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終局（上）
「大瀑布之術！」
寇西天瞬間從夾擊中移動到擂台邊緣，雙手一合，法力值直接見底，掀起一道高有十丈寬宥百丈的滔天巨浪，將兩隻火靈犬連同蕭白一同埋進水中。
然而下一刻，他就神色一變，藉助水面，瞬間移動，消失在了原地。
「吼！」
一擊不成的火靈犬揚天發出一道怒吼，然後四肢微屈，如影隨形的追向寇西天。
另一邊，蕭白五指扣攏，探入腳下軀體破損嚴重的火靈犬頭顱之中，略略恢復的法力湧入火靈犬體內，火靈犬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痊癒，氣勢也在短短數息從萎靡不振到再次變得雄風赳赳。期間寇西天數次想要趁機突襲，都被緊緊咬住他的那隻火靈犬阻止。不論火靈犬本身的力量與速度，僅僅是軀體上燃燒的白色烈焰，就讓寇西天不敢輕易被它靠近。
「有趣。」齊山演武場，水幕下，原墨仰頭看著這一幕場景，頗為玩味的對著身邊的齊天說道，「我可不記得傳法閣里有這種術法。」
束手而立的齊天微仰著頭顱，認真觀看擂台中進行的激烈對決，淡淡回道：「與御靈宗的七神御靈訣有些相像。」
原墨眯了眯眼，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夜幕繁星：「那部御靈訣完整度不超過百分之十，可遠遠及不上眼前這火犬的表現。」
「法力塑形，點化靈智，真不敢想象一個凝氣境的小傢伙是如何做到這一步的！」
「當真是後生可畏！」
帶著一抹驚嘆的讚賞被主人約束在咫尺之地，除了交談的二人，無人能夠聽聞。
此刻，寇西天與蕭白之間的戰鬥已經陷入了僵局。
寇西天身披玄水甲，主場作戰不見絲毫疲倦，一次次避開火靈犬的撲殺，又一次次被蕭白腳下的火靈犬逼退，始終碰不到氣息萎靡的蕭白。
兩隻火靈犬交替抗住各種水行法術，然後在蕭白的輔助下恢復，不知不覺中，這場戰鬥已從最初的短兵交接演變成了拉鋸戰。現在雙方對決，看的就是誰先支撐不住。
在這一方面，凝氣十重無限回藍的寇西天明顯處在了上風。
「不，是我落入了下風。」
寇西天一刻不曾停歇地移動著，種種威勢驚人的水行法術自他手中綻放，卻在緊張的戰鬥中掃視了一圈周圍九座擂台的情形。
第二關第一階段的戰鬥已經瀕臨結束，只有他這裡久久未能將蕭白淘汰。外門弟子把關，最終的目的就是將那些渾水摸魚之輩淘汰出去，能與自己僵持，不相上下的蕭白，怎麼看都有了進入下一階段的資格，更遑論他凝氣二重的修為。
「要不要動用那一招？」寇西天目光一閃，有些猶豫是否使出自己尚未修行成功的一門法術。
突然，他像是聽到了什麼，側了側耳朵，凝神靜聽，火靈犬發現機會，配合蕭白的指揮，宛若鬼魅地出現在分神的寇西天身後，張開血盆大口咬向他柔弱的頸部。
「哼！」寇西天冷笑一聲，伸手從水中拉出一面水盾，配合身上的玄水甲，擋住了這一記。
「算你運氣好！」
捏碎了原墨發下的玉符，一道白光閃過，寇西天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擂台上，只有那冷冷的話音在擂台上回蕩。
「呵，原來是他。」齊天突然嗤笑一聲，目光投在了其中一座擂台。
長刀橫於膝前，獨臂的刀客閉目打坐，默默調整狀態，但片刻前嘴唇翕動傳音入密的動作卻未逃過這位齊天門大師兄的法眼。結合之前的表現，齊天已經猜出了申無傷的真實身份！
藍光仙根可不是區區一個入門兩年的雜役弟子能擁有的！
入了道境的刀法也不是短短七日便能修成的！
「想法不錯，計劃很好，魄力上乘，可惜觸犯了門規。」原墨看著申無傷，語氣懶散地評價了一番，「怎麼處理？」
齊天目光一肅，冷冽道：「殺了！」
「那等選拔結束就讓他自裁吧！」原墨姿態悠閑地決定了申無傷的歸宿，然後又淡淡問了一句，「寇西天呢？」
齊天瞥了一眼回到演武場觀禮人群中的寇西天，目光深邃：「一個凝氣境而已，任他自生自滅吧。」
「那就這樣吧。」原墨點了點頭，陰柔的目光落在了抓緊時間恢復法力的蕭白身上，「這小子運氣真不錯。」
一番交談自是無人得知。
時間略往前移，回到第二關開始不久。
「為什麼還不動手？」
外圍八座擂台之一，賣了隊友依舊正氣滿滿的曾遠疑惑地看向他的對手——斜倚在擂台一角立柱上，弔兒郎當的外門弟子，韓笠。
「喏。」韓笠努了努嘴，曾遠順勢看去，卻看到其餘各處擂台皆是這種划水的情形，除了悲催的蕭白。
「看到了嗎？本來這一階段就是走個過場，重頭戲是你們雜役弟子之間的對決。」韓笠聳了聳肩，滿臉無所謂的表情，「我這人呢，天性懶散，咱倆在這看會戲，樂得清閑，你也能晉級，豈不是皆大歡喜？」
曾遠默默點了點頭，強行忽視了第二關的詭異之處，陪著外門的師兄欣賞起各擂台上演的好戲。
