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少女的考驗
探索並不是樂趣橫生的，因為彭嘉正處在古墓裏。這種行為與其說是探險，不如說是盜墓。盜墓的過程中不但可能遇到各種危險，而且更是枯燥無味的。但從發現寶物的那一刻起，旅途就變得充滿了樂趣。
“這就是我住的地方了！”
舸把彭嘉和隊員們帶到一個很緊密的小地方，這個地方有一大一小兩張床，有一個工作台，有電還有燈光，一些雕刻和古怪的儀器堆放在牆角和桌子上。彭嘉走近拍了一下床，很驚奇地發現，這個床比他家裏那張二十年的床還要軟。
“這是你爸爸的東西嗎？”
“是父親常用的東西。”
毛逸認得這個黑色的盒子，英文的洋碼說明了它的來源，各種指標和顯示的數據。這是一個碳同位素分析儀，而儀器所顯示的數據是……一萬年。
“你父親有留下什麽筆記嗎？我不會抄襲的，我隻是充滿了敬仰，這樣一個偉大的為科學獻身的人，再此之前竟不曾聽說……他到底研究了什麽，一定有很偉大的成果。很抱歉，我實在抑製不住激動，因為一萬年這個數字。”
毛逸滔滔不絕地在舸的麵前講話，因為過於興奮，使得防化服麵罩上充滿了氣霧。少女舸無奈地聽著毛逸講話，抿著小牙，哈哈地笑。
“家父沒有留下筆記。”
“真是遺憾，不追求榮譽和金錢的研究者，果然什麽都不會留下嗎？”
毛逸有些恍惚，他坐在工作台前的椅子上，試圖根據遺留下來的數據，總結出一些可能的成果。
“舸，雖然你生活在這裏，可是你喝什麽，吃什麽呢？”
舸小跑到牆角，扳開一塊石磚，輕輕一拉，水流就從中流出來。把水源展現給隊員們後，舸從床下往外拉一個大箱子。吳勝雪見她吃力，向前兩步，彎腰幫著她拉了出來。
舸拉出的箱子裏都是蘑菇，蘑菇不知為何有些發青，但總歸是可以食用的。彭嘉咬了一口，感覺香軟順滑，還有些好吃。這下舸就解釋清了食物的來源，隊員們也不再懷疑她的身份。
“無論如何，這個科學家的後代，必須被安全帶出太陽墓。她應該有正常人的生活，至少要有自由選擇的機會。你說是不是？舸。想不想看看外麵的世界？”
毛逸有些疲憊，還有些固執，他這個樣子大概是勸不動的。如果舸說她想出去，那麽毛逸會不計代價地把她帶出去，然後幫助她適應外界的生活。
“不了，我其實是可以出去的，但是父親和母親就住在這裏。”
隊員們沉默，這個姑娘獨自住在這裏，是不能生活一輩子的，早晚她要離開這個墳墓。但是他們不能強硬地把她帶出去，因為她還那麽小，還依戀著父母的溫柔。
“哥哥姐姐們來這裏做什麽呢？”
“我們是來找一種紅柳的。”
說不定她這個一直住在這裏的人會知道些什麽，彭嘉這樣想著。但是鑒於舸的年齡，彭嘉對結果不抱期待。
“我記得很往裏的地方有一片紅柳林。”
“那就拜托你帶我們去了。”
“好呀。”
舸答應得這麽幹脆，小隊裏的人都產生了一種利用小孩的愧疚感，因此哈哈地笑起來。笑夠之後，隊員們收斂笑聲，避免驚動蟲群。但是讓一個女孩引路是否太危險了？雖然舸從小就住在這裏，她熟悉這裏的很多事情，可是小孩畢竟是小孩，剛剛還被蟲群困在房屋裏。
“舸，這裏這麽危險。如果你要帶我們去找紅柳，有沒有什麽需要我們注意的事情？”
“沒有什麽啊,這裏除了我之外就隻有那些蟲子了。所以隻要不遇到蟲子，應該是相當安全的。”
舸很輕鬆地走在路上，她手裏拿著火把，一襲幽影和隊員們厚重的防化服格格不入。
“舸，我們要找的東西，恐怕不能讓活人接觸。”
“那麽我隻要不碰不就可以了 ”
何滿子看著舸天真的臉，有些無奈。
“紅柳病毒對於我們來說是一種未知的病毒，我們不知道它是以水為媒介還是以氣為媒介。保險起見，我們一直都穿著防化服。為了應對意外的破損，我們還帶了備用的。”
“不了吧，我是在這裏長大的。”
也許舸說的話確實有道理，隊員們拗不過她，隻有任隨她在隊伍的前一跳一跳地走。舸唱著跳著走在悶暗的石道上，突然彎下腰，撿起來一個白色的小棍。
“這是什麽東西？我不記得這裏有這個東西。”
彭嘉走上前，目光緊盯著它，然後從舸手裏接過。
“這是熒光棒，看來有人在我們之前進來了。”
“你們要找的那個東西，會不會害死很多人啊？”
