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老與少，詭異的斬聖訣
「你小子現在怕了？」老人的聲音滿是嘲諷，似乎非常樂意見到這個自己選定的傳人像貓見到老鼠一樣被嚇得夠嗆。
不對。蕭白從驚惶中平靜下來，立刻發現了老人話中的漏洞。若是守閣老人發現了他修鍊的動靜，豈會老老實實在外面吹半夜的冷風？恐怕早衝進來擒拿住他，探詢他能夠如此迅速學會法術的秘密了。
「你想的不錯，」老人的話肯定了蕭白的猜測，「外面那個老頭子從頭到尾只看到你在打坐練氣。」
「老夫雖說實力不再，境界還是有那麼一點的，剛好可以蒙蔽靈台境強者的感知。」
蕭白額前垂下幾道黑線，卻還是虛心請教道：「那我該怎麼做，繼續待在這裡修鍊，還是出去與那老怪物見面？」
前者是裝傻充愣，扮作一無所知的樣子；後者則是可以探詢一番那老怪物的心思，畢竟是一個山門的，抬頭不見低頭見，而且對方還把守著十分重要的傳法閣。以後也少不了與他打交道。
「可以見一見。」老人輕描淡寫的說道，「他手裡可是有你猶豫不決的斬聖訣玉簡。」
在那麼一瞬間，蕭白感覺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怎麼樣，是不是學到了很多？」老人輕笑道，「你小子雖說謹小慎微，但眼界實在太低，心態也始終沒有轉變為合格的修仙者。」
「什麼是合格的修仙者？」蕭白問道。
「秉持一心，念頭通達。」老人平淡的語氣透著說不出的陰森，「像現在這種小命被人威脅的情況，就該奮起而擊，直接從源頭抹殺威脅。」
從源頭抹殺威脅.……蕭白無語，心底默默吐槽，你凝氣一重去鎮壓靈台十重的試試。若是打得過，還需要你提醒嗎？小爺早就提起拳頭揍他丫的。問題是打不過啊！
「朽木不可雕也。」蕭白似乎看到了老人搖頭晃腦的模樣，「一個只差一顆腦袋就全部埋進土裡的老傢伙，換做老夫，有一百種方法送他提前去見道祖，而且神不知鬼不覺。」
「什麼方法？」蕭白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
「偽造一枚年代久遠的玉簡，記錄天下能增添壽元的諸多異果存在的地方，偷偷放進傳法閣，然後裝作無意中發現，露個破綻讓他自己發現。以他那副垂死的模樣，估計一場勢均力敵的戰鬥就能把他耗死，就算當時不死，也撐不過三天。所以選個在他的認知中可能存在這類神物的危險之地，在玉簡中予以確定，剩下的事就是默默等待，等著這老傢伙自己去死。」
老人說的很仔細，連人的各種心理都考慮到了，甚至守閣老人那隨時可能幹涸的壽元，都在算計之內。這條計策最可怕的地方，就在於玉簡是守閣老人自己發現的，其中內容也是他自己確認為真的，而且以他那副顫巍巍的衰老模樣，恐怕會親自去找。那種死亡一天天逼近的可怖感覺早已將他的心神扭曲，否則守閣老人也不會在明知真相的情況在還在宗門內推動傳播那些針對蕭白的流言。
「可是，」蕭白遲疑道，「玉簡怎麼偽造？什麼地方比較合適？」
「你做不到，不代表老夫做不到。」老人的話語中帶著幾分自傲，幾分森然，「五毒深淵就是離此地最近，也是最合適的地方，因為那裡確實存在可以增添壽元的天地神物。白妖王送你回來經過那裡的時候，老夫可是感應到了某種神物的存在。」
「只有真實不虛，才能騙過這些靈台無垢的強者。」
果然，這些老怪物沒有一個好惹的。蕭白聽得老人一番翔實無比的計謀，只感到心底直冒寒氣。
「當然，這法子太曲折，未必不會出現意外，還有個法子，能兵不血刃的送他上路。」老人嘿嘿一笑，補充道。
「什麼法子？」直覺告訴蕭白，接下來老人說的法子才是最毒的計策。
「嘿嘿，」老人森冷一笑，語氣殘酷，「以老夫的境界，一句話就能破了他的道心，讓他立地化道，得見道祖。」
「嘶——」蕭白倒吸一口冷氣，徹底被吞天峰的器靈驚到了。在他眼中高不可攀可怕無比的靈台十重強者，吞天峰器靈竟然不需要動手，只要動動嘴皮子就能殺掉，當真是可驚可怖。這比以勢壓人，以實力碾壓更可怕。被人以硬實力打敗，無話可說，但是若被人一句話破了道心，那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我能用這個法子嗎？」蕭白忐忑不安的問道。
「你小子可不行。」老人無情的摧毀了他的幻想，「你的境界太低，指不定誰破誰的道心呢。」
「唉，」蕭白輕嘆一口氣，果然沒那麼簡單。
