眼睛，忍不住張大嘴巴。”
“天呐，眼前是山一樣高大的書桌和台燈，她真的來到了惡龍的書房！”
“所以守門人所說的秘密是真實的，故事裏的惡龍並不是故事，恰好相反，她才是故事裏的人，她是生活在一本童話書裏的小公主。”
“在想什麽呢？”
身邊傳來的聲音打斷了林允兒的出神，她回過頭，難為情地微微一笑說：“沒什麽……隻是在想一些事情。”
“年輕的時候沒必要想那麽多。”
權俞利把一杯熱氣騰騰的茶遞給女孩，在低低的道謝聲中，她也望了一眼林允兒身側窗台下方那片城市的夜景。
“我也是到了這個年紀才明白。苦惱永遠不會缺少，也不會永遠存在。在時節正好的時候，還是該去想一些和做一些讓自己開心的事情。不然等歲數大了就沒機會了。”
林允兒看看她，迅速又垂下頭去，掩飾住了眼神中的疑惑和複雜。
權俞利的這番感慨實在是有些長輩的樣子，可一想到十幾年前這位或許和她所熟悉的那位“侑莉姐姐”別無二致，林允兒的心頭又平添了許多古怪的感覺。
“你挑的這個位置很不錯，我平常沒工作在家的時候，也喜歡坐在這裏，看著窗戶外麵。”
權俞利說著話，想起什麽一樣，轉頭把沙發那邊的那台聲控台燈直接拿了過來，放到愣神的林允兒麵前。
麵對著女孩瞬時間仿佛連耳根都變得通紅的臉部表情，她視若無睹地平靜說：“好奇的話就拿去玩唄。我也理解，小孩子的好奇心。”
抓著杯把的手掌都情不自禁地攥緊起來，林允兒很想大聲為自己解釋一句，但話語憋在嘴邊，怎麽都說不出去。
一方麵，現在的權俞利的確有資格說她一句“小孩子”。另一方麵，畢竟今晚還要借宿在人家家裏，她無論如何都不能太失禮。
似乎也把女孩這一係列的情緒變化給收入眼底，權俞利在轉身後就悄然笑笑，頭也不回地走向臥室方向說：“記得早點睡。明天我帶你去見宋演的時候，我不希望聽見他問我為什麽沒有照顧好你。”
宋演！宋演！每句話都不離那個任作家，你們之間真的沒問題嗎？！
林允兒心裏很孩子氣地發著咆哮，但在緩過神來後，她自己也又氣又笑地失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