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魔都吸血鬼事件調查鏈（終）
彭嘉又一次在心裏抱怨：喂，我為什麽要被擊穿？
他蹲坐在被岩漿燒盡的黑暗裏，天空和大地都是煙熏的焦炭的顏色。
他周邊的陰影之中傳來這樣的輕靈女音：那種低等的生物不會有好下場的，他注定會死在肮髒的下水道裏。
彭嘉說：謝謝你的安慰，我隻是有些悲傷，我好不容易接觸了夢想中的世界，但是親和不過是D級，能力不過是身體強化。
彭嘉垂首：我隻是需要逐漸接受這個事實。我相信人定勝天，我以前連氣都感受不到，可是我還是成功了，我相信我還是可以做些什麽。
女聲：你已經做到了一些，你和那些落後的生物不同，因為你創造了時代，你一定要相信自己。
彭嘉：我一直都不能驕傲，因為知道的越多，不知道的就越多。一個人越是博學，就越是無知。我隻是知道怎樣做不容易出錯，怎樣做才更加能走在正確的路上。隻是我總是在質疑自己，我看到的是真的嗎？
女聲：你已經發現了。
彭嘉：我想我有些猜測需要證實。
彭嘉從黑暗之中站了起來。
彭嘉：謝謝你，不願現身的美麗女子。
彭嘉睜開雙眼，他躺在一張鋪了個墊子的木床上。一個古色的香爐冒出煙來，在風的吹拂下斜倚。格子木窗，瓷盆花栽，彭嘉有一種離開魔都的感覺。
“你醒了啊，我看看。”
那是一個駝背的老人，他已經滿臉皺紋，用一隻手去摸彭嘉的胸口。
“哎，老爺爺，你做什麽？”
老人白發長髯，淡定地撫摸彭嘉胸上被穿口的地方。彭嘉也看過去，發現那裏被纏上了藥布。
“恢複的不錯，明天就可以走了。等一下，不對！”
老人瞪大眼睛，把手放在彭嘉的胸口上不離開了。
彭嘉的內心在翻滾，你這摸來摸去的就可以查看傷口，真是神奇啊，不過你到底有完沒完啊？
“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老人收回了手，用他顫抖的手指著彭嘉，聲音也在發顫。
“你的身上被掏了一個洞，內髒都受損了，就是躺個一年都不奇怪，怎麽可能兩天就好？”
“哈？我好了？那還真好。”
“老夫好歹救你一命，你怎麽跟我打馬虎眼？”
彭嘉就把纏在胸口上的藥布拆開，黑色的藥液粘連在藥布和胸口上。彭嘉用手去撥開上麵的藥液，露出了還帶著稚嫩紅色的皮膚。
老人氣得似乎夠嗆，轉身就走了。
“我真的不知道怎麽回事！”
不過健康總是最好的，彭嘉這麽想。他其實還是有些猜測的，但是卻無法付諸言語。
彭嘉發現自己僅僅是穿著不知道誰的老式內褲，目光一掃看到了一套衣服，就順手穿上了。
“還挺合身的。”
“你給我說出來！”
之前駝背的老頭子拿著一把菜刀從屋外衝了進來，舉到就要砍人，彭嘉被嚇得一哆嗦。
“老爺爺，你先冷靜一下！”
哐的一聲老頭子的菜刀砍在了彭嘉旁邊的木牆上，彭嘉被嚇得連滾帶爬地跑。
“何必蒙騙我一個老頭子？”
“爺爺啊，我是真不知道啊，你先把刀放下好不好？”
什麽？還不說？老頭兒帶著後仰拔出菜刀，盯著逃跑的彭嘉丟了出去，剛好擦著彭嘉的頭發飛過去，插在門框上。
“我我我我·······”
彭嘉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發現菜刀的上麵還沾著蔥花。
“我什麽都說——”
彭嘉一聲大吼，跪倒在地。
“你的身體是什麽情況？我可沒聽你師傅說過這個事情。”
老頭兒搬來一把椅子，坐在彭嘉的麵前。
“我就是身體好。”
“你丹田裏是不是有一個東西？”
彭嘉一驚，眼瞳變大。
“你知道那是什麽？”
“不知道，老夫才要問你。是不是傳說中的內丹？”
彭嘉擦一擦額頭上流出的冷汗。
“不是內丹，我沒接觸過，它更像是另一個生命。不過這和我恢複得快有什麽關係呢？”
“那個東西牽動著你全身的氣，就像內丹一樣。你再想想，是不是這個東西？”
老頭兒捋著胡須，眼睛半閉。
“我有一個猜測，那就是我能夠借用自然的氣了，那些氣修補了我的身體。”
“老夫有一種本事，能夠看到氣的存在，因此才發現你的異常。原來如此，你師傅托我救你一命，如今看來，即使我不救你，你也可以自救。”
彭嘉在心中一動，很好奇這種本事的存在，但是他先是給老頭深鞠一躬以示感謝。
“我師傅在哪裏？”
“她有事。”
