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一個飯鍋
知道徐燕的存在很偶然，在老徐和兒子玩兒的時候，兒子翻看爸爸的手機，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名稱，小八戒，原來老徐給徐燕在手機裏存儲的名字是小八戒，當時兒子隻是覺得這個名字好玩，就在屋子裏大喊，沒想到老徐卻跟兒子急了，還動手打了孩子！這是老徐第一次打孩子，女人記憶深刻，後來老徐很後悔，跟兒子道歉，還主動請假在家陪孩子玩，雖然父子倆算是和好了，但女人也知道了徐燕的存在。
“我不是非要拆散你們，隻是我覺得這樣的人並不值得你飛蛾撲火，他什麽也給不了你，他在美容院雖然會賺很多錢，可這些錢根本都不夠他自己開銷，大部分錢還是要我出，他的車是我買的，他的房是我買的，更直觀點兒說他花在你身上的錢都是我的。他這個人很自私，他不可能為了你放棄我給他的一切。即便那個人不是你，是這芸芸眾生的任何一個，他都不會那麽做！”女人很是了解老徐，她篤定他這輩子不會因為感情放棄這份財富，不知道為什麽徐燕居然相信女人的這句話是真的。
“哎！他還跟我演了一個苦情戲，說是自己在醫院做砸了一個手術！”徐燕自己無奈地隻能笑了一下，她現在已經站在了悲憫人的高度上來看待眼前這個女人，她比徐燕更需要憐憫。
“他沒有騙你，手術確實是做砸了，也真的需要賠錢，而且他在那個美容院也待不下去了。”說到這裏，李女士不是悲哀，反而滿眼的喜悅。
“你很高興嗎？”徐燕看著女人很是不解。
“我不知道是不是該高興，或許換做被的家庭，丈夫失業了對一個家庭來說是巨大的打擊，可我不在乎！至少他現在會在家陪孩子了！他今天上班就是把最後的事情處理一下，接下來他應該就會失業了。”女人說道這兒的時候滿眼都是希望。
徐燕覺得這個社會真是太複雜了，複雜到她死也想不明白一些事情！人與人之間的追求並不一樣，希冀的東西並不相同，但無論是窮人還是富人，他們都有各自的煩心事，都有各自的五味陳雜，都有各自需要讀懂的真經。
此刻的徐燕不在憂鬱，她收拾了自己的東西，要離開這裏，雖然女人說她可以多留一些日子，等找好房子再離開，可徐燕一秒鍾也不想多待下去，她突然覺得這個房子像一個牢籠，把她給套住，她要趕緊逃離。
相比於徐燕的大喜大悲戲劇似的生活，林穎的日子到顯得波瀾不驚。每天朝九晚五規律的上班，到了單位在互聯網平台上瘋狂發布各種產品信息，各大網站獵奇有購買意向的客戶，抱著固定電話全國問候財神爺，曾經叫林穎困苦不堪的場景如今做起來也是得心應手了。晚上下班的時間難免有些孤寂，手機上的QQ是唯一的娛樂設施，這樣的日子倒也養成了林穎早睡早起的好習慣，趕在天氣格外好的時候，林穎也嚐試步行去上班。
在離開學校的時候林穎銀行卡裏還有八百塊錢，入住宿舍以來添置了一些東西，請了老女人和會計吃了頓飯，林穎現在還有三百五十二元，這些錢還要除去每天四元的公交費，林穎要用這些錢解決溫飽，還要保證她的手機不被停機，還要應付一些不時之需……
三百五十二塊！你的作用簡直是太大了，大到不能承受如此之負擔。
林穎從來沒有嚐試過一分錢沒有的生活，雖然三百塊比起身無分文好不到哪裏去，但那足夠叫林穎的內心不那麽恐慌。窮則思變，交通費的四塊錢林穎已經毫不猶豫地省去了，早餐在不會被餓死的情況下能不吃就不吃，午餐揀五塊錢一份的盒飯，幾乎除了米飯就是一些菜湯的標準，晚上……
晚飯的解決靠的是一家五金店的大甩賣。那天林穎快到宿舍的時候，看到一家五金店正在用一個小喇叭播著促銷的信息。門口已經聚集了幾個大媽年紀的婦女在那裏挑挑揀揀，林穎也有著女人的通病，看到人紮堆聚在一起也喜歡湊個熱鬧，雖然有一種職業叫托兒，可林穎完全不理會。在五金店逛了一圈兒，確實有她相中的寶貝。那是標價三十塊錢的一個小的電飯煲，有了這個東西，林穎就可以在宿舍裏做飯了！這樣她的早餐還有晚飯就全都有著落了。
