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殺機
有一個疑惑,自從在那片奇異之地見到吞天峰后就一直壓在蕭白心底。
同樣的高僅百丈,如被一劍攔腰斬斷,齊天門便正是坐落在山頂這片平整的山體上,山腳下鋪陳開的建築群不過是供雜役弟子工作、修行、以及歇息的落腳點。
蕭白不驕不躁的在兩位外門弟子的看押下,沿著宗門弟子長老往日行走的一條並不寬闊卻十分平整的山路向齊山頂部而去。
而右手邊便是用大塊大塊打磨仔細的青石鋪就的正道。
據說只有到了重要的日子,或者是重要門派前來觀禮時,這條正道才會被啟用。正常情況,整個齊天門都沒有幾人有資格走這條正道。
蕭白好奇的左右打量,觀察著蕭家大公子從未上來過的齊山,心底依舊在思索齊山是否就是吞天峰那樣的至寶,若是給它起個名字,想必應該是齊天峰。
可惜除了不時見到的幾隻眼神靈動姿態悠閑的仙禽靈獸,躲在林中毫不怕生的觀察著三人,蕭白實在是沒有發現齊山有任何奇異之處。
上了齊山,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開闊的演武場。
此刻三三兩兩的齊天門弟子正在其中,或是切磋比試,或是修行法術,每一個人都給予了蕭白極大的壓力。
穿過演武場,在面無表情的昭五帶領下,蕭白一路經過靈獸園,仙藥閣,傳法樓,齊天殿,等地,轉入一片靈氣氤氳仙霧飄飄的建築群,正是一應正式門人弟子住所所在。
這一路走來,所經過的路程明顯遠遠超過了這座高僅百丈的齊山應有佔地面積,三人卻始終未曾走出平整的山頂,蕭白頗感詭異,想來這便是納須彌於芥子的仙家手段,若是套用道家的一套說辭,應該是「千里戶庭,囊中縮影」了吧。
蕭白絲毫沒有大禍臨頭的覺悟,饒有興緻的回味著一路所見,於種種平凡之景中窺見了修仙門派的大氣磅礴與神通手段,即使在兩個頗顯冷淡的外門弟子看押下很是享受了一遭被指指點點議論不休的待遇。
這種情況在演武場中尚不明顯,到了這處人流明顯多了起來的弟子居住區才愈演愈烈。
不時有三三兩兩的憊懶弟子聚在小院中,說說笑笑的談論著這並不少見的一幕,畢竟那個地方可是常常有弟子被押送過去。也不知宗門是處於何等想法,竟將執法堂的位置放在了弟子居住區的後面,每逢有弟子犯錯被押送至執法堂受罰,總會穿過這片區域,眾多弟子自然是看熱鬧不嫌事大,久而久之倒也形成了這般獨特的傳統。
蕭白一路遭受白眼與議論,自不多言,且說侯三這邊。
自從那日遭遇白妖王,向昊橫死,侯三失魂落魄之下回了宗門后可是足足兩日未曾出門,把自己鎖在屋子中,直到今日破曉時分才秘密上了齊山,不就便下山,也不知暗地裡做了什麼勾當。
只說方才,蕭白在山腳下建築群近乎邊緣之地現身,一陣大呼小叫,引來眾雜役弟子圍觀,侯三卻是混在了其中,目睹完整個過程,便悄然抽身,沿著破曉時走的那條偏僻山路,徑直上了齊山。
蕭白所行路線,若以演武場與齊天殿為中軸,處在左側,終點是執法堂。而侯三所行,則是沿著右側,經過法寶閣,貢獻閣,任務樓,穿過仙意盎然的長老居住所,終點是三座矗立在齊山邊緣,一黑一白一赤的石塔。
塔身高聳,通體由散發著氤氳靈氣的玉石組成,其上道紋密布,組成一幅玄異深奧的圖畫,令觀者目眩,不禁沉迷其中不可自拔。塔高三層九丈,黑白兩塔居左右兩側,赤色高塔局中,一前兩后,組成三才陣勢。
侯三躬身站在黑塔前,低著頭,不敢去看那玄異深邃的道紋,神情恭敬。
「雜役弟子侯三,求見原墨師兄!」侯三神色恭敬,動作謙卑。
黑塔中始終沒有聲息,像是主人早已離開尚未回返。侯三躬身站在塔前,看那架勢,似乎準備站到地老天荒。
許久,一道陰冷漠然的聲音從黑塔中傳出。
「上來吧。」
黑色的光自黑塔第三層飛出,延伸到侯三腳下,宛若虛空造物般匯聚成一道道石階。
四周的溫度陡然下降,似乎來到了寒冬臘月,侯三打了個寒顫,不敢猶豫,趕緊沿著台階進入了黑塔第三層。待他站定,已是嘴唇烏青,臉色發白,顯然凍的夠嗆。
再看那黑光形成的階梯,在虛空中一陣陣波動蕩漾,泛著水光,哪裡是石階,分明是黑色的水!
