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聽說有人靠想象力寫出了一本吞天大法
茫茫白霧重新遮蓋了水靈結界。
齊山，演武場，水幕中，選拔之地。
正北方，原本鬱鬱蔥蔥的森林已被火海覆蓋，七色雀振翅疾飛，在火海上空發出陣陣清脆喜悅的鳴叫。一個又一個雜役弟子在絕望中捏碎玉牌，被光芒裹挾著回到了石門前，失去了選拔資格。甚至有數個弟子，在七色雀不經意間掀起的烈焰風暴面前，連棄權都來不及，便被燒成灰燼，永遠留在了那裡。
正東方，莽荒群山間，傲嘯山林威風凜凜的幽冥虎來去如風，殘忍收割著雜役弟子的生命，直到兩個氣息強大的雜役弟子聯手攔住了它，在眾多弟子期盼的目光中與它戰作一團。一人身材魁梧，灰色麻衣掩蓋不住強悍的筋肉，縱身揮拳，呼嘯的音爆聲清晰可聞，那身強悍的力量更是遇石碎石，遇地裂地，幽冥虎亦是不敢輕易攖其鋒芒。一人身體修長，修兩撇小鬍子，手中一對短劍宛若穿花蝴蝶，寒光閃閃間顯露出來的靈動飄逸令人賞心悅目，威力更是不容小覷，幽冥虎身上十餘處血流不止的傷口無聲的印證著這一點。正是狩獵小隊的孟摶與許原二人，但他們皆已踏破半步凝氣，進入了凝氣境第一重天。
正西方，蒼涼遼闊的荒漠中，三首蛟龍氣焰囂張，凶威滔天，掀起漫天黃沙，獨斗不知因何緣故抱成一團的四十餘雜役弟子，絲毫不落下風。但場中諸人與凶獸都不知道的是，一道較小的身影偷偷摸到了本該由三首蛟龍看守的祭壇處，悄悄順走了盛放著凝氣丹的溫潤玉瓶，一路朝核心之地而去，留下身後不知情的雜役弟子與三首蛟龍殊死搏殺。
西北方，四臂魔猿旁若無人的蹲在祭壇上，毛乎乎的大手抓起那盛放著凝氣丹的玉瓶，布滿血絲的瞳孔盯著來者不善的十餘位雜役弟子，那目光中的冷酷與殘忍令眾人不由頭皮發麻。
……
八座祭壇，皆有凶獸守護。
觀禮的長老弟子望著巨大水幕中接連發生的場景，臉色沉重。
許多外門弟子在竊竊私語，小聲討論著若是換做他們該如何應對，得出的結果亦是令他們對此次外門選拔的難度有了更清晰的認知。
必須抱團，先齊心協力搶到凝氣丹，再論分配事宜！
可惜，無論是觀禮的長老弟子，還是已經淘汰出局的雜役弟子，都只能默默看著水幕中正在上演的諸多畫面，而不能提醒場內的諸多雜役弟子。其中蕭白所在的畫面，已被一道封閉的結界遮掩，眾人完全無法看到內部正在發生的場面。站在最前方的原墨噙著笑意，微不可察的凝神傾聽著什麼，隨後單手結道印，整個人的氣息瞬間變得飄渺高遠，彷彿已經離開了此處。站在他身旁的齊天，依舊認真觀看著選拔進程，似乎沒有發現原師弟的小動作。
正南方，深谷，水靈結界上方。
一雙陰柔的眸子悄然成形，藏在雲層中，默默觀察著下方發生的一切。
「吼！」
頭顱極其猙獰的巨靈龜嘶吼不絕，幽藍的大河從天而降，將蕭白三人徹底淹沒。
鋒銳無雙的槍意，厚重如山的棍法，在洶湧的幽藍水雷中艱難支撐，護住了法力枯竭暫時脫力的蕭白。
對於素有恩怨的周鵬與丁野二人，破開結界逃離此地的唯一希望就是方才表現驚人的蕭白，在結果尚未註定之前，無論如何，他們也不會主動棄權，放棄這次外門選拔！也正是這種不謀而合的決心，讓他們二人頗有默契的聯手從巨靈龜這次的超大範圍法術中支撐了下來。
「呼呼——」周鵬披頭散髮，拄著銀白長槍，大口喘著粗氣，身體肉眼可見的不住顫抖，一身氣勢也衰弱了至少三成。
一旁膚色黝黑的丁野也好不到哪裡去，豆大的汗珠滾滾而落，他緊握著齊眉棍的雙臂也在不住痙攣，其上布滿了雷霆造成的焦黑傷口。
這還是蕭白的超級組合法術削減了巨靈龜這一記水雷怒擊大半威力的結果！
「喂！」周鵬臉色冷峻，扭頭向跌坐在地渾身濕透的蕭白問道，「你有辦法破開這水幕嗎？」
蕭白感受一遍空蕩蕩的氣海，苦笑著回道：「也許吧。在這之前，我需要先回復下法力。」
蕭白沒有撒謊，雖然他現有的所有手段都破不開這道水靈結界，但誰讓他身上有個堪稱「老爺爺」的吞天峰器靈呢？他就不信，作為吞天門的至寶器靈，會對凝氣境凶獸施展的結界束手無策。
「那你可要抓緊時間了。」丁野望著結界上方翻滾咆哮的雷霆海，扯動了一下嘴角，「周鵬，這次要是能出去，我們公平一戰做個了結！」
「哼！」周鵬冷哼一聲，默認了。