毫不猶豫，林穎為自己置辦了一件家用電器！也是破天荒第一次去市場買了五斤大米，弄點兒食用油、鹽，稱點兒雞蛋，這天晚上林穎為自己做了一頓營養豐富的晚餐！
電飯鍋底下蒸飯，上麵放上攪拌好的雞蛋羹，等飯鍋跳閘了飯菜也都齊活了，這樣精明省錢的辦法林穎自己都歎服。第一次覺得飯鍋跳閘的聲音也是如此的動聽，林穎迫不及待地打開了飯鍋，米飯香氣撲鼻，雞蛋羹恰到好處！林穎就這麽簡單地被眼前的這頓飯給感動了。
這個年頭，三十塊錢的電飯鍋！質量還真不是一般的差！米飯是不錯，電飯鍋內膽說是不粘鍋的，可一盛米飯，裏麵的內漆就跟著米飯混在了一起，一點一點的漆皮跟白白的米飯攪和在一起，這叫林穎頓時火冒三丈！她的心情也隨之被搞糟，不僅如此本來是為了省錢才這麽做的，可一鍋米飯下來不但沒有省錢還浪費了好多米飯，林穎的火爆脾氣頓時被這個導火索點燃，她連睡衣都沒有換，端著那鍋米飯，趿拉著拖鞋就奔向了樓下的五金店，林穎要找五金店的老板理論。
路上的行人對這個眼神凶煞端著飯鍋的女孩充滿好奇，林穎第一次在路上有了超高的回頭率，她顧不得旁人對她的指指點點評頭論足，也顧不得自己的形象，她眼睛噴火，嘴唇撅得老高，腳下生風急速地到了五金店門口。見有客人來，老板從一堆貨物後麵迎了出來，剛想熱情地招待一下，隨即笑容僵硬在臉上，林穎手裏還端著飯鍋，老板瞬間明白了什麽，表情立馬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換。
“你有什麽事兒啊？”老板這麽問著，說話的時候自己又挪到了貨物後麵的一個椅子上坐了下去。
“你這個鍋有問題！”林穎見她這個態度，緊追著也進了裏麵，把手裏的飯鍋舉給老板看個究竟。
“一個鍋能有什麽問題，你這米飯不是都已經蒸好了嘛！”老板的眼神在林穎手中的鍋裏掃視了一番，最大的收獲是確定她的產品確實可以蒸熟米飯。
“你這個不粘鍋內膽是掉漆的！你看！”林穎往裏麵挪了挪，她把鍋放在了老板娘前麵的桌子上。
“你也不看看你花多少錢買的？能有這個質量就不錯了，我告訴你！你要不放心回去拿清潔球把那個漆都弄掉不就好了！年輕人長個腦子一點兒都不好用！”女老板並不認為林穎嘴裏的這個嚴重問題是個事兒，反倒把她給數落了一頓，還說她腦子不好用！
這都他X的什麽年頭啊！你不知道老娘是學法律的啊！林穎的怒火被眼前這個老板徹底引爆。
“多少錢買的你也應該保證產品的質量吧！你這是不合格產品你還這麽理直氣壯啊！”林穎見老板根本沒有退換貨的意思，自己的語調也高漲了起來，她還想著和老板講一講道理。
“我怎麽不保證啦！你這個鍋是蒸不熟米飯啊還是哪裏壞了啊！就掉這麽一點漆你還好意思給我送回來！一看你就是個學生，連這點常識都不懂，讀書讀傻了吧！”沒想到老板反倒教訓起了林穎。
林穎當時真想一鍋米飯扣在那個女人的頭上，然後把她們家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一遍！可她畢竟還有自己的忍耐和修養，別人這麽不講理，如果她也跟著一同胡攪蠻纏，那她和眼前的這個人還有什麽區別！林穎在心裏默念了三個數，把怒火壓了壓，
“你看能不能幫我換一個啊？或者我再添點兒錢換一個好點兒的。您這個怎麽說也是質量問題，你得負責吧！”
“退我是不能給你退，再換一個也還是這個樣子！我跟你說了，你要是擔心就用清潔球幹脆把裏麵的漆都弄掉，一點也不影響你使用！”老板的語調是緩和了下來，可堅決的態度是一點兒沒變！
林穎歎了口氣，心想這咋這麽倒黴呢！上班一個老女人，現在又是一個女人，難倒自己和女人犯衝嗎？可自己是一個文化人，不能和這個人一樣不講理，更主要的是要真把事情弄大了，萬一眼前這個女人動起手來，還真是怕自己吃虧，林穎杵在了那裏。
“看你也沒啥生活經驗，要不我送你個清潔球吧！”老板想快點把林穎給打發走，這麽一個大活人杵在她這麽小的一個五金店裏，還真是夠影響生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