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抓不住的手
“不要老拿我開心了好不好，我也是一個女生，我也是自尊心的好不好。”
“敢問大小姐我哪句話傷到您的自尊心了，是你一直在拒絕我好不好！再說我這很像開玩笑的嗎？我現在很負責任的告訴你我不是在開玩笑，我的每一句話都是認真的。”李偉嚴肅地說這句話的時候的確使氣氛有些尷尬，林穎有些後悔，自己明明心知肚明，幹嘛還非得逼著他說得這麽直白。
“我人生第一次吃大閘蟹，能叫我吃的痛快點兒不？”
“我隻是怕你忘了我們的四十歲約定，適時地提醒一下你是不是可以把這個日期提前。”又一隻螃蟹被打開，林穎執意地把裏麵的蟹肉塞進了李偉的嘴裏。
“約定就是約定，再說了我可沒有答應你哦！”林穎看著一桌子的蟹殼，似乎這些都成了她的戰利品。
那頓飯林穎最大的感覺就是海鮮真的是個好東西，可以有那樣的美味，美的叫林穎忘記了她最初見到它們時候的那種痛感！可是她也沒吃飽！為了她那點兒掩耳盜鈴的同情心，更重要的是李偉的錢包，畢竟他隻是找到了工作，還沒有發工資！
兩個人出來已經是八點多了，外麵的熱氣還沒有完全消散，空調房裏麵的涼爽叫此時的大街顯得有些燥熱，林穎不住地扇著臨時接來的廣告扇子。
“大姐，剛吃完晚飯吃夜宵，這連的也太快了吧！”李偉有些驚訝眼前這個女人的胃口，剛才明明隻吃了一點點的那個人是他，現在餓的居然是她！李偉哭笑不得。
“吃不吃隨你，請不請是我，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家超級好吃的烤串兒，不來會後悔哦！”林穎說著在夜色中朝著烤串的方向看去。
“誰說我不吃了，剛才蟹肉都給你了，我還沒怎麽吃呢！”李偉走在了前麵，順著林穎的視線朝前走去。
看來還真是什麽人吃什麽樣的飯，烤串還是很符合兩個人的胃口，不論是味道還是消費水平，林穎的食量再一次震驚了李偉，這也使得他每次和林穎一起吃飯的時候都會把量點的很多很多，（當然剛才的那頓大閘蟹是個例外）因為他知道林穎是有這個能力的。
“我媽叫我去相親了。”李偉已經擼了一小捆的扡子，打著飽嗝，似乎已經酒足飯飽。
“不是吧！老太太這麽著急，你一個大男生這個年紀也不大啊！”林穎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李偉，嘴裏仍舊吃著自己喜歡的烤腸，表麵裝得滿不在乎，其實心裏還是有那麽一點點的失落，她漸漸明白李偉今天的奇怪的話的來由。
“也不叫相親，是咱們老家那兒的，和我是鄰居，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我媽和她媽很熟，關係也算是很好。兩家也都知根知底兒，跟我說就是看我同意不同意，同意的話我倆就這麽先處著，主要還是奔著結婚去的。”李偉的語速極其的緩慢，注意力完全放到了林穎的身上，窺探著林穎對他所說的每一個字的反應。
“方式也太老土了，不過也好，大家都放心，不會坑你！還有你們從小一起長大的，都算上青梅竹馬了，還挺浪漫。”林穎酸吧啦唧的分析難掩心中的失落。
“那你覺得這事兒合適？”李偉感覺到了林穎的些許變化，追問的背後希冀得到否定的回答。
“鞋子合不合適隻有腳知道，這件事最有發言權的不是你嘛，問誰都不如問問你自己。”林穎的眼神閃閃爍爍，沒有想到這樣的一個單身這麽快就要脫離自己的隊伍，心裏一陣空落落的。
“那你說我處不處呢？”李偉把這件事交給了林穎，想聽她的意見。
“我還真不好說，要不然就先處著，合適就有結果了，不合適就再散唄！”林穎擺弄著眼前的飲料瓶子，鄙視自己的小人之心。
“行吧！那我就聽你的，先處著看。”李偉咧了咧嘴兒，舔了舔嘴唇沒能再說別的。
原來夜晚的空氣這麽的悶，兩個人都莫名地出了許多的汗。
“什麽叫聽我的，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了。不過警告你，要處就要好好和人家處，三心二意的我可不答應！”
