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真相終究是真相
“小穎。”門外傳來低沉的敲門的聲音和蔣鑫輕柔的呼喚，喚醒了呆坐在椅子上林穎的意識，她看了看表，已經快淩晨兩點了。
“有什麽事兒嗎？”林穎站在門口猶豫是否要在這個時間放一個前任男友進到自己的房間。
“你把門開開，我有話對你說。”在這深夜裏，蔣鑫的音調也格外的低沉。
“都這麽晚了，有什麽話明天再說吧。”林穎的心跳動的有些快，不是因為見到蔣鑫的激動，而是忌憚某種後果感到的緊張。
“你放心，我不會……不會騷擾你的，我怕到了天亮我又沒有勇氣說了。”蔣鑫在門外堅持。
林穎思想鬥爭了一下，覺得對蔣鑫的話還是可以相信那麽一點的，於是將門輕輕的開了個縫兒，她看到了蔣鑫還是下班時候的那身行頭。
“我一直沒有睡，就是為了等你回來，我鬥爭了好久要不要和你說，好不容易才下定了決心，我怕下一秒我又猶豫了。”蔣鑫的態度誠懇，看著林穎的眼神真摯，沒有經過林穎的允許，他仍舊站在外麵沒有強行推門而入。
“進來吧！”林穎猶豫了一下還是將門徹底的打開。
“是什麽事情還叫你這麽猶豫的？”為了避免產生不必要的誤會，林穎將屋子裏麵的大燈打開，拋開了沙發和床這種能夠舒展身體的地方，選擇了兩個小凳一人一個相隔大約有兩米左右的距離相對而坐。
“可能也沒什麽，隻是在我的心裏放不下而已。”蔣鑫搓著手，看著屋子裏麵擺放的一束玫瑰花。
“什麽？”林穎也跟著蔣鑫的視線落在了那束玫瑰花上麵，那是前不久顧岩送的，放在花瓶裏，當初的玫瑰花骨朵現在已經全部綻放，滿屋子的香味。
“其實好久之前我就想對你說，或者我就應該說。可處於我當時的處境，我怕你誤會，就算在現在，我也擔心你誤解我的初衷。可是我馬上就要走了，這要是不說，憋在我的心裏，我會一直都過不安生。”蔣鑫說得有些吞吞吐吐，更叫林穎迷惑不已。
“看你這個樣子，事情好像還有多嚴重似的。”林穎看著蔣鑫糾結的神情，一點兒也猜不出他的難言之隱到底是什麽。
“小穎。”蔣鑫吞咽了幾下口水，像是下定了決心，他這一聲稱呼也叫林穎嚴肅了許多，連坐姿都端正了一些。
“請你相信我，我即將說出的話完全是處於我和你朋友之間的關心，絕對沒有一絲一毫的私心。”蔣鑫居然起誓了起來，這叫林穎隱約覺得他要說的事情好像不是什麽好事兒。
“你等等，我要好好考慮考慮要不要聽你說。”一種疑惑的陰雲在林穎的頭腦中一閃而過，卻留下了滿是灰色的印記揮之不去。
“你有權力知道真相，我想這對你也有好處。”看到林穎的猶豫，蔣鑫到堅決了起來。
“你真的確定對我有好處？”林穎皺了皺眉頭。
“我……不確定吧。”蔣鑫點了點頭。
林穎無奈地一笑，今天她已經吃了刨根問底兒的虧了，還攪得人家鬧到了離婚的地步。現在又有一個人跑過來非要死氣掰咧的告訴她一個秘密！而且似乎還是一件不樂觀的事情，林穎的大腦在飛速的運轉，她隱隱的覺得，是不是她的報應要來了？
“說吧，既然蔣店長大半夜的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的非要把這件事告訴我，我要是不聽豈不是辜負了蔣店長的一片好意？既然是真相，我就有必要知道，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像是下定了要接受“報應”的決心，林穎大義凜然起來。
“其實，我是想說，我……就是我之前那個女……就算是我老婆的那個。”倒是蔣鑫，現在說起來吞吐的要命，林穎都很難把他這一句話完整的連接起來。
“店長大人，平時訓話的時候你可不是這個樣子哦。”其實也無比緊張的林穎還故作輕鬆的調侃氣氛。
“我想告訴你的是，我之前的那個已經故去的妻子，也姓顧。”蔣鑫終於完整的說了一句話。
“姓顧？那又如何呢？”的確，顧這個姓的確是很少，在林穎三十年的生命當中也是第一次遇到，遇到還居然成了她的男朋友，將來還很有可能是她的老公。
“她的全名叫顧蕊，她有一個醫生的弟弟，叫顧岩！”蔣鑫警覺的眼神兒一直盯著林穎，看著她的滿臉微笑漸漸消失，看著她的臉色變成灰白，繼而半晌沒發出一個字來。
