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失憶期
彭嘉和同伴打了一下招呼，然後朝著那三個人追了過去。於沐風、湯海勃和閆博文三人是在朝著遠離鬼方向逃跑，所以他們是拚了命地跑。彭嘉推開一張張凶神惡煞的鬼臉，執著地追著他的目標。他的同伴們追逐的步伐慢了彭嘉不少，他們並不認識那三個鬼，所以被彭嘉拋在後頭。
於、湯、閆三人的逃跑不但慌不擇路，而且找不到安全的地方。他們正處在鬼市上，這個地方隻有鬼，沒有人，以至於鬼聲四起。尖刺的鬼聲讓人感覺到淒涼的悲傷，讓人的脊柱感覺到冰冷的恐怖。三個人在市上橫衝直撞，引得群鬼側目。
“哎哎哎，你們居然撞我！”
他們終於沒法繼續逃跑了，湯海勃的腳脖子被一個老鬼抓住。老鬼衣衫襤褸，拿這個破碗，前生是惡丐，死後為惡鬼。老丐鬼滿嘴黃牙，其中兩顆鬼牙伸出口腔，充滿髒汙的臉上粘著狗啃的胡子，他枯瘦的手緊緊抓住湯海勃的腳腕，任由湯海勃拚盡全身的力氣，也不能移動半毫。
“年輕人，你們可不能欺負老人家啊！我這腿啊，都給你們撞壞了！你們要怎麽賠我！”
湯海勃看著他的腳脖子，還有這貼著人的老鬼，他的身體不住地顫抖。湯海勃怕鬼得很，他喜歡欺負人，仗著自己身體強壯，可是鬼是不能欺負的。鬼要是附在他的身上，湯海勃一點辦法都沒有。湯海勃受了現代作品的荼毒，以為鬼想怎麽害人都可以。
“鬆鬆鬆鬆鬆，鬆開！”
湯海勃的腿因為太害怕，所以失去了知覺，腳軟倒地。湯海勃緊緊抓著他的兩個同學，他的兩個同學也用焦急的目光看著他。三個人都陷入了恐慌中，而老丐鬼大聲疾呼。
“欺負鬼了！欺負鬼了！光天化日之下在集上行凶！”
“怎麽辦啊？”
於沐風和閆博文都慌了，學校的大學生哪裏遇見過這種事情。於沐風和閆博文都趕緊把湯海勃拉起來去，三個人和一個老乞丐較力，可是他們還是拉不動。
“海勃，要是沒辦法的話，就隻能拜托你了。”
“你是說？”
“我們還想活下去。”
湯海勃用手抓著閆博文的胳膊，閆博文的表情變得痛苦。
“你做一個試試？”
“老人家，你就放開海勃吧！”
“不放開！不放開！除非你們給我賠償！”
老丐鬼露出黃牙笑著，他用另外一隻手爬得離三人更近，然後舉起來。
“十顆牙。”
“牙？”
於沐風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而另外兩人則是自動忽略掉了這句話。老丐鬼的麵容變得更加猙獰，臉上混雜著仇恨、憤怒、不甘，老丐鬼像是要擇人而噬。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們怎麽可能不知道什麽是牙？你們作為鬼，怎麽可能不用牙？你們絕對是在騙我！你們不想賠償我！你們敗類！你們該挨千刀！”
老丐鬼的話還遠遠沒有結束，隻是語言愈加地惡毒，麵容愈加地凶惡。然後彭嘉趕到了，他來到了這些人的麵前。
“於沐風，你們怎麽在這裏？”
“牙？”
於沐風沒有聽到彭嘉說的話，她被老丐鬼的氣勢震懾住了。老丐鬼是那麽地拚命，讓於沐風十分害怕。閆博文被老丐鬼嚇得閉上眼睛，而湯海勃一隻手抓著一個人的褲腿，跪在了地上。
“於沐風！”
“你認識我？你，等一下，你是人嗎？”
於沐風的眼神流露驚喜，而閆博文和湯海勃聽到了“人”這個詞，他們也朝著彭嘉看過來。
“你不記得我了？我是人，你們怎麽在鬼市裏？”
“我記性有點差，不過這麽一說，你看起來很眼熟。我們是不小心闖進來的，本來我們在盈滿集探險，結果一下子就出現在了這個恐怖的地方。”
彭嘉思索著於沐風說的話，他感覺到了很大的錯誤，她的陳述存在問題。一是於沐風就死在自己麵前，二是他和同伴們都沒有看見於沐風，這三個人是從哪裏進入鬼市的呢？不過最大的問題還是於沐風居然不認識彭嘉了，他們的關係雖然談不上好，但至少也算是朋友。
