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之後在查哈羅
“瓊，真是辛苦你了。”
愛德拉蓋著雪白的被子，窗外依舊槍聲連連。
“子彈擊中了你的軟骨，需要好久才能恢複，而死氣還沒有完全散去，還要多多休息。”
瓊的左手抱著掃把，正在清掃病房。這裏是E盟的臨時基地，E盟的隊伍已經在這裏生活了半個月。愛德拉伸出手打開信息屏，看到了今天的新聞，查哈羅總統黃明榮出現在了電視上。
黃明榮麵容憔悴，幾根白發出現在兩鬢。
“致我親愛的查哈羅全體國民，可恥的A國人入侵了我們的國家，他們攻占了城市裏的每一個重要設施，我們失去了國家。兄弟姐妹們，請你們向北去，馬拉彥已經同意了接受難民。全體查哈羅人民，我們團結互助互助，必定能渡過這個難關。我在這裏向你們發誓，查哈羅的人民一定會回到他們的故鄉！查哈羅萬歲！自由的查哈羅人民萬歲！”
黃明榮聲嘶力竭地嘶吼，聲音中帶著屈辱和絕望。見者心傷，聞者落淚。愛德拉也想起了那個德意誌的傳說，隻有沉默。
“中尉，你能解釋一下嗎？”
瓊把掃帚放在牆上，拍一拍手，長發也輕輕搖晃，打開窗戶，讓陽光進來，槍炮聲更加清晰了。
“維薩裏昂玩得很好。”
愛德拉關掉了信息屏，那些消息隻會讓他悲傷。
“讓我們從頭開始梳理吧。”
瓊拖來一個板凳，坐在床的旁邊。
“我們從局長那裏收到命令，是因為收到了關於B7的情報。親愛的瓊小姐，我們的情報機關一向是透明的~”
愛德拉露出笑容，瓊也笑了起來。
“然後我們和世界各國的超能者都聚集在這個國際大都市，B7最開始在一對黑人兄弟手裏。最開始的戰鬥，是A國隊和U國隊的戰鬥。這一次的戰鬥，把C國的兩支小隊也卷了進去。鐵人阿爾摩直接在戰鬥中死亡，而U國的三人組之後就再也沒有消息了。”
“所有U國隊的任務不是B7？這怎麽可能呢？”
“不不不，親愛的瓊，他們的目標也是B7，隻是手段更加隱秘。匆匆的幾眼，我就可以確定，B7的能力和時空有關，你也看到公園裏的奇怪標杆了吧？”
“是的，中尉，公園裏插著好多標杆。”
瓊思索在公園裏的所見所聞，她記得那些標杆，深深地插進土裏，可是那並不是什麽陷阱（瓊沒有從上麵感覺到威脅，因為那個陷阱隻對時空係有效果）。
“那些標杆和C國古老的神有關係，上麵的紋理像是花蕊。我因此推斷，這些標杆是用來限製B7行動的。而那個籠子上奇特的凸點，也是用來困住B7的。”
愛德拉用手在被子上畫出一個個痕跡，點了幾個點，把它們連接起來，正好有一個中心。
“所以那天晚上，C國的超能者為B7準備了陷阱，隻是所有人都找到了那個地方。”
“但是這和U國人有什麽關係呢？”
愛德拉把被子上的褶皺抹平，往著窗外蔚藍的天空。
“這一次各國派出的隊伍，U國的人數最少，這是因為U國經濟不景氣。但是U國的三人組是最強的，他們的契卡機關能夠把我們的情報係統滲透成篩子，為什麽那天晚上沒有出現？”
瓊沉默著，等待愛德拉的解釋。
“U國人和我們一樣在暗處等待，隻是我們操之過急，給了他們下手的機會。我們應該再晚一些出手的，等到U國人得手後。U國人一定在暗中把握著一切，他們躲在風暴的外圍，靜觀其變。他們這樣做一定是有把握的，所以B7在爭奪中落到了那個C國人的手裏。”
“可是從C國的反應看來，他們也沒能得到B7。”