蕭白擺出五心朝天的姿勢，瞥了一眼上方的雷海，心中默默想到：「下一招應該就是雷龍嘯了吧？」
「前輩，你還活著嗎？」考慮到自己保命的希望落在了吞天峰器靈的身上，蕭白的語氣多了幾分尊重，對器靈的稱呼也從「老傢伙」升級為「前輩」。
「你死了我都不會死。」器靈沒好氣的回道，早已看穿了一切。
「現在該怎麼辦？」蕭白素來不知迂迴為何物，直截了當的問了出來。
「唉，」器靈輕輕嘆了一口氣，「老夫本來不打算這麼早把這招交給你的，沒想到會遇到這種情況，當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蕭白一聽有戲，默默擺正姿勢，認真聽著吞天峰器靈的自言自語。
「你會不會埋怨老夫一直沒有交給你任何仙術？」器靈問道。
蕭白連忙在心底否認：「前輩已經交給晚輩很多東西了，至於仙術，應該有前輩自己的考量。」
「你說的不錯，」器靈點頭承認，繼續道，「老夫之所以不教你吞天門的根本仙法，是怕害了你！」
蕭白心中一緊，沒有插話。
「吞天門的傳承涉及的因果太複雜，以你現在的境界，貿然修鍊會引發不可測的後果。」器靈說出的話令蕭白不寒而慄，「上古之時，吞天門可謂是仇敵滿天下，即使吞天門滅了，這份因果也會被傳承延續下來。若你過早修習，指不定哪天就從某個旮旯里蹦出一個老不死的怪物，尋上門來，到時你便要替吞天門償還這份因果了。」
「吞天門到底干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才會讓人無數年都念念不忘？」蕭白感到不可思議，再大的仇恨也該隨著吞天門的滅亡而煙消雲散。
人都死了，因果不該消失嗎？
「嘿嘿，」器靈發出一陣陰森的笑聲，「你知道吞天門的名稱由來嗎？」
「不知道。」蕭白趕緊搖頭。
「吞天門的核心傳承是一部仙訣，名叫吞天大法，也有人稱其吞天魔訣。」器靈解釋道，「吞天大法的核心精義便是掠奪與吞噬！」
「掠奪天地精華，補全己身！」
「但修行不就是如此嗎？」蕭白疑惑道。
「嘿嘿，你倒是看得明白，」器靈語氣一轉，聲音低沉，「但若是這精華包括他人的壽元與道果呢？」
「什麼！」蕭白的心中頓時掀起了驚濤駭浪。
「你知道吞天大法的最高境界是什麼嘛？」器靈沒有給蕭白回答的機會，便自顧自講了下去。
「非我者，皆我。」
「這句話的含義就是表面意思：不是我的，都是我的。」
「你修鍊，便是我修鍊；你證道，便是我證道；你天下無敵，便是我天下無敵。」
「你辛辛苦苦修行萬載，度過無數劫難，才成為大聖境強者，而我只需要用吞天大法，便能掠奪你的一切，血肉靈魂壽元境界！」
「這也是吞天大法被稱為魔功的原因，因為它是一部徹頭徹尾的魔道功法，卻偏偏直指大道！」
蕭白冷汗涔涔，吞天峰器靈所說的一切極大的挑戰了他的三觀。若是世間真的存在如此魔功，那他還修鍊個毛線！
躲進深山老林，苦練一本吞天大法，功成之日出山，從凝氣境開始掠奪，豈不是可以一路掠奪到大聖境，然後證道長生不死？
光是想想就感覺不靠譜啊！
「吞天門門主是不是已經死了？」
「.……你怎麼知道的？」吞天峰器靈沉默了半晌，才悶悶的回道。
「廢話，吞天門滅了，吞天峰被遺棄在那裡沒人要，真相顯而易見！」蕭白隨口將自己的依據說出來，「話說吞天門門主修鍊吞天大法到哪個境界了？」
「他叫吞天老人。」器靈糾正了蕭白的稱呼，才回道，「修鍊到第八個境界了。」
「一共幾個境界？」
「.……十個。」器靈有些羞於開口。
「最高境界是創造功法的人推測的吧？」蕭白信心十足地補了一刀。
「.……現在想來，應該是的。」器靈啞口無言，點頭應是。
「那這樣看來也沒什麼了不起的。」蕭白蓋棺定論。
「嘿嘿。」器靈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確實沒什麼了不起的，但第一層的心法便能讓凝氣一重天的你破開這道結界。」
「.……」蕭白一愣，待反應過來恨不得給自己幾個大耳刮子，叫你丫的嘚瑟，現在出事了吧？
然後他腆著一張臉，毫不羞愧的對器靈說道：「既然如此，前輩還等什麼？像我這樣的傳人世間罕見，錯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