彭嘉一怔，這孩子怎麽會想到這裏去 他們尋找紅柳病毒的目的雖然不是為了使用，但是這紅柳病毒一旦被交上去，彭嘉不能保證它不被使用，不能保證它不會泄露出去，然後被別人使用。彭嘉猶豫了，他要是說出口，舸還會幫他們帶路嗎？
“不會的，我們尋找這個病毒不是為了使用，而是為了自保。而且紅柳病毒本身就是自然的產物，並不會破壞平衡。”
毛逸言之鑿鑿，他作為病毒專家，是最清楚病毒的。可是彭嘉不能任他說出這樣的話，因為紅柳病毒並不是針對人類的，而是針對植物的。
“舸，你不用擔心，如果它被惡用的話，我將用生命去阻止。戰爭的產生不是為了殺戮，而是為了和平。武器的創造也不是為了毀滅，而是為了繁榮和平安。”
“啊？哦哦哦，我明白了。”她真的明白了嗎？
於是舸繼續往前走，彭嘉拿著那根熒光棒，猜想這是哪個國家小隊留下來的東西，然後把它丟在墳墓裏。小隊繼續往前走，當他們再也看不到熒光棒時，熒光棒也消失在黑暗裏，這一次彭嘉也沒有感應到。
舸走著走著突然就停下了，她左顧右盼，不知如何是好。舸的前麵有兩條路，路前麵蹲著一隻貓和一隻狗。一隻肥胖藍貓躺在左邊的路前，它撓著肚皮，看到有人來，就翻一下身，眼睛一睜一閉，立刻就睡覺去了。一隻金毛狗蹲在右邊的路上，它搖著尾巴，一雙純淨的狗眼盯著彭嘉。
“這是什麽東西？”
這兩個動物似乎有一定程度的智慧，很明確地知道他們的到來，卻不以為意。彭嘉就拉住舸的袖子，讓她往後退幾步。
“這是什麽啊？”
“其實人家也不是很清楚,以前這裏隻有一條路，而且沒有這些奇怪生物的。”
舸搖著頭，她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看到這種情況，李春曉哈哈一笑，斜楞著走過去。李春曉一靠近，金狗就朝著他撲過來，速度極快，勢頭凶猛。“啊！”李春曉躲閃不及，瞬間被撲到在地。然而轉眼之間，李春曉露出了一口白牙。金狗正在用舌頭舔他防化服的玻璃罩，這隻狗是沒有敵意的。
李春曉很敏銳地注意到，這隻狗的毛發比較粗糙，牙齒也更長更鋒利。他不認識這種狗，這一點是不正常的，引起了李春曉的好奇。
“終於有人來了！我太開心了！”
一陣蒼老的聲音傳了出來，不知道從哪裏。隊員們側耳傾聽，發現是金狗在說話。
“夭壽啦！狗說話啦！”
張勳一激動，防化服裏的動力機甲噴出熱氣來，把玻璃罩搞得都是霧氣，這下他什麽都看不清了。舸很高興地朝著金狗撲過去，這把毛逸嚇得夠嗆。舸抱著金狗的頭，十分開心，讓李春曉得以脫身。除了整個玻璃罩充滿了狗水，他也算毫發無損。
“居然會說話！太可愛了！我,要，把，你，帶回家！”
“好啊。”
雖然這隻狗這麽奇特，那麽它到底為什麽蹲在這裏呢？而且另一條路上還有一隻躺著的……死貓。死貓終於開口說話，卻根本懶得動彈。
“蒼狗，高興夠了就辦正事吧。”
於是蒼狗從舸的懷抱裏輕易地溜出來，然後回到了之前蹲著的位置上。可是舸不開心了，她又朝著藍貓跑過去，並且高呼著“毛茸茸的，可愛愛的！”，去折騰死貓。肥貓也不想和小孩子玩，可是它太胖了。於是肥貓沒能逃脫舸的雙臂，被肆意地欺淩。
“好吧，隨你喜歡吧，我們要辦正事了。”
“提問！”“提問！”
貓和狗奇怪的聲音同時響起，異口異音地同時說出兩個問題。
“曾經有一個人，他在十歲的時候換掉了心髒，因為心髒病。然而他的悲劇沒有因此結束，他在接下來的二十年裏不斷地更換器官，口腔、食管、胃、小腸、腎、腦、脊髓、骨頭……所有的一切最後都被更換了。當他失去最後的皮膚，他變得異常後悔。前半生不應該這樣折磨自己的身體，以至於現在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是誰。請問他現在還是不是自己 ”
“一個男人因為貧窮而闖入富人家，富人家裏有覆蓋整個牆麵的壁畫，氣勢渾厚的天使惡魔圖，還有各種各樣的標本。男人找不到錢，就偷走了看起來值錢的東西。男人偷走了白色的小口琴、蘊含著一隻黑蛇的綠寶石、帶著金色花紋的好聞瓶子和一根串上寶石的紅繩。男人聽到突然響起的音樂，匆忙跳出窗外，被欄杆紮穿，一隻毒蛇從樹上掉下來咬了他一口，血很快流幹。請問是誰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