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9章 黎婆婆
本以為自己應該落在海面，或者沉入海底，當徐言的神魂從紫府回歸，他的耳邊出現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周圍有些昏暗，角落裡散落著幾顆劣質的夜明珠，看輪廓應該是一處破舊的房屋，只不過地面有著輕微的震顫。
在徐言的身旁，坐著一個佝僂老婦，滿頭灰發，臉上皺紋堆壘，看年紀怕不得百歲上下。
「小寶寶，你千萬別死，別死啊……」
老婦十分擔心的嘀咕著，不時的拍一下，彷彿要將徐言喚醒。
「小寶寶？」
徐言坐了起來，他能感知到老婦僅僅有著築基程度的氣息波動，而且即將油盡燈枯，活不了幾天了。
「老人家，你喚誰小寶寶呢。」
面對詭異的環境，徐言看似平靜，實際上靈識被催動到極致，百鬼開始環繞，火魃即將出現，甚至連靈寶龍舌弓都在徐言的催動下發出鳴顫之音。
面前的老婦不足為慮，令徐言如臨大敵的，是這處空曠幽暗的古怪屋舍。
在徐言的感知下，一種連他都要戰慄的氣息存在於四面八方，而且遠超化神！
化羽兩個字在徐言的心底浮現，讓他更加詫異的是，居然無法確認這頭無法匹敵的化羽妖族究竟在何處，就好像上下左右都被化羽的氣息所包裹，連半點的出路都沒有。
「小寶寶你活過來了！活過來了！太好了，太好了！」
老婦先是一驚，緊接著拍起雙手，笑得孩子一樣，滿臉的皺紋彷彿都跟著盛開。
「多謝關心，我本來也沒死。」徐言環顧四周，沒有亂動，而是不著痕迹的打聽了起來，道：「婆婆，這是哪兒啊，你老又是何人呢？」
一邊詢問，徐言越發疑惑了起來。
這裡的確是一間古怪的屋舍，沒有桌椅，甚至沒有窗子，倒是存在一處門戶，屋門極其古怪，好似一層布，看不到外面，只能聞到滿屋子的魚腥味。
「我是黎婆婆啊，三小姐怎麼連我都認不得了呀，你出生的時候可是我接生的呢，可憐的娃兒，生下來就沒有呼吸，嚇得婆婆呀，魂兒都要飛嘍……咦，是個男娃子，你不是三小姐，不是……」
老婦揉了揉眼睛，現在才看出來對方是個青年，而非剛剛出生的嬰孩。
老婦很是失望，嘀嘀咕咕的四下里尋找她口中的寶寶，在怪屋裡胡亂翻找了起來。
「三小姐……軒轅雪？」徐言忽然一驚，脫口說道。
「是啊是啊，三小姐的名字我們老爺早就定好了，冰，鵬，雪，鯤，冰和鵬已經被用了，這第三個子女啊，若是男娃子就叫軒轅鯤，若是女娃子就叫軒轅雪，三小姐一定是個美人坯子，她娘都那麼美，長大了一定錯不了，錯不了……三小姐可不能死啊，你要是死了，老婆子我也就沒命嘍，千萬別死，別死啊……咳咳咳。」
黎婆婆說著莫名其妙的話語，等她翻找得累了，自顧自的坐在地上，時不時的咳嗽著。
黎婆婆沒有什麼傷勢，這位油盡燈枯的老婦，實在是太老了，披頭散髮看起來很是邋遢。
若是別人聽聞老婦這番瘋瘋癲癲的言談定然不會在乎，以為是老婦患了失心瘋，胡言亂語，可是那番關於三小姐的說法，聽得徐言大吃一驚。
先前徐言也認為黎婆婆是在胡言亂語，可是聽聞冰，鵬，雪，鯤這四個字，顯然黎婆婆對於軒轅家極其了解。
了解到連軒轅昊天的子女所用的名字，都能提前得知的程度！
是軒轅家的老僕，還是親戚？
徐言在心頭暗自猜測，在他看來黎婆婆最有可能是軒轅家的老僕。
無論在凡俗界還是修仙界，世家的結構大致相同，大型的世家裡都存在著一些專門照顧女眷的下人，畢竟修仙界的世家也無法保證家族中的所有人都是修士，一樣會存在大量的凡人，就連古老的軒轅世家也一樣如此。
既然說接生過軒轅雪，那麼黎婆婆應該深得主人家的信任，這種老僕甚至已經幾代為奴，成為了世家中最為忠心不二的僕人。
一邊猜測，一邊等待對方多說些線索，過了半晌，黎婆婆只重複著別死啊別死這句話，聽得徐言微微皺眉。
怪異的屋舍，越發讓徐言狐疑了起來，他的靈識感知不到屋外是什麼地方，只能感知到地面之下的微微震顫始終沒有停過，好像地底存在著什麼活物。
最讓徐言不解的，其實還是四周的牆壁。
既然感知不到屋外太深的地方，徐言仔仔細細的感知了一番所在的屋舍，最後他能斷定，這處怪屋的四壁包括棚頂與地面，都是用一種氣息古怪的魚肉建造而成。
等不到黎婆婆叨咕出其他線索，徐言倒是想出了一個荒誕的猜測。
他自己正身處一條大魚的肚腹當中，而且這條大魚，極有可能達到了化羽的程度！
「不可能這麼倒霉吧，我又不是姜大川……」
徐言驚疑不定的暗自沉吟著，這時候黎婆婆休息夠了，又開始四下里尋找了起來，翻出了一條本該是金色如今變成了灰色的帶子，又找出了不知是什麼做成的梳子。
將帶子與梳子拿到徐言近前，不由分說的替徐言梳起了頭髮，黎婆婆笑著說道：「人老了總是忘事兒，你看看我都給忘了，他們讓我為駙馬爺梳妝，今天啊，可是人家鮫國的公主大喜之日，駙馬爺是天賜之身，總不能落了我們人族的威風才行，別動別動，這頭髮還沒紮起來呢。」
徐言不是想動，而是又被這位老婦的言談給驚得差點飛起來。
「駙馬爺？天賜之身？鮫國公主？」
徐言莫名其妙的問道：「黎婆婆，您老到底是軒轅家的人，還是什麼鮫國的人，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
「這裡是鮫國呀，我不是鮫國的人，鮫國里沒有人，他們都是妖族。」黎婆婆四周看了看，特意壓低聲音在徐言耳邊說道：「鮫人很兇的，你可千萬別惹惱了他們。」
「既然是鮫國，黎婆婆又是怎麼到了這裡？」
徐言無可奈何的問道，只要黎婆婆能想起來如何抵達的這處奇異之地，他才能藉機推算出自己是怎麼到的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