“看來你還真是急於把我嫁出去啊！”李偉歎了口氣，最後的希望已經破滅。
“幹嘛把自己說得跟受氣小媳婦似的，這是高興的事兒，你馬上就要脫光啦！”林穎故意提升嗓門營造氣氛。
不知道為什麽，本來很高興的兩個人都提不起精神，本來興致盎然的烤串隻剩下了索然無味，兩個人都沒有了繼續擼串兒的勁頭兒。
“能知道你拒絕我的理由嗎？”李偉擠出了一絲的微笑，大有死也要死得明白的壯烈。
“什麽叫拒絕你？我們一直都是好朋友好不好！”李偉的直接叫林穎有些驚慌，她不知道如何解釋自己的退縮。
“你又不是傻瓜，當然我更不是。最近的日子我明了暗了的跟你提過太多次了，每次你都含含糊糊。我想問問什麽樣的男生能走進你的內心嗎？難道是之前的那位？”李偉不忍揭露林穎的傷疤，他看著她從痛苦的深淵中爬了出來，可此刻他自己卻像是被推進了深淵，那個不齒提及的對象儼然成了一個標尺，自認為高出許多的李偉卻被攔了下來，他有些不得其解。
“千萬不要這麽說，就像你說過的，你就是你，誰也不能和你比！你在我的心裏有著不可替代的位置，也可以說是我的親人。我也曾幻想過我們之間如果是情侶關係會怎樣？可結果總是叫我忍不住去笑，我無法想像我們兩個人脫光了躺在一張床上的情景，你懂嗎？”林穎有些擔心，說話的方式謹慎了許多。
“你還真是麻煩，上床還需要挑有新鮮感的？”
“我也說不清楚，說實話我有點怕了。”
“難道你還擔心我會始亂終棄？如果你願意我可以發誓。”李偉的認真叫林穎慌亂。
“李偉，我們都不小了，一次失敗的戀愛給了我很大的教訓，但我不能為了完成結婚這樣的目的就隨便敷衍自己，敷衍你！你就像我的家人，但還不是戀人。”
“我明白了，說話就是說話，幹嘛低著頭，你又沒有犯罪！”李偉笑著埋單，牽著林穎的手就像往常。
“其實你說的怦然心動感覺我現在也沒有，當初在招聘會上見到你，我的確眼前一亮，之後就總是念念不忘。說實話，上初中的時候我就喜歡你，想吸引你的注意力，可今天我才明白，當時我的努力都適得其反。不過和你在一起很舒服，有種過日子的踏實感，就像多年的老夫老妻，可能這種感覺不是你現在想要的，可這才是真實的日子，再怦然心動的戀愛都會最終被柴米油鹽取代，可能我們沒有那個階段，叫你接受不了了。”李偉的腳步很慢很慢，說話的聲音很低很低，像是喃喃自語，像是低聲傾訴，可偏偏每一個字林穎都聽得清清楚楚。
“或許你說的有道理，可能這就是我們之間的有緣無份吧！……不過幸好我們還可以做朋友！”
“你確定你真的是這麽想的？”李偉抬頭看著林穎。
林穎微微地點了點頭。
空氣更加的憋悶，攥在一起的兩隻手都已經汗涔涔，像是在兩隻手中間增加了潤滑劑，越想抓得緊卻越是抓不牢……
抓不到手，但可以看到人或許已經算是一種幸運，不幸的是想要牽起手時，那個玉手的人兒已經不再。
蔣鑫的日子並不好過，不是因為感情，是因為一顆愧疚卻無法彌補的心。
顧蕊走了，帶著深深的不舍和無盡的眷戀離開了這個世界。
當初她主動去找林穎的時候就已經知道自己的時日不多了，大方地開出一百萬的價格驅趕林穎離開這個城市，這樣她就可以毫無愧疚地繼續她的生活，心安理得地享受和蔣鑫的最後時光。
在她找林穎談判的時候，或許是她下定的最後的決心，如果林穎同意遠離，她或許對生命還有一絲的眷戀，可是她失敗了，她的心也隨之死去。
或許她過分地看大了錢的作用，本想著一百萬！換作誰都不會輕易拒絕，但卻被林穎這個外地的毛頭丫頭羞辱的體無完膚！
顧蕊自覺地這輩子最悲哀的人莫過於自己，家人虧欠她一份親情，老天虧欠她一份感情，就連生活都虧欠她一份簡單的安逸！可當她在林穎的店裏看到這個女孩子肆無忌憚的眼淚的時候，當她看到蔣鑫失神落寞甚至第一次對她大喉大叫的時候，她開始動搖了。
蔣鑫的愛依舊不瘟不火，說是愛都不準確，更多的是是還債。相敬如賓，舉案齊眉說得就是他和顧蕊的生活。即便是叫人心血管膨脹的房事都做得毫無情趣。
內心的煎熬和感情上的徹底失敗叫她心灰意冷，看著留在身邊的那個軀體，她不止一次深夜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