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過安檢
一隊坦克從喪屍組成的海洋裏衝了出來，戰士們的身上都濺上了不少的血，他們坐在坦克車上歇息，彭嘉也是其中一員。
外界通往明珠塔的通道已經被打通，坦克營作為隊伍的尖峰，首先到達了東方明珠花園。
明珠花園的外圍已經被車輛和柵欄所封堵，建立起了臨時的外牆，一些人正在上麵巡邏。
“前麵的人停下，你們是什麽人？”
警察在牆上朝著車隊鳴槍示警，車隊停下，車長江弘燁重新鑽出來和警察溝通。
彭嘉從車上跳下來，他踩在凝固了黑血的地麵上。外牆已經布滿血跡，不遠的地方傳來汽油灼燒的氣味，而這些氣味裏夾雜著一些別的東西。同樣還有濃煙朝著天空翻滾，還有一些燃燼的灰塵飄搖落在彭嘉的鼻子上。
“這是什麽？”
彭嘉拿著撿起來的步槍，這柄槍屬於一個堅強的戰士。而彭嘉一身衣服破破爛爛的，在一群戰士中格外顯眼。
“這些是生命的灰燼。”
一個滿臉灰黑的警察就站在彭嘉的旁邊，彭嘉這才主意到外牆的門已經打開了。
“曆經一天一夜的戰鬥，魔都的所有警察拚死戰鬥，九死一生，終於守住一個小小的花園。”
警察像是著了魔，眼睛直直地看著彭嘉，帶著一股強勁的執念，嘴裏念著一些意義不明的漢字。
“郎煜、衛康、薑炳華、章昊、馬俊輝······”
“你說什麽？”
彭嘉詫異極了，這個人到底在說些什麽？這些話好像是人的名字，可是他到底想說什麽？我也不認識他啊。
“彭東方、趙堂光、錢桂榮、孫牧、李斌······”
這個警察越來越大聲地念著，終於和江弘燁交談的老警察察覺了不對。
“唐子軒！你怎麽跑出來的？”
老警察急忙過去抓住這個念著一個個人名的警察，而這個警察的名字是唐子軒。
“很抱歉，他是輔警，精神有點不正常。”
“郎煜！衛康！薑炳華！”
唐子軒和老警察撕扯起來，最終還是被老警察拖走了。
老警察把唐子軒拖了一部分距離，一些別的人也上來幫忙。那些前來幫忙的人並不是警察，其中甚至還有女人。情況居然這麽嚴峻，讓女人來上陣。
老警察把唐子軒交給了別人，那些人重新把唐子軒綁了起來。
“對不住了，兄弟。”
這些人顯然熟知唐子軒的情況，沒有多麽粗暴。
老警察走過來，端著霞彈槍。
“你要進去？”
“我是249局的一個特工，我要進去。”
彭嘉拿出身份證明，還有那個做假證的給的假證。
老警察顯然不知道249局是什麽，但是科員的證很有效。
“是政府人員啊，你要進去的話得接受檢查。”
“檢查就檢查，那個人是怎麽回事？”
彭嘉朝著唐子軒一瞥，老警察歎了一口氣。
“他是一個輔警，同事都死了。”
“逝者已逝，願他們安息。”
“脫衣服吧。”
“脫衣服？”
“全脫掉！”
“為什麽？”
老警察拿槍指了指路邊還沒有拿去燒的屍體。
“這種東西會傳染的，身上有傷口的人不讓進。”
彭嘉的眼神怪怪的。
“不檢查就不能進！”
老警察再一次強調這一句話。
彭嘉麵無表情地一件件脫衣服。
“我說，能不能換一個人少的地方脫衣服？”
彭嘉看到門的後麵和外牆上有許多女人正在裝作沒看，但是實際上還是在偷看，她們的眼神已經出賣了她們。更過分的是有些男人正在津津有味地看著他，彭嘉他，不是基佬！
“快脫！曾經有個感染者隱瞞了傷痕，在營地裏變成喪屍，咬了九個人。”
老警察對著彭嘉抬起槍口，彭嘉聽到了子彈上膛的聲音，要不要這麽絕啊？
“我跟你說一個事情，你先不要開槍。”
彭嘉一件件地脫衣服，他雖然不怕被槍打，但是很疼的。江弘燁也看了過來，他過來幫彭嘉解圍，還把手放在彭嘉背上，摸彭嘉的後背。
“大爺，我這兄弟很可靠的。”
老警察這才把槍口放下，然後老警察吸了一口冷氣，沉悶的聲音慢慢傳出。
“你到底是怎麽搞得這麽多傷？你這樣是不能放進去的。”
彭嘉的身上都是傷，他看到這種情況，很慶幸地留下了內褲。