彭嘉麵容僵硬，這個師傅從頭到尾自己連見一麵都難，還真是自己把自己送進了火坑。
突然他就聽到了手機的提示音，他才看到許多朱宇的留言：
彭嘉啊！你的任務已經結束了，因為你已經能夠找到了真凶。本來是應該由你抓捕他的，不過這個任務的難度評定出現了問題。這個家夥應該由我們影子部隊的人來處理，我現在和隊友去抓他，不能讓他憑借下水道在魔都興風作浪。
彭嘉啊！你醒了嗎？非常抱歉之前對你惡作劇，得知你穿著女裝戰鬥的時候我十分愧疚自己不能在現場，我得知了那個犯人的危險性之後就聯係了你的師傅龍劍破。你師傅龍劍破其實人還挺好的，她就是不善於言辭，此外她確實很忙，目前她在魔都對付外國間諜。
彭嘉啊！我現在就在下水道裏，下水道裏的信號不是很好，幾分鍾才能發過去。下水道的線路錯綜複雜，對淩建名的抓捕很有難度，那個家夥似乎具有一種製造眷屬的能力，我們在下水道裏碰到了很多狗一樣大的金線水蛭。但願你早一點醒過來，我很想對你賠禮道歉。
“老爺爺，我的身體康複了嗎？”
“就和沒得過病一樣健康。”
“有什麽需要我做的嗎？”
“好好在老夫這裏呆著，有空的話就幫老夫打掃一下院子。”
彭嘉點頭稱是，他的任務終於完成了嗎？距離接到這個任務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個月，他終於找到了真正的凶手，但是他卻沒能抓住他，或者說活下來就不容易了。彭嘉的心中產生出一些失落，而他接下來要做什麽呢？彭嘉的心中又有些空蕩蕩的，他雖然不怎麽在租屋住，但是他還是比較思念羅雪英做的飯的，此外湯圓在他的心裏也是可愛得很，雖然不知道她找沒找到工作。可以的話，他一定得回去看看。此外，租屋還沒有到期，不住白不住！
彭嘉在院子裏尋尋覓覓，找到一把大掃帚，常人揮動可能有些費力，但是彭嘉力大無匹，揮灑自如。彭嘉就這麽掃了一個小時，他發現老人住的地方實屬深宅大院，為何隻有老人一人居住呢？但是他這樣一點一點地掃實在是太慢了。
自從被淩建名掏穿胸部，彭嘉得眼裏，整個世界都不一樣了。那些漂浮的氣本來隻是自然地移動，但是彭嘉看著它們，感覺那些氣息也有了生命，它們的移動就像是有自己的想法，而遙不可及的“天”似乎也和自己生出了一種感應。
彭嘉覺得，他應該不僅僅是身體強化，作為D級親和的他本來不應該是這個世界的人，任何一個普通人都有E級的親和，他成為超能力者自有獨特原因。這個原因是什麽？彭嘉和氣息交流，他和天地取得了一致性。
“或許，我可以將灰塵和落葉歸土。”
彭嘉用心去勾引，閉上雙眼，他拄著大掃帚站在空蕩蕩的大院子裏。
“塵歸塵，土歸土，落葉歸根。”
那些地上的灰塵，地上的土塊、石子、落葉，不知何處飄來的棉絮，從地上逐漸飄起。灰與土與石凝成一個河流，在空中流動，流動到樹木深深植根的土壤上。樹葉都被高高吹起，雨點一樣落在彭嘉身後的大桶裏。
彭嘉深吸一口氣，他睜開雙眼，目睹了自然的流動。
“我明白了新的東西。”
彭嘉將掃帚倚放在一根大柱子上，他抬起裝滿樹葉的大木桶，把它放到院子的角落裏，蓋上蓋子。
而老頭兒正在彭嘉看不到的角落默默地看著這一切。
時間過得很快，老人本來每天都是一個人。一個人做飯，一個人洗衣服，一個人打坐，一個人清掃一小片院子，澆花和照顧一小塊菜地，在早晨和傍晚打太極······平靜而充實的晚年。
當然還是有各種登門拜訪的求醫者，他們驚訝地發現王神醫府上多了一個跑來跑去的小夥子。那個小夥子和王老頭兒一起做飯，一起洗衣服，一起打坐，一起練功。彭嘉並沒有想過要一直這麽生活下去，他隻是沒有想過要離開這裏，龍劍破讓他這個徒弟在王淩釋的府上修養，他也就隨心所安。
期間彭嘉得以從王老頭兒這裏習得一些醫術和武術。王老頭兒不知為什麽，喜得教他，準備也收彭嘉做徒弟，彭嘉感激王老頭兒救他一命，而且多日下來彭嘉對老頭兒的性格也有所了解。
在彭嘉看來，王老頭兒是個古道衷腸的老神醫，人的性格很好。他家裏雖然有一子一女，但是處於各種原因終歸沒有一起居住，所以獨自在深宅大院。而王老頭兒也確確實實教了他東西。如此下來，陪陪他也無妨。彭嘉做了拜師的儀式，給王老頭兒磕頭拜師，兩個人有了師徒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