“你真的不記得我是誰了？我是彭嘉啊。”
“管你是誰！給我牙！給我牙！我花在你們身上那麽多時間，你們這樣商量一點用都沒有！給我牙就能解決問題！”
彭嘉看不慣這個老丐鬼的作為，彭嘉本來決定盡量不與鬼接觸，可是這隻鬼算是自己找上門的。彭嘉調動了氣，在自己的手上凝成了氣彈。
“啊，你要欺負人？來人啊！殺鬼了！殺鬼了啊！”
彭嘉撓頭，他看得清楚，可是圍觀的鬼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這些鬼可不像彭嘉一樣，從頭看到尾，一直緊盯著這三人，而且彭嘉也不知道群鬼有什麽善惡觀念，他感覺事情變得更麻煩了。
這個時候，蒲黎、夏羽和梁浩明也趕了過來，彭嘉這邊一下子變成了六個人，而老丐鬼隻剩了個人。老丐鬼說話都變得硬不起來，他感覺自己打不過，他的命比牙還要重要得多，可是他又不肯就這麽放棄。
“這裏有人啊！大夥兒快過來啊！”
彭嘉和於沐風的對話就在老丐鬼的麵前進行，老丐鬼抓著他們是人這一點不放，彭嘉還是不知道會發生些什麽，彭嘉隻好當機立斷。
“多行不義，必自斃。”
彭嘉的氣彈打在老丐鬼的胳膊上，把老丐鬼的胳膊打穿，老丐鬼痛苦地嚎叫，終於鬆開了手。
“快走吧。”
彭嘉催著同伴們逃走，因為彭嘉已經無法預料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了。鬼是鬼，人是人，人與鬼不幹涉，而且人有人法，鬼有鬼規，彭嘉擔心自己不小心做些什麽破壞鬼規的事情。
“走走走。”
六個人往盈滿集的邊緣跑，他們跑出好遠，鑽進一個偏僻的小巷裏。
“我再次介紹一下，我叫彭嘉，這是我的兄弟蒲黎，我的朋友夏羽，還有我的同事梁浩明。”
“我叫於沐風，他叫湯海勃，他是閆博文。”
小巷的地上有雜草，而幾乎沒有鬼從小巷通往集上的道路經過，這個地方確實很適合談事情。
“你們是怎麽回事？”
“我們是來盈滿集探險的，盈滿集可是魔都很有名的地方呢。”
蒲黎也感覺到了不對，這個瘋女人他也是見過的。等蒲黎定睛一看，這三個人不是有兩個已經死了嗎？這怎麽還和他們在一塊呢？
“我們不是見過嗎？你這個瘋女人怎麽翻臉不認人？”
“誰是瘋女人啊？沒有禮貌的土小子。”
彭嘉暗暗咂舌，這家夥不會真的把很多事情都忘了吧？那麽這家夥到底忘了什麽，而她為什麽和這三個人在一起？
“我和他都見過你，我們第一次見麵，就是在外麵的盈滿集廢墟上，那個時候還有個叫俞寒聲的少年，也和我們見了一麵。在那之後，彭嘉不是警告過你不要來盈滿集了嗎？你怎麽還在盈滿集？”
另外兩個學生，也在蒲黎的眼前沒進水裏。那個時候，蒲黎確實覺得他們都死了，現在想來，他們其實還活著？蒲黎不清楚啊，彭嘉追過來是正確的。
“你們說什麽？你們好奇怪啊？你們不會是道士吧？快救我們出去！”
對於於沐風的話，彭嘉大致得出一個結論，這個人的記憶停留在到達盈滿集之前，這個人為何會丟失記憶呢？
“人死之後，往往需要一段時間，來意識到自己的死亡。一般來說，這個期限不會多於七天，所以又叫頭七。這幾個人都沒意識到自己死掉了，那麽大概，他們是丟了很多記憶。”
夏羽搭上彭嘉的肩，夏羽的身上居然也帶著香氣，不過關鍵在於夏羽所說的話。彭嘉也覺得這是有可能的，雖然彭嘉不像夏羽一樣，已經在249局混了多年。
“他在說什麽啊？”
不但是於沐風，湯海勃和閆博文也無法理解，他們當然是活著的，這還能有假？自己是死是活，他們怎麽可能不清楚呢？
“我們這不是都活得好好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