「那第一個法子呢？」既然最直接見效最快的方法不能用，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你找來一枚玉簡即可，剩下的事可以交給老夫。」老人興緻勃勃，似乎寂寞了太久，希望能親自動手，「老夫可是最擅長造假了，玉簡絕對可以以假亂真，老夫當年可是用這法子坑死了一位生死大敵！」
老人的聲音戛然而止，似乎醒悟自己失言將以前的「豐功偉績」一併說了出來。
蕭白嘴角一抽，在心底默默為老人貼上了「不可招惹」的標籤。這位可是山寨界的祖宗級存在啊，只可與之為友，不可與之為敵。
「等下我出去，該如何應付那個老傢伙？」
暫將玉簡造假一事按下，蕭白轉而談起還站在屋外偷窺的守閣老人。
「他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過了半晌，老人的聲音才重新出現。
這算哪門子應付？蕭白滿臉黑線，久久沒有出聲。
「有件事你可能不清楚，」老人的聲音充滿了詭異，「屋外那個老傢伙可不是自己想來的。」
什麼意思？蕭白一愣。
「九鳳可是一位了不得的強者。自澹臺出道以來，九鳳是第一個也是老夫所知唯一一個與他大戰後還能活下來的。」老人語氣一轉，開始講起來九鳳大聖的經歷。
「道行盡毀，神通盡廢，道心被破，常人到了如此境地，也就只能等死了。但是這位可是有大智慧大毅力大福緣，坐死關的最後一刻竟然大徹大悟，破了道境，跨入另一番天地。」
老人的語氣充滿了驚嘆與讚賞。
九鳳突破了大聖級？蕭白心生疑惑，他記得那枚玉簡在遊戲面板這裡的說明中可是提到九鳳是被人族四位大聖圍攻，最後隕落的。兩相比較，豈不是自相矛盾？但他最終還是沒有詢問老人，默默將問題壓在心底，防止被老人窺見，遊戲面板可以說是他最大的秘密，至少在他擁有自保之力前是不會將其暴露出去的。
「而這等存在，即使隕落了，留下的東西也不是常人可以窺視的，尤其是凝結了他一生心血道果的傳承之法。」老人認真的向蕭白普及一些常識性的東西，「斬聖訣雖一分為十，但每一份都是不可多得的寶物，各自闡述了道境的某方面真諦，合在一起，便是道境的完整修行法門，而第十篇的內容更是囊括了九鳳突破的所有感悟。」
「說句不謙讓的話，完整的斬聖訣是天地間最頂級的仙法之一！」
「而你，卻因顧慮那區區因果而不敢修鍊，真不知是愚蠢，還是腦殘。」老人不忘諷刺蕭白。
……
「你還是沒說為何那老傢伙會帶著斬聖訣的玉簡來這裡。」蕭白有氣無力的反駁道。
「因為他知道的更多，所以更加害怕擔下因果，以免萬劫不復，卻不想被斬聖訣趁機影響了心智，帶著玉簡來尋你這個吞天峰的傳承之人。」老人輕描淡寫的說出一番令蕭白心驚肉跳的話。
玉簡不是死物嗎？怎麼會影響到靈台境的強者？蕭白百思不得其解，更令他難以接受的是，聽老人的話，那玉簡分明發現了他體內的吞天峰器靈的存在。
「喏，你想的不錯，老夫趁你瀏覽玉簡時，可是費心費力的勸說了斬聖訣許久，這才讓他選擇你作為傳人。」不出意料，老人又看出了蕭白心底的想法，並直言不諱，「你可以將斬聖訣看做一個生靈，這類現象在高等級仙法上是普遍存在的。」
總感覺哪裡不對。
蕭白的腦海中浮現了這麼一幕場景。
一個靈氣逼人的仙桃撲閃著兩隻翅膀，飛到他面前，大叫道：「少年，看好你呦，所以快吃了我增加實力吧！」
蕭白趕緊搖了搖腦袋，將這些奇怪的想法甩出去。
「身在家中坐，神功天外來，俺真不愧是天命之子。」拋掉那些顧慮，蕭白嘚瑟的自我誇讚了一番。反正看當前的架勢，九鳳大聖留下的功法，他是非學不可了。
至於因果一事，暫且將之拋諸腦後，器靈都不擔心，作為吞天峰傳承之人的他又何須多憂？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直然直，身為穿越者，就該多些自信，怎麼著咱也是帶著一個文明古國五千年的思想結晶呀！
「你可以出去了，老夫已將遮掩之法撤去。」吞天峰器靈見蕭白調整好心態與動作，便撤去了一直籠罩這座小屋的法力。而在屋外的守閣老人看來，卻是蕭白這位丟掉了他的嬰神果的弟子，努力修鍊了大半夜。
蕭白聞言起身，整了整衣裳，做出一副興緻忽來外出賞月觀景的模樣，施施然搬開門板，走了出來。
屋外，明月高懸，朗照齊山，惠風和暢，風景極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