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魔都吸血鬼事件調查鏈（貳拾壹）
朱宇卸下了偽裝，沒有繼續使用娘娘腔和彭嘉說話，他們脫下了套在外麵的衣服，還戴上了口罩。
“這個淩建名有點異常，他的手骨有一種退化的痕跡，就好像在朝著什麽變化。而且他的屋子裏沒有煙火氣息，廚房那裏的廚具都擺放得整整齊齊，不知道他家裏到底有沒有食材，這個人每天吃什麽東西很不清楚。我期待他到底會找出什麽證據來證明自己不在場，此外他接下來會怎麽行動。”
“那麽我會緊緊盯著他的。”
“你盯住他就行了，如果要靠喝血度日，這家夥很快就會按捺不住的。”
朱宇換好了衣服，頭發從頭套的壓製下膨脹出來。
“我先轉個幾圈，這幾天就不在租屋住了。”
朱宇瀟灑地離開，彭嘉拉著行李箱跟過去。
“你去做什麽啊？”
假如朱宇走了，那他豈不是要一個人監視，雖然確確實實本來就是一個人。
朱宇笑嗬嗬地轉過來，兩隻手背在腰後。
“我就是去完成一下組織裏的任務。”
“真的嗎？”
“真的！”
“難道不是在你的兄弟艱苦地在監視著嫌疑犯的時候，一個人帶著一群妹子前往各種影城和夜店，左手拿著黑椒烤羊腿，右手拿著紅酒酒杯，嘴上還叼著一根古巴雪茄，最可恨的是花的還是蒲黎的錢。”
“怎麽會呢？”
朱宇訕訕地笑，邁出去的腿慢慢地挪了回來。
朱宇和彭嘉商量好了輪流監視淩建名的住所，一個人監視一個小時，然後換班。晚上的話是輪流睡四個小時。
彭嘉和朱宇找了一個小區裏的涼亭坐著，他們佯裝在那裏玩手機，過了一段時間又變成跑步的健身青年，然後是撿破爛的老爺爺，販夫走卒，千變萬化。終歸還是朱宇的技術好，隻是朱宇說：“我這隻能算是粗淺，真正的高手可以偽裝氣的變化，把自己的氣偽裝成另一個人的氣的樣子。氣發生變化，人也隨之變化。從氣上偽裝的人十分相似，即使是朝夕相處的親人也未必能夠發現差別。”
期間，彭嘉和朱宇商量著下一次去監視以什麽麵目出現，從行李箱裏翻出了一件裙子。
“這是什麽？”
“裙子，快穿上吧。”
彭嘉的眼神充滿了冷漠，朱宇自己穿上了裙子。
“最好的偽裝是連性別都改變，像你這種新手看了我的變裝之後一定會就此拜服的。”
不過朱宇這一次很不幸，淩建名出去上班，朱宇穿著裙子跟了兩公裏。
“你看我偽裝得好不好，有個小孩還叫我姐姐。”
彭嘉對於朱宇的節操有了新的認知，但是出於工作目的，他也就接受了這種衣服。
“放輕鬆些，動作節製一些，很好。”
朱宇帶著賤賤的笑容，差一點就讓彭嘉懷疑他的喜好了。
彭嘉又和朱宇跟蹤淩建名回家。
“你穿著這身比我穿著這身還要好，偽裝性絕佳。去轉圈的時候如果遇到搭訕的不要開口說話，會暴露性別的。”
彭嘉聽到了這些話，但是他沉默相對，彭嘉不是會浪費情緒的人。但是彭嘉的沉默讓朱宇很失望，朱宇像是惡作劇的孩子，沒有得到預料中的反應。很快下一次換班又要到了，彭嘉在換班的地方等著，他穿著格子裙，看起來和女人沒有差別。
朱宇呢？人呢？已經過了換班的時間了，怎麽他還不來。彭嘉給朱宇發去消息詢問。
“彭嘉啊，不好意思，組織叫我有急事，晚上我再來和你換班。”
彭嘉怒了。朱宇走的時候很貼心地帶走了裝著各種東西的行李箱，一件男裝都沒給彭嘉留下。
“我一定要讓你遭到報應。”
彭嘉左顧右看，很好，沒有人聽到。
彭嘉穿著格子裙在小區的裏麵轉了四個小時，每逢遇到人他就僵硬地笑一笑，同時盤算著怎麽收拾朱宇。朱宇居然在第二天就跑了，他真是個老油條，彭嘉想起了那個古代戰士，覺得造物和人的性格果然是一脈相承。
