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短暫的休息
大樓外的軍隊取來了大喇叭，經過半個小時的廣播，彭嘉進入大樓再次安裝炸藥。
“我的大廈！我的財富！”
蒲齊獨自跪在地上，仿佛失去了父母。他被軍隊的人拉著走，避免遭到倒塌的大樓的波及。
伴隨著一聲巨響，百米高的大廈開始倒塌，騰起巨大的煙霧。
大樓的倒塌從第二十層開始，在馬薩尼大廈的第二十層騰起一陣煙塵，然後二十層上麵的樓層開始朝著下麵降落。從二十一層到三十層最先落下來，再往上的樓層依次下落，掀起一股股的煙塵。而所有的大廈還沒有完全掉落時，下麵的樓層無法承受這樣的衝擊力，開始垮塌。大樓的碎石開始像四周滑落，然後上麵的樓層快速落下，發出最大的一次撞擊聲，也騰起衝天的煙塵。大樓已經倒塌了，稀碎的石頭滾落聲即使相隔很遠依然可以聽見。
“我的錢啊！”
蒲齊哭了起來，白手起家奮鬥二十年，一夕回到解放前。他的努力都在這一刻消失了，本來他有望躋身一流豪門，如今又要重新開始。
“老混蛋，現在你沒錢了。”
蒲黎漠然地看著這一切，他對於破產是有所預料的，隻是沒想到會以這種出乎意料的方式實現。
“為什麽要拆了我的樓！為什麽？”
蒲齊抹著眼睛裏的淚水，即使已經五十多歲了，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因為大樓已經變成了那種蟲子的巢穴，即使拆除了也依然存在殘存蟲子的風險。”
彭嘉很認真地說，這畢竟是自己兄弟的父親。
“啊——啊——”
蒲齊的衣裝這個時候終於沾上了塵土，他的煙盒也從口袋裏掉了出來。
“爸，你什麽都沒失去。”
即使他已經失去了所有奮鬥的財富，他還依舊健康，盡管運氣不會再有了，但富足地活下去還是不會有問題的。
“你失去的隻有枷鎖，加入我們能東山再起，從今往後那些人再也不敢叫我們暴發戶了。”
“你不明白，你不明白，沒有了，機會再也沒有了。”
蒲齊隻是垂頭喪氣地跪在地上，好像那個大廈就是他生命的全部，而他隨著大廈失去了生命的意義。他的褲腿上沾滿了黏液，衣袖被火焰燎過，鬢角混雜著灰塵和汗水，名貴的手表也落了一層灰，麵容鬆弛疲勞。
“那是你，自從你把我送進那家學校，同學們都在背後喊我野雜種，而他們都叫你暴發戶。你從來就不是那個階層的人，從來沒有被他們尊重過。即使你認為再也沒有機會了，那麽以後你就給我打下手吧。像你這樣的老混蛋怎麽會攤上我這個兒子？我一定能帶你重新回到那個位置，不對，我得比你更強。老混蛋！”
蒲黎的眼睛裏充滿了鷹一樣光芒，好像翱翔在藍天之上，而他俊秀的臉上露出笑容。蒲黎將衣領提起，拍了拍身上的褶子。
“你做不到。”
蒲黎一把把這個廢人抓起來，蒲齊癱軟的雙腿還在地上耷拉著。
“嚐嚐這個吧，我早就想這麽幹了。”
蒲黎一巴掌打在蒲齊的臉上，蒲齊感受著臉上的疼痛，他感覺到不可置信。
“你怎麽敢？”
“這就是你做過的，現在你沒錢了，我不怕你了。”
蒲黎鬆開了蒲齊，蒲齊的眼角微皺，抹著眼淚大笑。
“我還有機會，哈哈哈哈。”
看到自己的兄弟和他爸之間沒有什麽事，彭嘉也不打算多留了，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隻是他也會有些累，長久的戰鬥讓他的神經有些麻木。就在他準備轉身離去時，蒲黎叫住了他。
“喂，彭嘉，你要去哪？”
“我打算先回明珠塔，機關目前就在那裏。”
“我有一些問題想問你。”
軍隊已經開拔了，他們的時間就是市民的生命。軍隊留下一隊人護送群眾去市外，餘下的朝著市裏趕了過去。截至襲擊發生，目前已經過去了一周，市區裏的喪屍數量已經減少了很多。而這些軍隊的人都有了黑眼圈，看起來如同逃兵一般。
“你說吧。”
目前並沒有緊要的事情了，彭嘉也能夠有所放鬆，他開始惦記自己那支序號1957的閻王槍。假如他帶著那柄手槍的話，他不就能剩下好多麻煩。他或許可以用閻王槍解決黃熱，或許可以用閻王槍擊穿常揚的鱗片。
“我在馬薩尼大廈，你是從哪裏得到消息的？”
“一個小女孩給了我一張紙條，那張紙條上寫的，署名是馮六爻。”
彭嘉從身上摸索那張紙條，發現紙條已經遺失了。
