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5章 河母
爬出通天河的異獸，帶著不弱於妖王的威壓，衝天的煞氣彷彿將落日驅逐，很快，天邊變得一片黑暗。
「果然，雪山下的怪物，還是爬出來了……」王啟輕嘆了一聲。
「看來天北的那個老太婆所言不虛，千年浩劫的真相，不是大水，而是異獸。」何田的聲音低沉而無奈，他口中的老太婆，指的是風婆婆。
「不僅天南出現異獸，天北也應該一樣，蠻族果然是邪惡的異族啊。」王啟苦笑著搖了搖頭，抬起手，手中正抓著一根小小的肉角。
那是紀賢頭頂的肉角，被兩位神紋直接拔了出來。
「它們的氣息一樣，來自同一個地方。」王啟望向遠處的黑暗，輕聲自語。
「非人非妖，只能是魔之一族。」何田沉聲一嘆，道：「千年浩劫，恐怕擋不住了……」
「三隻爬蟲而已，你們不擋，我來擋！」
兩人的身後，一襲白袍被狂風吹動，獵獵作響。
楚白倒提著驚雷劍，望向城外，冷聲說道：「兩位人族神紋，被三頭爬蟲逼退，你們真是人間至強？」
「我們傷得不輕，你楚白袍如果能擋下一頭異獸，我們捨命陪君子又何妨？」何田瞥了眼楚白，哼了聲說道。
楚白可不是天鬼宗的人，何田更看不慣楚白這種張狂。
「好啊！」楚白大笑了起來，喝道：「我楚白一生，無論面對何種險境，從未退過一步，如今為天南人族，拚死一戰又算得了什麼？一頭堪比妖王的惡獸而已，交給我了！」
楚白只是元嬰，他如果決意去戰堪比妖王與神紋的異獸，下場將不言而喻。
鎮山王必然會戰死在靈水城下！
「連個小輩都不如，哎，看來我們真是老嘍……」王啟帶著苦澀的笑容，雙眼中出現了道道精芒，道：「不試一試，不甘心啊，趁著還沒入土，那就會一會雪山的異獸吧。」
「你的傷……」何田皺眉說道。
「無妨，對上一個妖王程度的異獸還不算難事，只不過一個楚白可不行，去了只是送死。」王啟回頭環顧著周圍的元嬰，沒在開口。
「行天願追隨太上長老！」雁行天不在躬身，而是抱拳低喝，目光中充滿了死戰的決然。
「弟子追隨師尊！」寒千雪的俏臉上浮現起凝重之色。
「願追隨太上長老！」
更多的聲音從周圍出現，金錢宗的元嬰與虛丹都在大聲的低吼。
「為我人族而戰！！！」
不僅金錢宗，天鬼宗的元嬰殿主與虛丹一樣發出怒吼。
相對於燃燒在元嬰與虛丹心頭的戰意，一旁的徐言始終在沉默不語，眉峰緊鎖，雙眼盯著遠處的黑暗。
日以落，月剛升，天地間一片朦朧，在這種黑暗裡，神紋也很難看到遠在萬里開外的通天河岸。
只有徐言，以左眼看到了一些不同的景象。
「第四頭惡獸……」
周圍的振臂高呼，將徐言的低語淹沒，但是王啟與何田明顯為之一怔。
「又爬出來一頭？」王啟驚訝地追問。
「你看到了什麼？」何田神色巨變。
「出現了第四頭惡獸。」
徐言沉聲說出這一句，周圍的高呼聲與剛剛聚集起來的士氣，頃刻坍塌！
河邊爬出的異獸很大，但是速度並不快，正在緩慢的逼近靈水城，可是第四頭異獸的出現，將如今的局面徹底打破。
或許王啟與何田能擋得住兩頭堪比妖王神紋的異獸，剩下的元嬰加上虛丹能勉強拖住一頭，但是局勢仍舊不容樂觀，傷亡將達到一種慘烈的程度，勝負更無人可知。
然而第四頭異獸的出現，將人族一方的希望就此破滅，哪怕所有人都去拚命，結局也將以失敗告終。
「傳說，難道是真的……」何田的胖臉上再無血色。
「河母，滅世……」王啟的目光中現出了一絲絕望。
古老的修行界，流傳著一份傳說，這份傳說很多人都知道，但是僅僅有一半廣為流傳，剩下的一半，只有神紋才聽說過，連元嬰都毫無所知。
天河之水，天上來，河母翻身，仙成骸……
傳說通天河裡，存在著一位河母，當河母翻身走出河岸，天下歸墟，仙神成骸！
王啟與何田很多年前就聽說過這份來自先輩的傳說，但是終究沒人見過河母的真容，更沒人知道河母為何要翻身，直到如今，王啟與何田終於知道河母翻身，便是千年浩劫。
「河母？」
徐言望向遠處的目光變得冰冷了起來，低吟道：「天地無母，江海無母，通天河也該無母，一隻怪物，稱什麼母！」
其實徐言本想說自己也無母，只是沒有說出而已，當他聽聞了河母二字，心底的暴戾再度被勾動。
即便存在河母，也該掌控大河，哺育天下生靈，為了滅世而來的河母，不配稱母。
「第四頭異***給我了。」
低語中，清秀的臉龐被一張陰森的面甲遮蔽，背後探出一對巨翅，鬼面之容，從新出現。
「你確定能擋住堪比妖王的異獸？」王啟驚疑不定地說道。
「或許有機會……」何田沉聲低語：「無智死於言哥兒之手。」
「如此甚好！」王啟抬起大手，指向遠處的黑暗，洒然笑道：「無需死斗，拖住一頭即可，我與何田會儘力斬殺兩頭，不就是堪比妖王的異獸么，天北的妖王不少，今天不讓你們見識見識神紋之力，你們還真以為天南的神紋怕了那群妖王！」
「我去布陣，戰場就在城外百里！」
何田一句低喝，當先飛出城外，彷彿跨越了虛空，再出現已經到了百里開外。
以百里方圓為戰場，這是神紋定下的範圍，可想而知接下來的惡戰將成為修行界有史以來最為浩大，也最為慘烈的一次。
隨著何田的布置，一座龐大的法陣出現在城外，陣法由數量繁多的法器所組成，陣眼為三十六件低階法寶，這種威能的法陣，元嬰入之必死。
何田布陣，王啟也沒閑著，他此時取出了九枚銅錢，抓在手裡不舍地看來看去。
「神運算元，這是要算算勝負之數么。」徐言看到王啟拿出銅錢，頓時沒好氣地說道。
「不算啦，天命算不透。」王啟苦笑了一聲，道：「師尊的遺物，看兩眼，說不定再也看不到了。」
「王八哥這是要吩咐身後事了？」徐言被對方的話語震撼，神紋決定拚死一戰，這種決然並不多見。
「言哥兒，你這人哪都好，就是嘴不好。」王啟撇著嘴說道：「看不到的是這些特殊類的法寶，用一件少一件，什麼身後事，我還沒活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