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第一閻王殿
錯雜混沌的色彩中，漆黑凝聚出的黑點，恐怖與哭喪葬下的土地，群鬼遊蕩的閻王殿。
“等一下，我有一個問題！”
聽到這句話，本來正在往裏走的嘻哈二鬼停下腳步來。
“閻王殿就是閻王殿，哪裏來那麽多問題？第一閻王殿閻王秦廣王殿下就在殿中，還不快快和我們進去？”
蒲黎表情淡漠，不被二鬼說的話影響。
“你帶我們到這裏，怎麽沒有經過黃泉呢？奈何橋和孟婆呢？怎麽什麽都沒有？”
蒲黎伸出手指，指著這座閻王殿。
“真相隻有一個，你們又在耍花招，這座閻王殿是假的。”
“不，這件事有點不好解釋，但是你們要記住，我們走的是員工通道。”
嘻哈二鬼被蒲黎的猜測所挫傷，這小子好沒有眼光啊，閻王殿這麽恢弘，怎麽可能會是假的呢？
“員工通道？什麽員工通道？什麽？你叫我走？好吧，你告訴我啊。”
彭嘉推著蒲黎往前走，他理解了二鬼說的話。
“就是說我們不是靈魂，所以沒有走那條路。”
於沐風眨眨眼睛，感覺自己錯過了很多。
“我還沒嚐過孟婆湯呢，難道下輩子才能知道？”
嘻鬼聽到了於沐風的抱怨，回頭說話。
“嘻嘻嘻嘻嘻，女娃娃，你得重新走一次。”
“啊？”
於沐風平時走路就累，要是重新走一次黃泉路，那得走多久啊，那要浪費多少時間啊？
“不行，太費時間了！”
“死人必須走黃泉路，隻有這樣才能往生。”
“我可不可以不往生？黃泉路一看就要走好久，而且路上還有好多惡鬼。”
嘻哈二鬼被於沐風氣得跳腳，他們嘻嘻哈哈地破口大罵。
“嘻嘻嘻，你做夢，當了鬼，不由命。”
“哈哈哈，你妄想，善惡事，終有報。”
於沐風沉默了，對於要走上遙遠的黃泉路，於沐風心累至極。
彭嘉一行人沿著台階往閻王殿的門走，閻王殿看起來是傳統的中式建築，建築風格大概是明朝，閻王殿前有一個門牌樓，門牌樓後才是閻王殿的正門。
門派樓不過三人高，基座是看似普通的大理石雕刻，許多的鳥獸花紋的畫被鑲在了門牌樓上，整體上是一種藍色的幽冥之感。漆黑的大柱子和青磚紅瓦，門牌樓中間的三個字是：天子殿。這個天子指的是靈界的天子，靈界無數幽魂的天子。
“閻王殿前有六百六十六級台階，象征著六道輪回，而所有的靈魂都會在第一閻王殿接受審判，然後依據一生的行為，發配到不同閻王那裏，隻有從轉輪王那裏才能進入輪回。”
“怎麽評定一個人的一生？”
“看閻王大人的喜好。”
彭嘉嘖的一聲發出感歎，鬼就是鬼，連判刑都這麽隨意。
“於沐風會怎麽樣？”
“她還沒走黃泉路，不知道會不會被路上的人定罪，要知道亡魂無數，不是誰都有資格見閻王的！”
話說到這裏，彭嘉跟著二鬼走過門牌樓，一種強烈而寒冷的氣息席卷而來，這就是閻王槍子彈裏裝著的東西嗎？當然，濃度一定沒法比，這裏畢竟是靈界，而閻王槍子彈裏裝著的死氣不過是技術人員的造物。
繼續爬台階，台階漫長，而閻王殿看起來還有好遠。
“你們每天去閻王殿交差，都要爬六百六十六道台階？”
“嘻嘻嘻，就是這樣。”
“不信。”
嘻哈二鬼歎了口氣。
“這就是事實。”
夏羽伸出了充滿了高壓電的手，他對著嘻哈二鬼露出了核藹的笑容。
“沒關係的，我們不介意你們說謊。”
嘻哈二鬼連忙伸手推辭。
“我們介意，我們介意！”
嘻哈二鬼走上了旁邊平整的斜麵，示意彭嘉他們也站上來，然後嘻哈二鬼剁了剁腳，一種陰暗的力量推動著所有的人往閻王殿移動。
六百六十六個台階不過是轉眼之間，閻王殿的正門近在眼前。
閻王殿的門前有兩幅黑色的對聯，漆黑如墨的肅穆帶著肅殺的氣息。
頭一副門聯是：
不涉階級須從這裏過行一步是一步，無分貴賤都向個中求悟此生非此生；
另一幅門聯是：
任爾蓋世奸雄到此亦應喪膽，憑他騙天手段入門再難欺；
橫批：
神目如電
閻王殿的大門敞開著，一些鬼卒正押著靈魂往裏麵走。
“嘻哈鬼，你們怎麽沒帶魂回來？他們又是誰？”
“他們是我抓回來的魂兒，我們手段通天，抓的魂不需要用鎖鏈捆住。”
嘻哈鬼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始終在盯著夏羽，他們確認了夏羽沒有發電的打算就愈發安心了。
