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一個魔方
彭嘉在空無一物的牢房裏，四處搜尋彭雅的痕跡。
“找不到，找不到。”
彭嘉把漏洞的被子高高拋起，幾根青絲從浮現在空中。彭嘉趴在地上四處尋找，然後捏著兩根長發站起。
“這個……聞起來是彭雅……”
如果不是情況緊急，彭嘉是絕對不會這麽做的。
“彭雅確實被關在這裏，但是她現在在哪裏？”
彭嘉摸著牆壁尋找線索，牢房看似空無一物，實際上卻暗藏玄機。彭嘉把牢房的鏽色鏡子拆下，看到了一張字體都是拚接的紙條。
彭雅在我手裏，如果你想要，殺了方金維，我會確認。彭嘉，機會隻有一次，時間僅限今日。
彭嘉大聲唾罵，這人居然威脅自己。一拳把玻璃砸碎之後，彭嘉的心情平複下來。
“這張紙條……”
紙條上麵的字體都是用書刊拚接而成的，透過字塊邊上的紙線，彭嘉可以假想綁走彭雅的人是怎樣將字一個個從紙張上裁下。
“紙條上的字來自哪裏？這貼字的紙又來自哪裏？”
彭嘉不想淪為陰謀的犧牲品，他回憶起整個117地下工程的設施，尋找可能出現紙張的地方。
彭嘉拿著紙條離開13號住宿區，避開毫無察覺的黑衣人巡邏隊伍。脫下黑衣人的衣服摘下墨鏡，彭嘉瞅準警衛不在的時機，把衣服和墨鏡放回原處。
“花清佳，你知道哪裏有書嗎？或者說報紙和日曆之類的，有字的紙。”
“並不，也許你可以去棋牌室找找。”
棋牌室是工程裏的人娛樂的地方，牆架上有很多書。彭嘉進到這裏，一本本翻動數據。
“《一百零六個男人和兩個女人的故事》，《金瓶梅》，《花花公子》，不對，這裏怎麽都是這種書？”
彭嘉把書塞回架子裏，覺得這麽找下去可不是什麽辦法。紙條上一些比較生僻的字是“彭、雅、殺、嘉”。那麽我應該……
彭嘉取下一本三國演義，翻動書頁，看到了空缺。
“這裏少了一個字，是殺字。”
彭嘉拉住一個黑衣人，問他有誰看過這本書。
“你的胳膊在流血。”
彭嘉看向左臂，終於感受到一陣刺骨的疼痛。
“沒關係。有誰看過這本書？”
“你剛剛不是在看嗎？”
彭嘉和黑衣人對視，感覺到一陣無奈。黑衣人轉身離去，似乎不想和彭嘉多說。彭嘉隻好再拉住一個黑衣人，這次他得到了答案。
“一部分牌友喜歡看這本書，然後就是那些超能者老爺們了。”
那麽現在彭嘉隻需要去驗證一下他的猜測，給那幫年輕人看看，他們做得有多糟。彭嘉從軍械庫偷走一把手槍，然後走到方金維的門口，左右亂晃，就是不進去。
用季和影子起初麵無表情，可是逐漸地，他們變得躁動。用季的兩隻眼睛朝著外撇去，一隻外白內黑的無神眼球盯著麵色不善的影子。
影子壓抑著不善說：“你看我幹嘛？”
“這小子怎麽總在門口晃？他是不是猜到了什麽？”
用季的另一隻黑白分明的眼睛，隨著彭嘉在通道上的行走，碌碌地轉動著。彭嘉的身影在用季深黑的眼瞳裏走動，已經走了十多個來回了。
“我真想讓這個家夥站住，看他走來走去的好累。”
影子抱住膀子，往牆上一靠。
“這小子是在玩什麽？”
“我受夠了，揣著手槍一直在我們眼前晃，真以為我們不會收拾他？”
用季說完就要朝彭嘉走過去，卻被影子牢牢拉住。
“不能啊，不能。”
用季憋著氣，垂下眼皮，權當自己是個瞎子。看到這兩個人的舉動，彭嘉就知道，留下紙條的人和方金維的私人超能部隊有關係。那麽綁走彭雅的也是這些人，隻是不知道他們會把彭雅藏在哪裏。
於是彭嘉笑嗬嗬地湊到了用季和影子的麵前。這下子用季就要炸了，你在附近晃蕩就晃蕩，我不用透視看你也就算了。你揣著手槍走到我麵前找我，你是不是在耍我？
“你TM……”
影子又把用季拉住了，不住地勸告他。
“不能發火，要無視他。”
兩個人想要無視彭嘉，誰料彭嘉自己湊上來。
“Hey！兩位小兄弟，我有一件事想問問你們。”
“啥事？”
用季麵容一下子冷靜下來，用手摸槍去了。
“聽他說說，聽他說說，不要動手。”
“你們是不是有什麽打算？”
“你是不是有病？”
彭嘉略一思索，覺得自己身體健康，吃嘛嘛香。又見用季這個人麵色發紅，額頭冒虛汗，聲音中氣不足。
“我是健康的，就是不知道你是不是得了胃病。”
“我撻麻餅……”
影子把用季的手拉住，然後帶著張牙舞爪的用季倒退。
“彭所長，我這兄弟有點暴躁，你不要放在心上。要做什麽事，就趕快去做吧，大夥都等著你呢。”
“我知道了。”
