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酩酊大醉
徐燕沒有反駁，在她的床鋪下麵摸索了半天，掏出了一個精致的瓶子，林穎不認得這是什麽希世名物，但從外包裝來看，價格應該不匪。
“隻要兩個杯子就夠了！”林穎提醒著吳妍。
“你也喝一點吧，這裏也沒別人，你就不要裝淑女了。”吳妍麻立地擺好了酒杯。
“不是我，是這個姐姐不能喝！”林穎指了指徐燕。
“怎麽了？她可是主力。”吳妍這才注意徐燕慘白的臉色和虛弱的身軀。
“你要自己說嗎？”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徐燕的身上,林穎在探尋徐燕的意思。
吳妍的神情略顯緊張。
“不用擔心啊，我沒得什麽不治之症，一時半會死不了，還是會和你並肩戰鬥的。”徐燕一樂，拍了拍吳妍的肩膀。
“早上就知道你悲鳴了，說說為什麽吧？”
“就是有一個不屬於我的小血疙瘩從我的身體裏溜走了，現在我最大的變化似乎應該是體重輕了一些。”
“你別這麽拐彎抹角的了，看把吳妍聽得一頭霧水的。”林穎有些心疼，徐燕表演的樂觀叫她有些受不了。
“直白一點說就是我流產了。”
“流產？”顯然吳妍剛剛知道，她的表情和林穎剛剛知道事情的時候如出一轍。
“別大驚小怪的，你們兩個隻不過是僥幸而已。不過也給你們提了個醒，以後一定要注意安全措施！否則現在的我就是明天的你們，尤其是你！”徐燕從床上起來，指了一下吳妍。
吳妍怔怔地愣在一旁，半天都沒有說話，緊張地看著徐燕，生怕她一個虛弱栽倒下去。
“酒我已經奉獻出來了，喝不喝隨你們啊！”徐燕熟練地打開酒瓶，在兩個杯子裏分別倒下去了大半。
“今天實在有點困難，酒是不能奉陪了，但陪聊還是沒問題的。”這裏顯然成了徐燕的主場，看著不說話的兩個朋友，她倒是話多了起來。
“你可以喝粥，我給你熬好了，小米紅棗的！度娘說這個很管用！”林穎指了指廚房。
“林穎不愧是賢妻良母，以後誰要是娶了你一定有福氣！”徐燕忘記了三個人此刻正在聲討男人的問題。
“憑什麽就要我做賢妻良母，我也反省了，覺悟了，我要找一個賢夫良父！”
“好！林穎說得好！”吳妍大聲喝彩，一揚頭半杯酒進肚。
“慢點兒，酒不是你那麽喝的。”徐燕坐在了沙發的正中間，看著還沒有喝就已經醉得差不多了的吳妍。
“知道你這是好酒，貴！但我一個月的工資也還是買得起的。”吳妍真的是醉了。
“你說當初我和誌強在一起，家裏那麽多人反對，我們都能堅持。
每個月就三四百塊錢的生活費，我們硬是能擠出來車票錢，就為了能多見上對方幾次，挨餓幾頓都覺得幸福！撒謊哪更是家常便飯，和家裏撒謊已經分了，和老師撒謊要請假，和自己也撒謊……非得相信我們的未來是一片大好！”吳妍越說越低沉，最後結束在酒裏。
林穎自己抿了一口，徐燕默默地坐著，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隻是這樣靜靜地聆聽吳妍的往事。
“現在我們都有工作了，賺的雖然不多，但比起從前那還是好了不止一點，可不知道為什麽我們吵架的次數卻越來越多了。什麽事情都能成為吵架的導火索，但最終都會不約而同地吵到錢上麵來。不是生活不如意就是現實太殘酷，要麽就是理想太遠無法實現。你說這些話明明可以好好說，為什麽我們現在一說起來就要爭吵呢？”吳妍微熏地眼神盯著林穎和徐燕，裏麵的目光都有些聚不攏了。
“這不就是人的自私嗎？之前不吵是為了對方，現在吵架應該都是為了自己吧！”林穎把頭靠在了沙發背上，內心的苦楚一點也不比吳妍的少。
“你說我們當初幻想戀愛的時候怎麽沒想到這麽痛苦呢？記得在宿舍的時候，我每次和誌強通電話，別的室友都好羨慕，那個時候覺得自己真得是幸福極了。所以畢了業，我毫不猶豫地就來到了這裏。苦，我想過，但我想和他在一起吃苦也是心甘的。沒錢，我也想過，所以我拚命地上課，拚命地補課，隻手希望能盡快地實現我們心中的夢想。可我還在努力，他就有些撐不住了。”吳妍流淚了，這個被公認的幸福女孩子在現實麵前也為愛而流淚了。