“就在我們把B7交給彭嘉，一直到彭嘉兩手空空回到C國的陣營裏，在這兩個時間點中間，U國人一定在這之中動了手腳。問題隻剩下U國人何時動手，此外就是U國人做了什麽。”
瓊打開了手機，投影出U國三人組的所有資料。
“維薩裏昂、阿基姆、葉夫多妮婭，這三個人，他們的能力分別是時空、物理和精神。他們應該是在彭嘉被吸血鬼抓住之前動手的，那個時候B7就已經消失不見。吸血鬼沒有得到想要的，才會一直留在布克大廈。彭嘉要是沒有承受住拷問，那麽那個血獸就不會出現在戰場中。彭嘉要是承受了拷問，那麽C國不應該沒得到B7。一切都發生在那個黑夜裏，U國人做了什麽呢？”
愛德拉垂首沉思，思緒在腦中飛馳。瓊也把頭低下，去偷看他藍色的眼睛。
“應該是維薩裏昂做的吧，他的能力最適合做這件事情了。U國隻派出了他們三個，不可能有其他可能了。維薩裏昂用了什麽手段，從彭嘉那裏偷走了B7。彭嘉之後被吸血鬼抓住，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隻能夠閉緊嘴巴。至於彭嘉自己把B7藏起來，我認為這是不可能的，他沒有理由這麽做。又或者彭嘉其實是其他國家的間諜……”
“那麽中尉，我們什麽時候返回E盟呢？”
“明天就坐船回去吧，A國人無恥地占領了這裏，世界大戰又要爆發了。就因為那些人看到了永生的可能，因此決定拚死一搏。這群貪婪的肥豬！”
愛德拉怒罵一聲，結束了這段談話。遠在飛機上的維薩裏昂什麽都聽不到，他和隊友們坐在武裝直升機的機艙內，抱著一個綠色的背包，背包的拉鏈是敞開的，裏麵裝著一個籠子。
所有的人都輸了，除了U國。沒有人是贏家，A國卻輸得最慘。但U國不會因為一次的勝利而走到最後，而A國也不在意這一次的失敗。A國已經無懼一切，隻要能夠永生。
彭嘉走到哪裏都是一片碎石瓦礫，屍骸和破衣服到處都是。C國部隊已經在準備撤退了，隻要查哈羅的民眾都從查哈羅城的北邊撤走。因為查哈羅有很多居民都是華人，他們和C國人的身體裏都流淌著一樣的血液，C國政府不能不管那些人。
“彭嘉，我相信你是無辜的，不會出賣自己的祖國。”
戴湘君和哥舒跟在彭嘉的身後，彭嘉還是越走越遠。
彭嘉的心亂得很，同事的質疑，領導的不信任，人們的疏離還有戒備。他彭嘉沒有帶回B7，所有人都白忙一場，甚至死去了不少人，他們死得那麽沒有意義。
“彭嘉，你不用內疚的，更不用負什麽責。”
彭嘉把他們甩掉了，獨自流浪在破敗不堪的廢墟中。
“暫且，讓我休息一下，打了那麽久了，也有些累了。”
彭嘉登上一個沒有房頂也沒有半個房間的小樓，房間的一半被炮彈炸毀，變成了粉碎的石頭，他站在房間裏就可以感受到來自外麵的風。這房屋就像烏龍鎮的湖邊小屋，寧靜而淡泊。
“暫時，沒有任務了。”
從房間裏可以看到遠處的布克大廈，還有曾經踏過戰火連天的土地。
彭嘉在房間裏尋得一個落了灰的床，床上被蓋還卷在一起。房間的主人走得這麽匆忙，桌子邊的泡麵還插著叉子。
關掉依然亮著的台燈，推開卷起來的被子，丟下別人的枕頭。彭嘉倒在白色的床鋪上，聽著槍炮聲，吹著冷風入睡。
“起來！彭嘉！”
那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又或者是少女，這個女聲實在年輕。彭嘉翻身起來，一拳打了出去。
“警戒心太差了，現在反擊已經晚了。而明明反擊已經晚了，居然還敢反擊。”
