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願意為你分擔
明明自己剛剛離開家沒有多久，這怎麽就說爸爸有困難了呢？
“你還不知道呢啊？”叔叔故作一驚，其實說實話，這次林德旺打來電話的主要意圖也就是再此。
“你快點兒說，我爸怎麽了？”林穎沒起了好氣兒，這個叔叔的伎倆她從小到大見的是最多的了，現在這麽說不知道是真是假。
“你看我這嘴，你爸媽不叫我說的……”叔叔在電話那頭好像很自責，不時的能聽到他用手拍打身體某個部位發出的聲響。
“你就別轉彎抹角藏著掖著的了，快點兒告訴我，我爸到底怎麽了？家裏出了什麽事兒了？”林穎的焦慮叫她沒了什麽好腔調，就差朝著叔叔大嚷大叫起來。
“小穎啊，這個我告訴你了，你可別告訴你爸媽是我告訴你的啊！”叔叔還在假意地提醒。
不是他告訴的，騙誰誰能相信啊！
“行了行了，你就快點兒說吧！”林穎顯少的沒有禮貌和家教，一起都用到了這個叔叔的身上了。
不過幸好，林德旺去哪都是這個待遇，他早對這些習以為常了。
“這個小穎啊，叔叔還得提醒你一下，你聽了以後千萬別著急上火的，知道不？”林德旺的語氣叫林穎更加的火冒三丈。
“你能不能說啦！”林穎大喊了起來，她懸著的心一驚提到了嗓子眼兒了，這個叔叔還在跟她玩兒太極！
“你這孩子，這脾氣啊！”林德旺一聲歎息，可很快就好了起來。
“你爸病了，現在在醫院呢， 好像病情還挺嚴重的，都下過幾次病危通知書了。你說我這應該幫忙的，可叔叔的情況你也不是不知道……”說著說著，這個林德旺果真哭了起來。
林穎隻覺得腦袋一片眩暈，叔叔的哭聲在她的耳朵裏已經形成了噪音，她無法理解怎麽剛分開沒多長時間的老爸在叔叔的嘴裏就病危了呢？
“你喝酒了嗎？我爸怎麽病了的？得了什麽病了？為什麽過年我回家的時候一點兒征兆都沒有呢？”一絲疑慮和滿心的不情願叫林穎不相信叔叔這話是真的，她情願相信此刻的叔叔是喝醉了酒信口雌黃。
“這事兒我能和你撒謊嗎？你叔叔我是那樣的人嗎？聽你媽說是心髒病，這病本來就挺急的，哪有什麽征兆。再說你叔叔我再犯渾怎麽可能拿哥哥的身體開玩笑，我不是缺了大德了嘛我！我這還不如不跟你說了，你這孩子……”林德旺對林穎是滿嘴的抱怨加上嘮叨，發願起誓的證明自己的一片良苦用心。
林穎沒有心情聽這個叔叔嘮叨些什麽，也沒有心情去理會自己是否對這個長輩有多麽的不尊重，在越來越頻繁的嘮叨下，她的手不自覺地掛斷了電話。
耳邊終於是清靜的了，清靜的林穎可以清晰地聽到內心怦然的巨響，她的世界亂了。
爸爸病了？爸爸怎麽可能病了呢？撂下電話的林穎反反複複地念叨著。
還是病重？還下了病危通知書？這怎麽可能？林穎著實無法相信這個事實，她心裏一百遍一千遍的咒罵這是叔叔的酒後妄言，她的老爸還是好好的呢。隻要她一個電話打回家裏，她就可以得到確認。
可林穎又恐慌起來，就像叔叔說的，即便他是個再混的混蛋，他怎麽可能拿他同父同母的親兄弟的性命開玩笑！
如果這一切是假的，那就當叔叔是耍酒瘋罵上幾句算了，可如果這一切如果都是真的呢？自己到底應該怎麽辦！自己能怎麽辦？
在林穎的意識裏，她還是爸爸媽媽眼中那個長不大的孩子，老爸老媽還是那個給她遮風擋雨的堅強支柱。甚至她都沒有懷疑過爸爸會老去，這麽多年，她習慣了家裏的一切都是爸爸媽媽做主，習慣了聽從老爸的建議和命令，也習慣了把家裏的一切都交給老爸老媽。
林穎甚至都沒有想過，如今的自己才真的應該是那個家裏的支柱。可事實容不得她想什麽就這樣把重任推到了她的麵前，而且還得強迫她去接著。
林穎在蔣店長的辦公室裏麵呆呆地立著，良久都沒能緩過神兒來。她知道，此刻她最應該做的是找媽媽問個明白，可她忽然發現，自認為堅強了這麽多年的她竟然連這個勇氣都沒有。
恍惚間，蔣店長重新回到了他的辦公室，就站在林穎的對麵吃驚地望著她，很久都沒有發出聲兒來。
“你還好吧？”蔣店長關切地詢問在林穎的耳膜中模糊的有些無法分辨，她仍舊沒能從自己的失神中緩和過來。直到蔣店長伸出手在她的臉頰上輕輕擦過，她才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