“六爻果然是神算，那個蟲子你知道是什麽東西嗎？”
“我也不知道，不過那東西是從靈界爬過來的。”
蒲黎一顫，他想起了自己遇到的那個漩渦。
“是不是從一個漩渦爬過來的？”
“沒錯，難道你見過？”
“我從那個東西旁邊經過！”
彭嘉也不禁感歎蒲黎的運氣真好，隻是真的是運氣好嗎？說不定是存在別的原因，比如那種蟲子有些獨特的習性。
“你能活下來真好。”
“等到事情結束了，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聚聚。”
“當然。”
彭嘉此時沒有了任務在身，這說明他暫時自由了。那麽彭嘉開始擔心起那些還沒有聯絡的人的安全了，他的兩個室友羅雪英和湯圓，在林家宅的時空裏一起求生的四個人，他的好兄弟朱宇應該不用擔心，而他的師傅王淩釋不知道怎麽樣了。師傅他老人家雖然有著一手祝由術，但是年事已高，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此外曾經遇到的突擊連連長馮鈞也不知道在何處，他實在遇到了好多人。
“當然了，等到事情結束了，我們一定要好好聚聚。”
彭嘉在隊伍裏緩慢地跟著行走，偶爾出手解決幾個撲上來的喪屍，雖然他很清楚這東西的實質並不是小說裏的喪屍病毒，而是海拉細胞，但是他也隻好這麽叫了。這些天經曆的事情很多，他還沒想好怎麽回應方金維的邀請。盡管不確定方金維的意圖，但是他可以確定一件事，那就是自己也不希望海拉細胞擴散。
假如天啟軍沒有襲擊魔都，那麽他還會在方金維的邀請上猶豫，而如今海拉細胞已經擴散開開了。不管是C25還是B7，假如運用不當，都很可能會招致人類的毀滅。他彭嘉作為一條鹹魚，絕不會和方金維的企圖糾纏在一起。
不過這樣下來，萬一方金維惱羞成怒，追殺自己怎麽辦呢？那麽他還是不要出國了。他突然想起烏龍山裏的那件事，不知道那個中年人到底是哪個國家的組織，這一份仇他是一定會報的，而如今他越來越有底氣去報仇了。
彭嘉護送這支隊伍離開市區，然後就離開了隊伍，彭嘉要到明珠避難所去。從市區的邊緣到市中心，彭嘉要走很遠的路，什麽交通工具都已經失效了，因為路上到處都是倒下的雜物和壞掉的汽車。除非是坦克，不然根本就開不進去。當然，那條安全通道除外，想來已經有工兵在清除路上的雜物了。
彭嘉坐上麵包車的副駕駛，常念我專心地開著車，終歸還是遇到了繞不過的雜物。他們隻好下車步行，常念我並沒有害怕，而彭嘉則是發出了好累呀的感歎。
“魔都已經完了嗎？”
常念我雖然並不害怕，但是她卻有一些傷感。
“還沒有，魔都畢竟是長江出海口，而且坐落在三角洲上。”
彭嘉爬上一座汽車的車頂，然後把常念我拉上來。
“謝謝。”
常念我輕聲道謝，她跟著彭嘉從車上跳下來。
“天啟軍到底是什麽人？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你知道嗎？”
我怎麽可能知道呢？彭嘉當然是不知道的，隻是他也看了那段視頻，天啟軍的企圖真的是表麵上的那個樣子嗎？假如追求殺傷效果為什麽不去I國的德裏呢？那裏有著世界上最多的人口。
“你看過那段視頻嗎？”
“看過了，但是我沒記住。”
常念我的表情像是在責怪自己，那麽重要的東西居然印象很少，但是這不怪她，這種現象類似於戰場綜合征。
“那個叫鍾鳴的男人，說他要用魔都做實驗，然後把這種武器賣出去。”
假如不是被天啟軍襲擊，C國或許會嚐試購買，不過現在不可能了。購買殺傷性武器不是為了攻擊，而是為了保護自己，假如C國不買而A國買了，那麽國家就會出現危險。但天啟軍已經和C國成為了死敵，可以料想鍾鳴會榮登通緝榜單第一名。這個通緝榜不僅是C國的，還是世界的。
這些路麵因為汽車露出的油燃燒，而被變成了焦炭的顏色，同時散發出刺鼻的氣味。彭嘉和常念我都感到有些不適。
“我不能理解。”
常念我咳嗽兩聲，她抬起頭，看到遠處的一個建築正在冒著濃煙。
“彭嘉，你看那個是什麽？”
彭嘉也朝著常念我指著的方向看了過去。
“市政府被襲擊了？”
市政府的大樓正在冒出濃煙，看這個火勢，已經燃燒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