龍劍破背著明霞劍，穿著粉色的常服，用胳膊擋開彭嘉的攻擊，緊緊把他壓在身下。
“你讓我怎麽說你，那些人和你又不認識，何必為他們內疚呢？而且要說出錯也是指揮係統情報出錯了，他們習慣性甩鍋，你還不明白嗎？”
龍劍破的肘頂著彭嘉的下巴，腿頂在了彭嘉的腿間，怒氣衝衝，下手很重。
“導師，知道了！先把我放開！”
“不行！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嗎？我可就你這一個學員啊！要是你出了什麽三長兩短，將軍又會給我派來別的學員的。”
彭嘉被龍劍破緊緊壓住，身體和衣料在互相摩擦。彭嘉難以忍受這種情況，就算她是導師。既然她不願意放開自己，那就沒辦法了，隻有先取得優勢。
彭嘉靠著的床架斷裂，龍劍破失聲跌倒。
“你做什麽？”
龍劍破的體術並不好，被彭嘉反過來壓在身下。情勢逆轉，龍劍破心裏焦急，發聲催促。
“你居然敢以下犯上！”
“還不是你趁我睡覺偷襲我。”
彭嘉緊緊按著龍劍破的身體，腿也頂著她，卻不能下狠手，打得很難受。
“你放不放開我？”
彭嘉肉眼可見地，龍劍破的臉頰出現紅暈。彭嘉這下也不知怎麽辦好了，他才意識到，他的導師龍劍破也是個同齡人。龍劍破也有著鼓起的胸，細腰和長發，眼睛裏也有晶瑩瑩的淚珠，手腕抓起來也軟軟的。彭嘉感覺事情越來越麻煩了，隻有先放開龍劍破。
“我這就放開你。”
彭嘉鬆開龍劍破手腕的那個瞬間，龍劍破起身，身後的劍飛了出來，一劍拍在彭嘉頭上。
“目無尊長！該罰！”
明霞劍一劍把彭嘉拍到房屋的一樓，龍劍破站在二樓，在明月之下看著彭嘉。彭嘉能透過明亮的月光，看清龍劍破俊美的容顏，他的導師是一個很美的女人啊。
彭嘉躺在一樓的地板上，雙手抓著二樓地板變成的碎石頭，迷茫而不知所措。透過自己砸出的洞，看著叫做龍劍破的那個女人。
“跟上我，有話對你說。”
彭嘉匆忙站起來，跑出房子，緊緊跟著龍劍破。
這又是一次渾濁的黑夜，彭嘉追尋著龍劍破粉色的身影，直到她停在一處有月光流淌的圍欄旁。那月光流淌在海水之上，格外明亮，照得兩人站的地方充滿了光。
“你不應該有這些困擾，因為你是我的學員，我們同樣是斬破一切困難的人。”
龍劍破雙手背在身後，一副絕世高人的樣子，實際上她的臉還紅著。
“導師，我隻是有些累。”
彭嘉倚在石欄上，望著緩緩流動的海水。海水高深莫測，幽暗難明，即使映著月光，依然暗流湧動。
“不，彭嘉，你還記得那個問題嗎？”
“你是說那張白紙？”
“沒錯，彭嘉，現在你隻需要一把刀。”
彭嘉的思緒豁然開朗，目光流轉，從疲憊的自我內耗中擺脫。
“老實說，我沒想過收你這個學員。當初給了一張白紙做問題，隻是為了刁難人。不想有人真的能答出來，還讓我這麽滿意。我的人生，一直到現在，都是用劍劃破一切。”
“遇到困境就打破困境，出現困難就解決困難”
龍劍破抽出明霞劍，一道絢麗的霞光將大海劈開，露出了海底的水草。
“如果我們真的解決不了困難，要麽是力量不夠，要麽是思路不對。”
“如果力量不夠，我隻需要變強。如果是思路不對，那麽我需要改變想法。”
“如此，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
彭嘉望著被劈開的大海，他原來有一個這麽厲害的導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