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7章 人心各異
「蠻族，居然能從河底登岸！」
雁行天得知了徐言所說的蠻族異樣，不由得神色更加凝重，點頭道：「守住靈水城，等待太上長老抵達。」
宗主一句號令，金錢宗的元嬰紛紛遵從，站在城牆上嚴陣以待，來自其他國度的幾位元嬰則在神色各異，不知想著什麼。
這時候遠處的天邊出現了道道劍光。
「天鬼宗的人來了。」諸葛俊雄看了眼天邊的劍光，道：「除了我們正邪兩派，分兵的其他元嬰恐怕來不及趕來了。」
說是來不及趕來，其實在場的元嬰強者全都清楚，那些來自天南十六國的其他元嬰，未必會真正聽從正邪兩派的號令。
對付百妖雖然天南勢弱，並非沒有半點機會，可是抵擋天河浩劫，就真正的一點機會也看不到了，得知天河暴起巨浪，很多追殺大妖的元嬰或許會就此離去，趕往海外避難。
畢竟不是正邪兩派，在無法抵擋的浩劫面前，神紋的威懾力再也不復存在，自保才是正道。
「諸位道友。」
雁行天回身對著其他幾位元嬰抱了抱拳，道：「百妖之禍已經不在，我們面對的將是更加兇險的局面，幾位不是我金錢宗的門人，如果要走，雁某不會阻攔。」
「雁宗主言重了。」一位老者抱拳道：「為了天下蒼生，我們這些天下修士本該出一份力，老夫會留下，聽從神紋安排。」
「千年浩劫沒人能擋得住。」另一位中年修士神情冷漠地說道：「元嬰擋不住，神紋一樣擋不住，在下不怕死，卻不願死得如此不值，告辭！」
幾位來自其他國度的元嬰，有人走，有人留，面對必死之局，做出不同的選擇也就成了必然。
因為人各有志，這些達到元嬰的強者都是活過了上百年的心智，談不上貪生，也不說上怕死，只是人心各異而已。
擋浩劫，是為了天南無數的凡人，其實在很多強者的眼裡，凡人真的渺小得猶如螻蟻，或許沒有太上長老的命令，雁行天也會做出立刻撤離的決定。
「老夫是大普的人，暫時不走，等神紋強者到來。」劉衣守開口道：「事先說好，擋不住我是會跑的，儘力可以，送命老夫可不幹。」
畫聖的直白，將沉悶的氣氛緩解了幾分，諸葛俊雄與劉衣守早就相識，本想調侃幾句，忽然間旁邊傳來一句驚人之語。
「來的不是天鬼宗，是妖族。」
徐言的目光始終望向天邊趕來的劍光，周圍的元嬰可沒有他左眼的視覺。
「妖族御劍？」諸葛俊雄不可置信地說道。
「靈狐山……」柳菲雨溫和的神色開始變得低沉了下來，裙角處一抹煙青色開始流轉。
「靈狐一族的確可以駕馭法寶。」寒千雪仍舊面無表情，彷彿無論遇到什麼事這位天海樓的樓主都如此無悲無喜。
「徐言，你可看清了？」劉衣守皺著眉頭問道：「來的當真是妖族？」
「的確如此……」雁行天的雙瞳變幻成淡金之色，這位宗主運轉出瞳術的秘法。
「將那頭靈狐放出來吧，還給靈狐山的人。」雁行天提前做出了決定，道：「靈狐山的人必然為了這頭靈狐而來，蠻族異變，我們不能再樹強敵。」
神紋還未抵達，這處靈水城不僅是正邪兩派最後的聚集之地，也是大普的門戶。
柳菲雨的神色出現了一絲痛苦，裙角泛起的煙青之色被她強行壓制了下去，隨後點頭稱是。
靈獸袋開啟，一頭高大的靈狐出現在城頭。
再次看到當初被關押在丹閣的靈狐，徐言的目光就是微微一變。
比起當年，這頭靈狐如今的模樣算得上慘烈，身上被鎖著九條堅固的鎖鏈，頭上遍布傷疤，一隻前爪無力地垂著，眼中無神，毛髮脫落了一半，後背上有著兩道巨大的傷口，明顯是被其他大妖抓傷。
既然與百妖開戰，人族一方哪能善待這些在天南抓獲的大妖，在京城的惡鬥中，金錢宗臨時抓獲的四五頭大妖被當做了靈獸參戰，這頭靈狐算傷得輕的，其他被人族抓獲的大妖幾乎盡數死在京城的惡鬥當中。
靈狐如今的模樣，算是奄奄一息，只剩下一口氣，養個幾年都未必能痊癒。
彷彿嗅到了同族的氣息，遠處的劍光越來越快，不多時已然到了近前。
「六兒！」
為首的聞梅一聲驚呼，杏眼圓睜，雙目幾乎噴火，狠狠地盯住了柳菲雨。
「靈狐山聞梅，幸會金錢宗高手！」
冷語中聞梅直接落在城裡，單手提劍，劍指城頭的眾人，怒道：「今日為我族人而來，還望金錢宗給我靈狐山一個交代！」
浩劫將起，蠻族異變，神紋連影子都沒有，邪派還未抵達，在這種所有人都覺得無比壓抑的時刻，十位來自靈狐山的大妖先到了，靈水城的局面變得越發複雜了起來。
城頭上，雁行天探掌抓過柳菲雨手中的鐵鏈，運轉靈力將奄奄一息的靈狐托起，帶到了聞梅的面前。
「天北奴人，天南獵妖，此乃晴州法則。」
雁行天抓住鐵鏈並未鬆手，望向對面的聞梅，沉聲說道：「久聞靈狐山聞梅仙子大名，雁某也知道靈狐山的人不惜嗜殺凡人，但，這份規矩，不能破，也沒人會破，既然天北大妖越河而來，被我金錢宗所擒，只能怪它修為不精，怨不得旁人。」
雁行天道出了天河兩岸多年來的規矩。
正如他所言，天南的元嬰如果抵達天北，會被大妖追殺，而天北的大妖來到天南，就要做好被人族強者獵殺的準備，多年來這份規矩在晴州始終存在，是人族神紋與妖族的妖王所立。
聞梅從金錢宗離開之後，直接動用了嗅覺天賦，隱約察覺到妹妹的方位，最終追到了靈水城。
面對雁行天的不卑不亢，聞梅沉吟了起來。
見到妹妹被傷成如此模樣，她的確心疼不已，本想就此出手，可是通天河已經暴起，第一道大浪聞梅看得清楚，在這種時刻如果與正派死斗，明顯不是時機，沒準雙方都要淹沒在浩劫之下。
「雁宗主說得沒錯，天北奴人，天南獵妖。」聞梅強壓怒火，探手說道：「將我族人放了，這筆賬我們以後再算。」
聞梅已經夠冷靜了，雁行天也不想真與靈狐山的人動手，至於靈狐山會不會就此與金錢宗交惡，在浩劫面前成了不值一提的小事。
雁行天點了點頭，抬手就要扔出鐵鏈，這時候距離第一道大浪出現正好過去了一天的時間，通天河裡終於凝聚出第二道巨浪，山呼海嘯之音再度出現。
彷彿被暴躁的河水勾動了心神，強行壓制心神的柳菲雨在聽到巨浪咆哮之際一身裙衣瞬間轉變為煙青之色，隨後這位靈煙閣的閣主身影一動，快若閃電般來到宗主身邊。
被雁行天拋向聞梅的鐵鏈，一把被柳菲雨死死地抓在了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