“不幹什麽！”林穎瞪大了眼睛看著蔣鑫發出了低沉的怒吼，可在看到蔣店長手上沾滿了濕漉漉的淚水的時候，她啞然了。
“是發生什麽事兒了嗎？”蔣鑫轉身抽出了兩張紙巾遞到了林穎的近前，他知道，她不會給他再次觸碰的機會了。
“沒什麽事兒！”林穎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肯定無法叫人信服，她也不需要什麽人信服，她隻是知道，她現在還沒有想對任何人訴苦，即便是想，也應該不會是眼前的這個人。
“有事情還是說出來總比憋在心裏要好，與其說給別人，還不如告訴我，至少我覺得我還是一個不錯的傾聽者。”從心底來講，此刻，說不上是心疼還是憐憫，蔣鑫隻是不希望看到林穎淒淒慘慘的樣子。在他真摯的眼神中，林穎恍惚間似乎找到了一個可以信賴的摯友。
可也隻是那麽恍惚的瞬間，林穎就清醒了起來，她不能在他麵前懦弱，她不需要他的憐憫和同情，她要離開。
“我覺得你現在的狀態還是留在這裏的比較好。”蔣店長的挽留理由的確充分。
沒錯，現在的這個樣子無論叫誰都能猜得出幾分不妙，與其叫那麽多的同事圍住打探，留在這裏的確是最明智的選擇。何況，她林穎在這裏工作了這麽多年，除卻交好的同事，眼巴巴地想看她林穎笑話的人也不是沒有，與其被一群同事關注詢問還不如留在這裏躲避。
至少麵對蔣鑫，她林穎可以想說的時候就說，不想說的話，相信蔣店長也不會勉強。林穎放慢了腳步，最終停留了下來，隻是眼淚根本沒有像步伐那樣聽從意誌的支配，越不想流卻流得更加肆無忌憚。
“不論發身什麽事情總會有解決的辦法，在這個世界上，辦法總是比問題多。”蔣店長扶著林穎的胳膊，將她安放在了自己的辦公椅上。
林穎根本聽不進去他的開導，更何況事情發生在別人的身上總是有一堆的理由來勸服，可輪到自己呢？未必每個人都能那麽理智的去想。
“即便不能解決，傾訴也是一種很好的緩解自己心裏壓力的辦法。”看著林穎還是沒有開口的意思，蔣鑫變換了一種方式。
林穎在哭泣中沉默，並沒有開口。
“其實說出來，或許我也可以幫到你，退一萬步講，兩個人分擔總比一個人扛著要好的多，而且你應該相信，我絕對會為了你好……”蔣店長帶著安慰的口氣沒有給林穎緊張慌亂的神情一點的幫助。
“我保證不對外人講，再說了，你也知道，除非是必要的工作交流，在這個店裏除了你我對其他的同事都很少說話。”林穎的樣子實在是叫蔣鑫不放心，也叫他從未退去的愧疚感漸漸地增強了起來。
如果他曾經沒有背叛過她，那麽此刻他還會是她的男朋友，如果他現在還是她的男朋友，或許此刻他就可以給她一個強有力的依靠。
可現實沒有如果，一切都那麽真真切切地發生過。他曾經那麽深刻地體會過，當一個人無助的時候找到一個依靠是種什麽樣的感覺。可惜，他現在有了這樣的能力卻沒有實現的機會了。
林穎在沉默，在猶豫，也在惶恐，
“剛才叔叔來過電話……”林穎被蔣鑫的勸說動搖了，她實在是不知道找誰來傾訴這些事情，眼前能抓住的也就剩下這麽個還算熟悉的蔣店長了。
“我知道。”蔣店長給了一個肯定的點頭和信任的眼神兒，很期待她能把事情繼續說下去。
“他告訴我說我爸爸病了，而且還是很嚴重的那種。”說到這裏，林穎的淚水像決了堤的閘水肆無忌憚地奪眶而出，就像天已經塌下來一樣。
蔣鑫麵孔一沉，在他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就已經有所猜測，林穎應該是家裏發生了什麽事。
“那叔叔現在的情況怎麽樣？”蔣鑫順勢把受搭在了林穎的肩上，他感覺到了這個女孩子強烈地發抖。
“我不知道……”林穎很是自責。
“打電話問問，或許事情根本沒有你想像的那麽糟糕。”蔣鑫將林穎的頭按在了自己的身體上，這麽多年，他第一次看到這個女孩子如此的失望和彷徨。
誠然，林穎過往的絕望他都沒有機會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