“我們出去一趟，不但抓回了閻王要的人，還有人自己願意跟過來，抓一贈一，這下子功勞就有了，這次抓的人特別能幹，讓他們下獄幹活，又能創造不少靈氣。”
嘻哈二鬼和這個鬼差扯了有一會兒，讓他們慶幸的是夏羽和彭嘉還有其他人都保持了沉默，這讓他們的形象得以保留。至於叫增援？打不打得過是一說，絕不能丟了閻王座下第一鬼差的臉。所以一定要瞞過去！
被鬼差抓住的魂，看起來有一些眼熟，彭嘉仔細一看，才發現是那個大胖子。
“謝樂山怎麽在這裏？”
許多的鬼差，一個鬼抓著一個魂，三三兩兩地在殿裏等著閻王的傳喚。這些鬼魂都如同植物人一樣，除了走路幾乎是一動不動的。這樣想來，他們應該喝過了孟婆湯，從此變成了一張白紙。
“你認識他？”
“生前見過。”
彭嘉他們繼續跟著嘻哈二鬼往裏走，他們接受了不少鬼差和幽魂的注視。眾鬼的眼神陰冷至極，根據嘻哈二鬼的行事，彭嘉認為這些鬼大多也好不了多少，同樣是沒有人情味兒。而幽魂們如同待宰羔羊，沒有任何反抗，這是因為它們已經失去了思想，沒有了做些什麽的想法。
“嘻哈鬼，什麽事情這麽急著見閻王？”
“情況緊急，閻王不會責怪你的。”
那個鬼讓開路，讓嘻哈鬼帶著彭嘉進去。
“閻王大人！有人帶著肉身進靈界了！”
嘻哈鬼一進入大堂就哭喪地朝著高台上的台子跑過去。閻王殿的大堂，就像是古代的衙門一樣，不過堂上沒有衙衛，隻有一個鬢角花白的中年人和一個慈眉善目的老人。慈祥的老人坐在大堂中央，穿著就像是古代的縣令，帶著一個縣官的官帽，然後身穿著綢緞袍子，案台上還有一塊醒目，一堆令牌和毛筆。而中年人一直在隱隱地笑著，讓人生出一種想要親近的感覺，隻是他手裏的筆和本子讓他沒有看起來那麽簡單。
“嘻哈鬼，你們怎麽把人帶到這裏來了？”
“快進來！快進來！”
嘻哈鬼朝著彭嘉一行人招手，彭嘉就背著湯海勃走了進來。
“這次要抓的人，和他們認識，所以這幾個人無論如何都想要問問為什麽抓人。身為鬼差，我們可不能亂抓人，但又甩不掉他們，所以隻能一起帶過來。”
“讓我看看，這次要審判的人有：於沐風、湯海勃還有閆博文。怎麽少了一個人？”
中年人坐在堂下的一套桌椅上，他的後麵隔著很遠有一個巨大的漩渦，不知道是什麽東西。中年人翻看著手裏的小本子，翻了幾遍停下來。
“我殺了閆博文，因為他要襲擊我們。”
“成鬼之後襲擊人，罪上加罪，不需要審判了，直接送到血池地獄，勞改一百年，以待省悟。”
中年人並不懷疑彭嘉所說的真假，盡管彭嘉沒有說謊，但是彭嘉的心中一下子就生出了好多好多疑問，不過這些疑問都被蒲黎問了出來。
“閣下就是判官嗎？”
“當然。”
“那麽勞改是怎麽回事？”
蒲黎攤著自己的手，他從來沒聽到過這麽一說。
“靈界也是需要生產者的，可是我們都是些死了的人，讓死人幹活可太過分了。所以我們把有罪的人送去勞動，讓那些人去開采靈氣。至於勞改這個詞是一個英魂提出來的，在人界好像一直很火。等一下，文化的傳遞有延後性，我明白了，這個詞過時了，我不會再用了。”
“這……”
“不用感到驚訝，規矩畢竟是人定的，人界是活人定的，靈界就是死人定的。人界每有一個人死去，靈界就會增加一個住戶。好了！你們到底想知道些什麽？”
彭嘉對於靈界的現狀十分無奈，但是他隻能試著去接受。
“於沐風會怎麽樣？他們會不會被公平對待？”
“你們看過門前的對聯了嗎？”
判官抬起一隻手指向外麵。
“假如你們沒有看對聯就進來了，那麽請你們重新看一遍，死亡永遠是最公平的。”
“我看過了，謝謝你，判官閣下，我還有兩個問題。”
彭嘉有些遲疑，但是既然到了靈界，那麽他有些事情必須要做，他有一個人一定要去見見，而除了那個人之外，所有的親人和曆史上的英雄。
“我能不能在這裏見到死去的人？”
“如果那些幽鬼沒有往生，那麽你可以見到他們。”
“判官，為何不明說呢？”
彭嘉轉過頭，看見閻王注視著自己。
“你的手表上有一個幽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