“所以人就應該自私一點，如果和他們在一起我們隻想著索取，索取的更多，至少現在失望痛苦的就不會是我們。”在三個人當中，也隻有徐燕有如此的“宏韜偉略”。
“都是男人給鬧得，他們太狡猾。追你的時候千方百計地哄，百折不撓地追，心思縝密地體貼。如今已經追到手了，就覺得是煮熟的鴨子了，他們就都成了男人了，都不再慣著我們了，露出了原本的麵目，隻怪我們當初都被表象蒙蔽了雙眼，現在才看清。”吳妍的話不知道是一時的惡氣還是長久以來的積怨，總之她說出這樣的話還是挺叫人吃驚的。
“所以我們要自立，男人終究是靠不住的！來，為我們自立的生活，幹杯！”林穎把手裏的高腳杯舉起，裏麵暗紅色的液體透著媚惑。
“還有為了我們的幸運幹杯！”吳妍在林穎的杯子上碰了一下，發出了清脆的聲響，這句話的針對者當然是徐燕。
“上次在酒吧喝完以後我覺得酒這個東西還真好，喝完以後就什麽都不想了，轉天也就剩下頭疼，但心已經不那麽疼了！”林穎沾染上了酒精，沒想到這麽快就對它產生了依賴。
“好主意，我還沒怎麽碰過它，徐燕這裏還有好紅酒，正好我們都見識見識。”一瓶已經快要見底，吳妍迅速地跑到徐燕的屋子，翻出了徐燕珍藏的極品。
“那是我噠！一千多一瓶呐！”徐燕從一隻溫順的小貓立刻變成了獅子，她又開始張牙舞爪起來。
“別那麽小氣，又沒給別人喝，這都是自己人！”林穎順勢把徐燕壓在了沙發上，徐燕笑了一下，沒再繼續反抗。
原本安靜有序的談話氛圍隨著砰的再一聲響徹底被打破，林穎和吳妍已經開始酒精發作了。
三個女人在客廳裏又哭又笑又吵又鬧，回憶著各自青蔥而美好的少女時代，痛述著生命裏出現了男人這個物種以後的各種悲哀……
“你也分了得了，你看我分了就不那麽痛苦了多好！”林穎徹底地喝大了，誕著猴屁股一樣的臉慫恿著吳妍。
徐燕在一旁安靜地聽著，安靜地看著，不時地喝下一口小米紅棗粥。
“我哪有你那勇氣，不是不能分，而是不可以分！不可以分！”在這種酒後吐真言的時刻，可以看得出來吳妍從心裏對這份感情的依賴，不論怎樣的矛盾，她沒有想過分開。
真想問一問逃避在外的誌強同學，吳妍的心思你真的了解嗎？林穎心底敬佩了一下這個單純善良的姑娘。
“我來到這裏是因為他，我留在這裏也是因為他，他就是我在這裏的一切，要是他也不在了，我的天就塌了你明白嗎？天塌了是什麽感覺你想過嗎？我想過。”吳妍把酒杯裏剩下的最後一點兒酒也給灌了下去。
“怎麽現在都這個樣子！”林穎把杯子一扔，伏在了沙發上。
這是她第一次沾上男人這個物種，卻被這個物種搞得遍體鱗傷，她不相信自己二十多年一個人都是好好的，為什麽現在卻成了這個樣子！
“所以我們要自己愛自己！ 來，為了自己幹杯！”林穎倡議，吳妍和她舉起了空空的酒杯，碰撞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徐燕還是在聽著這兩個酒鬼的酒話，在她那裏林穎和吳妍的傷算的了什麽，她已經痛得沒有了說話的力氣……
林穎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外麵的天已經有些微亮，吳妍橫在沙發上，張著嘴巴露出了難看的睡相，眼角還有淚水劃過的痕跡。
徐燕仍舊坐在沙發的中間，還是那麽安安靜靜。
“你幹嘛？快回屋去！”林穎還算是清醒，她朝徐燕嚎叫著，可徐燕沒有聽話，林穎用拖的拉的拽的各種方式把她弄回了屋子，又把吳妍的腿都放到了沙發上，讓她盡量舒服一些。
林穎自己回到了臥室關上了燈，她沒有馬上入睡，她心裏恨極了蔣鑫，可就是因為這麽刻骨的恨更說明她還是那麽的在乎那個人，在乎他和她過往的點點滴滴，她還那麽清晰地記得蔣鑫在臨走之前給她的溫存，可轉瞬這溫存卻成了冰冷的窟窿，籠罩著她的全身，即便掖好了被子還是覺得冷。
不知什麽時候，林穎也睡著了，在夢裏她又回到了和蔣鑫的幸福生活，他們還一起買了一個好大好大的房子，林穎在房子裏麵又蹦又跳，到處比劃著要如何裝扮他們的家……
這一夜沒有看到誌強，閣樓裏麵隻有三個各自傷痛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