“你看你，我就一直矛盾要不要告訴你，我就知道你聽了會不好受，可是這件事情……”蔣鑫急於替自己辯解。
“不用解釋，我沒事兒，你還想告訴我什麽？”林穎一擺手，即便臉色已經慘白，可她還是有自信，能夠“冷靜”的聽蔣鑫把話講完。
“其實我不是想破壞你和他的關係，可我也知道你是一個眼裏揉不得沙子的人。我必須還要向你坦白，其實在他第一次去我們店裏的時候我們就已經認出了彼此，當時沒有對你說，就是你們的關係還不那麽明朗，還有就是我的行為，我怕你誤會我對你說的話是挑撥你們的關係，所以，我等到了今天，我要走了，我覺得我不得不說了，我不想你在這件事上被蒙騙！”蔣鑫將自己的小凳向林穎的方向挪動了一大塊兒。
“沒事兒，沒事兒，你們認識，或者說你們曾經有過親緣關係，這都沒關係，你的那個女人都已經不在了。”林穎把手插進頭發裏，把那柔順的頭發弄亂，又把手從裏麵抽出來，可卻不知道該放在哪裏，沒有辦法，雙手隻好再次去蹂躪那已經淩亂的長發。
“不知道你記不記得，曾經有一次，在下班的時候，我和一個男人廝打了起來，為此我還掛了彩，好幾天都不能去上班。那次，就是我和顧岩打了起來，確切地說是我被顧岩打了。他覺得是我害死了他的姐姐，所以他要報複我，還威脅我說要見我一次揍我一次！對此，我毫無怨言，不是我承認顧蕊的死是我造成的，隻是減輕我心裏的一些負罪感。可是，我沒有想到，為了報複我，他接近你，討好你，甚至還做了你的男朋友。我不知道你們後來的結果怎樣，可我知道，是因為他對我說過，為了叫我和你和好的“陰謀”失敗，他才主動接近你的。”看著林穎的嘴唇被牙齒咬得發白，蔣鑫這才停下了自己殘酷的告密。
“小穎，小穎！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我的過錯，這一切都是我造的孽。我自己遭到報應我活該，可我不想你也牽連進來。”蔣鑫抱住已經變得有些僵硬的林穎，晃動著她已經有些發冷的身體。
“你為什麽不早說？既然那麽長時間你都沒有說，為什麽現在又和我說這些？”這些話簡直就像是晴天霹靂，劈得林穎從頭到腳都徹底地麻木了起來，她吼叫著捶打蔣鑫，不管不顧的在他的身上落下一下重過一下的拳頭。她的眼淚在臉上流淌，她的牙齒在口腔中咬的咯咯直響，她的鼻涕混著留下來的淚水一起流淌，分辨不清那些是淚水，那些是鼻涕。
蔣鑫被林穎發瘋的吼叫驚得不輕，他來得及，也不準備逃避的接受林穎遲來的教訓，他有些後悔自己都這個時候了還說出這些個該死的狗屁的實話！他第一次，因為誠實而覺得無地自容，因為坦誠覺得更加的對不起林穎！
“小穎，你別這樣，都是我的錯，過去是我的錯，現在還是我的錯，你別這樣。”蔣鑫抓住已經嚴重發抖的林穎，掰扯著她有些聚在一處的手臂，想疼惜地把她摟在懷裏。
“你滾！滾得遠遠的，再也不要出現在我的視線裏，滾，滾，滾！”林穎的音調一浪高過一浪，她踉蹌的站立起來，用盡全身的力氣推搡著蔣鑫，毫無餘地的將他推出了自己的房門，那防盜門關閉的聲響在黎明十分響徹整個樓道。
那莫名其妙的徐燕的相親會，那突然冒出來的送花的陌生人，那毫無征兆卻對她的行蹤倍感興趣的樓下的小貨郎，還有那死纏爛打的沒有理由的狂追，沒能引起林穎足夠重視的無聲的拒絕……
往事一樁樁，一幕幕在林穎的腦海中上演，就像是被安排好的陷阱，誘使著林穎一步步地邁了進去，陷了進去，深陷的無法自拔。
黎明前的黑暗，暗淡的叫人看不到任何希望，即便屋子裏麵的燈光未曾熄滅，可林穎卻絲毫看不到任何的光亮。她渾身發抖，默默流淚，想不出任何甜蜜的場景，現在的她隻覺得自己掉進了冰窟窿，周遭都被寒冰冷凍著。
顧岩，這個給了林穎幫助，帶給她無限的快樂，叫她感受過幸福的男人，此刻陌生了起來，殘酷了起來，猙獰了起來，叫林穎想想都覺得不寒而栗。這麽長時間，她一直在和一個“仇人”談情說愛，還懷上了這個“仇人”的孩子！世界上沒有什麽比這更滑稽可笑的事情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