「嘖嘖，寇西天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毫不留情！」
正當曾遠默默思索此次外門選拔的種種詭異時，韓笠頗為玩味的感嘆將他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蕭白正身形狼狽的逃到了擂台立柱上，那座擂台也在短短片刻被大水淹沒，始作俑者的寇西天正一臉邪笑的看著蕭白。
「這也是走過場？」曾遠看著那處擂台上你來我往的二人，有些失神。
弔兒郎當的外門弟子聞言輕笑一聲，意味深長的回道：「自然不是，怪只怪這個小子擋了一些人的路。」
「雜役弟子能修鍊到凝氣二重，也是難能可貴，只可惜遇到一群紅了眼的內門弟子。」
說著，韓笠輕輕撇過頭，望向獨自盤坐在擂台上的獨臂刀客，目光探詢的說道：「其實，我最想知道這個小子是哪位師兄的手筆，入了道境的刀法，再加上高品階的光本源仙根，若不是斷了一臂，恐怕現在的我也不是對手。」
作為外門寥寥無幾的凝氣境大圓滿弟子，即使被壓制到凝氣一重，他也自信能輕易鎮壓這些凝氣境低階的雜役弟子，卻唯獨對鎮壓這個獨臂的申無傷沒有十足把握。
「其實你們都應該慶幸，若不是他自己作死，招惹七色雀斷了一臂，這次外門選拔就沒你們什麼事了。」
申無傷重傷的整個過程都被觀禮的長老弟子從水幕中看得清清楚楚，當時他還頗為可惜，若是這個雜役弟子有後來那麼謹慎，也不至於落得這般慘重的下場。
而接下來一番兔起鶻落，驚天逆轉更是看得曾遠目瞪口呆，韓笠目露精光。直到寇西天棄權離場，二人都沒有回過神來。
「自己要與這種怪物打嗎？」曾遠怔怔失神，一想到蕭白將成為自己的對手，就不寒而慄，那兩隻將外門師兄追的雞飛狗跳的火靈犬給他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真是了不起呢.……」韓笠輕舒一口氣，收起心底的敬佩之情，看向曾遠，「聽師兄一句勸，棄權吧。」
「嗯？」曾遠疑惑的看了看他。
「你是在選拔過程中通過凝氣丹晉入凝氣境的，」韓笠頗為看重這個努力的師弟，語重心長地勸慰道，「不說學會的法術數量，僅僅看法力掌控度，你也沒有任何優勢。」
「而且，這次外門選拔的獎勵讓一群內門師兄都眼紅，不惜暗地裡培養雜役弟子破壞潛規則。你就算贏了，也保不住最後的獎勵，甚至會因此得罪一群內門弟子，到時在宗門內寸步難行。」
「如果你等兩年，鞏固了凝氣境的修為，再進入外門，形式會比現在好上許多。」
曾遠沉默半晌，不甘心的問道：「敢問師兄，這次選拔的獎勵究竟是什麼？」
韓笠一攤手，無奈道：「我也不知道。」
「但有流言說，是一枚傳承令牌，持有這枚令牌可以進入仙府獲得傳承。」
言語之間頗有幾分嚮往與唏噓。
曾遠低著頭，剛正的面容陰晴不定，仔細權衡著利弊，久久沒有下定決心。
同樣的一幕，出現在許木身上。
而不同於僥倖進入凝氣境的兩人，除了蕭白與申無傷兩個明顯領先的弟子，其餘六人都是神色堅定，絲毫不為這些外門師兄的勸誡所動搖。其中四人是因為，他們本就是被內門的師兄培養上來，參與選拔的目的便是那最終獎勵，而孟摶與許原二人又有不同，肖岩臨走前曾告誡過狩獵小隊剩餘的幾人，拼了命也要搶到最終的獎勵。
他們不知道最終獎勵是什麼，但出於對肖師兄的信任，與肖師兄那時極為嚴肅的神情，也早早有了豁出性命的覺悟。
不論如何，這獎勵一定非常重要，重要到關係他們的生命與前程！
而基於種種因素，守關的外門弟子都選擇了放水。
他們無法確定這些雜役弟子有幾人是內門的師兄橫插一手安排的棋子，反正還有第二階段，走個過場也無傷大雅。
於是第二關第一階段結束，史無前例的出現了雜役弟子滿員通關的情形。
「第二關第一階段結束，留存弟子數量為十人，現進入第二關！」
隨著原墨浩大的響徹整片選拔場地的聲音，十座巨大擂台隆隆而響，在震動中兩兩合一，待煙塵散去，東南西北以及正中方位各有一座巨大擂台映入眼帘。
通天徹底的光柱自天際垂落，籠罩住十人，浸潤在充滿生命氣息的溫和氣息中，十人消耗的法力體力精力都在迅速恢復，短短片刻便回到了巔峰狀態！
許原對古樓承，曾遠對周鵬，許木對趙川，蕭白對陸仁甲，申無傷對孟摶！
隨機分配的五組弟子站在五座擂台上，對決正式開始！
「我棄權！」「我棄權！」
幾乎不分先後的兩道聲音同時響起，曾遠與許木咬了咬牙，被白光包裹著送出擂台，留下愣神中的周鵬與趙川。
什麼情況.……
只是不等二人吐槽，兩座擂台合併，不戰而勝的周鵬與趙川二人直接對上！
而蕭白的對手，總是掛著一抹溫和笑容的陸仁甲也笑不出來了。
兩隻威風凜凜沐浴烈焰的火靈犬正一左一右齜牙咧嘴的盯著他，模樣清秀的蕭白動作隨意地站在中間，露出了一抹人畜無害發自內心的笑容。
「請師兄指教！」
偷襲之恩不敢忘，小樣，栽到我手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