江弘燁兩隻手都在摸著彭嘉的肌肉，還露出了笑容，大白牙十分好看，但是彭嘉隻覺得惡心。
“你不參軍太可惜了，這多好的身體啊。”
彭嘉的身體仿佛被農機從頭到尾犁過一遍，本來書生的身體充滿了凶氣，讓人觸目驚心，不敢接近。這是什麽凶神？身上的傷痕足足有千條，每一條的形狀都不一樣。
“你摸什麽摸？很惡心的。”
江弘燁哈哈地笑，手收斂了一些。
“要是參軍的話，記得來找我，記一下我的電話號碼。”
“我不參軍。”
彭嘉一件件將衣服重新穿上，彭嘉麵色如常，隻是被看看而已。
“看來我進不去了。”
“我可以為這個兄弟擔保，他不是普通人，不會受到感染。”
老警察要他們在這裏等一會兒，他要去裏麵和人溝通。
等了不過三分鍾，一個胖子就朝著這裏直直地走過來。大胖子腳步虛浮，有著濃厚的黑眼圈。
“誰？誰要進來？”
他似乎一周都沒睡覺啊，身上有著很大的煙味。
這個人很快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兩個人和他們身後的坦克，眼神一驚，重新變得精神起來。
“你們就是來救援的軍隊？魔都的人民終於盼到你們了。”
胖子太過於激動，一個趔趄摔在地上。不過他臉皮厚得很，站起來之後麵色毫無變化。
“大部隊在後麵嗎？民眾什麽時候撤離？救災物資什麽時候到？”
“你不要激動，我是坦克營的營長，我們是先鋒部隊，軍隊已經進入了魔都。”
胖子的臉終於出現了釋然。
“謝謝你們啊，救災救難的活菩薩，啊不，活佛啊！”
“你先處理一下我這個兄弟的事情。”
江弘燁顯然不吃這一套，而且似乎不喜歡和他說話。
胖子看向彭嘉，他的臉變得比翻書還快。
“絕對不能進，這個人進去會咬人的。不是我不給你麵子，生命攸關，怎麽可以草菅人命？”
彭嘉也很無奈，他確實不會被感染，但是他解釋不清楚這件事情。
彭嘉轉念一想，你不讓我進，我就進不去了嗎？隨便找個地方翻牆而入不就好了。
彭嘉的眼神從胖子的麵前溜走，然後他驚奇地發現牆上每隔一段距離就站著一個人。
“這根本就翻不進去。”
“對別人的生命不負責是一種很自——等等，你說什麽？”
胖子用一種帶著濃厚黑眼圈的疑惑眼神看著彭嘉。
彭嘉回過神來，他掏出了249局的證件。
“你認得這個嗎？”
胖子把證件接過來，看了兩眼。
“你不早拿出來，真會給人添麻煩。好了，你可以進了。”
胖子繼續去糾纏江弘燁了，可惜他忙著去執行任務，理也沒理他。
彭嘉也走了，總算可以進去了。而老警察的手指還放在扳機上，顯然他還是覺得彭嘉被感染了。彭嘉一聲歎息，身後多了個拿著槍的尾巴。
“我該去哪裏找朱宇呢？而我的妹妹又怎麽樣了？”
外牆的後麵是接連不斷的帳篷，人們用破布和塑料搭成一個個住所，許多鍋碗瓢盆散落在帳篷旁邊的地上。許多帳篷都沒有門簾，彭嘉能夠看到裏麵鋪著一些塑料布和桌單，而有的帳篷裏鋪的是青草。
帳篷和帳篷之間幾乎沒有間隙，緊急搭成的帳篷區談不上整齊和衛生。許多的排泄物將一棵樹下的土地澆得汙濁無比。有的帳篷連在一起把路擋住了，彭嘉跨過去，碰到了帳篷的布。帳篷裏麵的人朝著他看過來，是一個女孩和他的父親。女孩就像一個破殼的小雞，而父親就像一隻發瘋的猴王。
彭嘉突然意識到這裏的飲食一定很難解決。他突然就發現女孩的手裏捏著一塊糖果，他慶幸災難發生得很短，城市的儲備不至於迅速耗盡。一想到儲備，他就想到了消失的閻道輝。
“那條街上的店鋪都被清掃一空，看來有人的動作很快。”
那一群做這件事情的暴徒一定很不簡單，他們有著很遠的遠見，這樣閻道輝還活著嗎？彭嘉歎一口氣，繼續往前走，他穿過布滿悲傷、恐懼甚至敵意的營地。
他看到有人正在前麵爭搶東西，急忙朝著那裏趕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