彭嘉推開方金維房間的門，走了進去。
“方金維，我找你有件事。”
彭嘉的語氣淡漠，方金維聽不到彭嘉往日的殷勤。方金維撇下電子文件，從椅子上坐起來，充滿疑惑。這小子怎麽敢這麽叫我，他妹妹還在我手裏。
“彭嘉，你的研究遇到了什麽困難嗎？”
“是，遇到了困難，所以我來找你，希望你幫我一個忙。”
方金維聞言露出了笑容，他的手伸向桌子上的按鈕。
“別動！”
彭嘉一聲大叫，舉起了手槍。這房子隔音很好，彭嘉就算殺了方金維也不會有人知道。
“彭兄弟，我們在這個地方相處一個月，難道你對這裏就沒有一點了解嗎？何至於動刀動搶，拚個同歸於盡。”
“方金維，你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嗎？”
彭嘉厲喝：“把手收回去。”方金維麵色不善，緩緩收手。
“你不敢動我，除非我沒法用彭雅威脅你。也就是說，又有人在我眼皮底下搞事情。”
方金維緩緩坐下，閉上雙眼。
“馭下不周，該當如此。你開槍吧！”
彭嘉目視著方金維，聽他這樣訴說，也覺得十分無奈。殺人不是彭嘉想要的，如果可以，他想做救人的那個。
“那就……”
隻是方金維借著坐下的假動作，突然跳起，按下了桌子上的按鈕。彭嘉刹那間開槍射擊，擊穿方金維的肩膀。方金維往後倒，躲到桌子後麵，彭嘉的子彈在屋子裏彈射，擊碎了紅寶石雕像的頭部。
彭嘉把手槍對準變化的曲麵牆壁，餘光向後，再次確認自己把門鎖住了，這樣自己的身後就一定是安全的。如果彭嘉所料不差，進來的人會把他和方金維一起除掉。
一雙黑色沾灰的皮鞋和兩個黑衣人的身體一同出現，隨著電梯的下降，粉色頭發和方紙稚嫩的臉出現在彭嘉的眼前。
方金維的聲音從桌子後麵傳出來。
“事到如今，就別裝嫩了。”
方紙舉起剪刀手，露出一個陽光燦爛的笑，在彭嘉的槍口下，從左到右，像是把自己的臉剪開一樣。方紙光滑的皮膚像沸騰的橡膠一樣轉變成黑色的泡沫，然後重新凝聚成一張漆黑假麵。
他的衣服凝聚成黑色的絲綢，虛容穿著黑禮服出現在彭嘉和方金維的麵前。
“這一次，是我和妹妹最後的演出。”
虛榮伸出左手，打開手掌，露出一個六麵九格的魔方。
彭嘉用右手對準縮在地上的方金維，滲出血滴的左手接過虛容的魔方。
“我的妹妹在哪裏？”
“她被我藏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已經不在這裏了。”
彭嘉把魔方拋了回去，虛容舉手接住。
“那我就滿足了。”
虛容又把魔方遞給方金維，方金維冷漠地接過。
“這是什麽？”
方金維的手指顫抖，但聲音平穩，他已經預見到了自己的命運。
“一個魔方。”
“看來你知道了。”
虛容點頭，早在一個星期前，他就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方金維所有的勢力都被連根拔起，現在隻有前117地下工程還是他的王國。幸福孤兒院雖然沒被拔起，但隻要這邊方金維一死，他的夥伴們就會在另一邊把孩子們救出來。
“連個翻盤的機會都不給我。”
方金維開始玩弄虛容遞給他的魔方，露出充滿野心的惡心笑容，然後擺動手指，一點點轉動著魔方世界。
“那這個魔方就是我的，你們能不能等我拚完再殺掉我。”
彭嘉表示自己無所謂，搬來椅子坐下。虛容點點頭，把兩個黑衣人的屍體疊起來，坐在上麵。
方金維轉動著魔方世界，一點點複原著魔方。隻要這樣一直拖下去，早晚施予會發現我失去聯絡。隻要拖到那個時候，我就還能翻盤，我還有一千億的離岸資金，我還能聯絡趙君酒，把他扶上位。
方金維繼續在頭腦中開展謀劃，並且露出了笑容。突然，他的手指開始顫抖，因為小小的魔方就要被他拚完了。
“噠……”
魔方複原，一股猛烈的死氣風暴突然從其中綻放出來，把方金維，把彭嘉，把虛容和他的妹妹一同卷進其中。這股巨大的風暴把房間吞噬，擴散出去，在地下工程巨大的隧道中湧動。石塊化為沙礫，而鋼筋碎成齏粉，泉流員工碎成紅漿。
即使是虛容本人也沒有料到，魔方的威力會這樣巨大。“就讓一切都毀滅吧，哈哈哈哈！”虛容肆意地笑著，和他的妹妹一起消散在死氣浪潮裏。而前117地下工程轟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