只是這種黑色的水,陰寒無比,一如負手而立背對侯三的陰柔男子。
原墨轉過身,一副俊美到妖異的年輕面容出現在侯三眼中,烏黑稠密的長發隨意披散在肩上,整個人仿似九天下凡的仙魔,帶著凜然不可侵犯的尊貴氣質。
雖是男子,其俊美之貌猶勝女子多矣。
身材精瘦的侯三趕緊低下頭,不敢再看,老老實實的彙報起這位真傳子弟吩咐過他的事情。
「原師兄,蕭白回來了,就在方才,但現在已被帶往了執法堂。」
原墨眯了眯狹長的丹鳳眼,不置可否的發出一聲輕哼。
「哦?他還敢回來?」
侯三身子一顫,雖然眼中帶著驚恐,卻依舊硬著頭皮道:「原師兄,師弟以為此蕭白非彼蕭白。」
此話一出,他頓時感到一道陰寒的目光投注在身上,內心愈發緊張,卻始終沒有改口。
雖然他往常的表現是一個趨炎附勢冀圖修仙的小小雜役弟子,卻恩怨分明,無論實際情況如何,蕭白救了他一命是不容反駁的事實,他暫時還做不出恩將仇報的行為。
凝重的氣氛持續了許久,原墨才語氣懶散的問道:「何出此言?」
侯三絲毫不敢怠慢,連忙將自己的觀察結果道出。
「一個人,即使得了奇遇造化,也始終是原來那個人,無論他的心態變化有多大,最細微瑣碎的習慣總是改不掉的。」
侯三心中忐忑,見這位喜怒無常的原師兄並未打斷阻止他,不由壯了幾分膽子,繼續說了下去。
「那天破曉時分,我與……向師兄,一同去尋蕭白,卻只發現一個狼狽不堪卻毫髮無傷的少年。不說年齡這一點,數個時辰前,蕭家大公子可是才被眾雜役弟子毆打至重傷。對於一個入門才三天的雜役弟子,那種傷勢在短時間內絕不可能痊癒。」說道「向師兄」三個字時,侯三的語氣明顯一頓,眼中劃過一抹悲傷與黯然。
「再說兩人的舉止行為,亦是大為不同,心態方面也是迥然各異,一些細微處的習慣性表現更是毫無相似之處。所以師弟才斗膽斷定,兩者僅是同名同姓,根本是兩個不同的人,蕭家大公子應該是已經死了。」
一番分析講完,侯三頗為忐忑,其實他心底還有一種想法並未說出。但考慮到蕭白的救命之恩,卻是閉口不言,將其深深埋在了心底。
許久,原墨陰冷的聲音傳來:「這件事到此為止,你可以下去了。」
侯三聞言心中一喜,卻不敢違抗原師兄的命令,正欲離開此地,卻聽到這位在齊天門中地位極高的原師兄語氣懶散的補充了一句。
「明日的外門弟子選拔你不必參加了,收拾一下準備離開齊天門吧。」
侯三如遭霹靂,臉色唰的一下血色盡褪,蒼白無比,眼中滿是驚恐與茫然。
「原……原師兄.……」
不待侯三多言,原墨精緻華美的衣袖一甩,已是將其送出了此地。
「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還不是死路一條?」
令人毛骨悚然的陰冷聲音在黑塔中回蕩,卻無人得知。
蕭白一行已是來到了古樸肅穆的大堂前,大門敞開,一道匾額高懸於頂,冷冽肅殺之氣撲面而來。
執法堂!
昭五眸光一凝,臉色冷酷:「進去吧!」
萬苫站在一側,右手搭在長劍上,同樣的眼神冷酷。
蕭白面無表情的盯著黑黝黝似血盆大口的執法堂,敏銳的靈覺察覺到了一股致命的威脅。
刀山火海又如何?
他洒然一笑,移步進了眾多齊天門弟子畏若蛇蠍的執法堂,先前被莫名阻隔的靈識頓時看清了執法堂內部的情景。
黑色,冰冷,肅殺。
入目所見,執法堂內部幾乎是由深沉的黑色組成的。黑色的桌椅,黑色的石壁,黑色的服飾,無一處不予人冷冰冰極不舒服的感覺,更有那黑色地板上的斑斑血跡散發著肅殺之氣,令人心生恐懼。
一個身穿黑色服飾的執法堂長老正坐在最前方的高椅上,眼神冰冷的看著進來的蕭白。
斑白的頭髮梳理得一絲不苟,臉色呆板而古拙,毫無生氣,就像那一身黑色的服飾。
蕭白默默打量著這位神色不善的執法堂長老,在旁人察覺不到的地方,一道半透明的數據面板正靜靜懸浮著。
姓名:曲白
種族:人族
年齡:一百二十一
等級:32級,靈台境第二重天
生命值:300/300
法力值:230000/230000
力量:12
敏捷:13
精神:15
體力:16
智力:2
技能:????
陣營身份:齊天門,執法堂長老
聲望:冷淡
冷冽的殺氣呼嘯,曲白冷漠的聲音在執法堂中回蕩。
「蕭白,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