放棄監視然後離開是不可能的，彭嘉一定要抓住害人的凶手。
“等他來換班了，我要扒下他的褲子，把他的屁股打開花。”
“你說什麽？”
一個路過的青年愣愣地看著彭嘉，他因找不到聲音的來源而陷入迷惑。彭嘉忍著不爆粗口，然後忍不住了，大罵。
“······滾······滾！”
男青年落荒而逃，彭嘉怒不可遏。然而他還是高估朱宇的節操了，天色已暗，朱宇還是沒來換班。
彭嘉看著幽深的天空，生出一種無力感，他給朱宇打電話。
“喂，朱宇，你在幹嘛，怎麽還不來換班？”
朱宇的形象出現在了手機的電子信息屏上，他似乎真的什麽都沒做，然而彭嘉不信。
“我在填寫材料，有些急事走不開啊。”
朱宇拿起一個本子，還有一隻筆，看起來是很像樣子。不過這個時候有一隻纖纖細手出現在了電子信息屏的邊緣，拽著朱宇的衣服。
“啊哈哈哈哈·······”
朱宇急忙把那隻手挪開，然後很認真地和彭嘉說。
“這個人肯定是有問題的，不用太多調查。假如遇到麻煩，給我發消息哦。”
然後畫麵就切斷了，彭嘉默默無言，朱宇這是幾天都不打算出現了。他給朱宇發過去一條消息：憤怒像是美酒，時間越久就越是香醇。
在這個時候，朱宇已經不在的時候，彭嘉獨自麵對著嫌疑犯，而一個和淩建名的氣一模一樣的人從單元門裏走了出來。
這個穿著一身黑，戴著帽子和口罩的男人一定是淩建名。淩建名左顧右看，似乎在認真地確認有沒有人發現他的行蹤。可惜，淩建名的偽裝在彭嘉看來沒有任何作用。
淩建名走出小區，乘坐2號地鐵，彭嘉緊隨其後，時間已經到了晚上，然而魔都的地鐵依舊有很多人，彭嘉在地鐵上推開一個個站在過道上的人，緊跟著淩建名。他停在淩建名的附近，因為人很多，所以淩建名沒能察覺有人跟著。
淩建名在人民廣場下站，徒步在人民廣場的附近東繞西繞，天色已暗，彭嘉隻能勉強跟著。一個戴著針織帽的男人撞上了彭嘉，那個人尖叫了一聲“槍”，然後急忙地跑掉了。彭嘉看了一眼淩建名的方向，淩建名已經消失在夜色裏，而他摸了一下腰上的槍套，槍還在那裏，而小偷正在不遠處拚命地跑。
現在不是抓小偷的時候，彭嘉朝著前麵的路口急忙跑過去。追蹤本來就不容易，淩建名還穿了一身黑，彭嘉找不到那個人的足跡了。
彭嘉推測了一下淩建名可能的路線，然後嚐試了一下。他來到一個大廈的前麵，那裏有許多同樣形跡可疑的人在進進出出。
“這位美麗的女士，沒有請柬是不可以進去的。”
彭嘉的目光朝著進進出出的那些人看過去，他們掏出了一種類似於翡翠的卡片。
彭嘉沒有那個卡片，他進不去了。
“這位小姐的卡片在我這裏。”
彭嘉轉頭卡過去，是一位穿著高級西服的瀟灑男人，他戴著手表的左手朝著彭嘉伸過來，裏麵是一張玉卡。
“我叫方金維，徒手之勞，不足掛齒。”
彭嘉正好需要這張玉卡，因為淩建名很有可能就在裏麵，所以他收下了。隻不過彭嘉還是記住了朱宇說的話，無論如何都不敢開口，開口的下場不止是暴露身份而已，還有可能是社會性死亡。
彭嘉得以進入，而方金維就走在彭嘉的前麵，方金維邀請彭嘉結伴同行，彭嘉的沉默正好被當作了默認。
大廈的裏麵是一場封閉的交易會，許多的人都來這裏交易東西，方金維驅散了隨從，自顧自地給彭嘉解釋起來，而彭嘉正好需要了解，所以他點頭示意。
“這場交易會的目的是交易一些市麵上不方便或者幹脆禁止的東西，比如麻黃素、器官、來源不明的古物和地皮。還有一些洗錢和操縱股市或者做空都可以在這裏尋找合夥人。越往高層，交易的金額就越大，而準入條件就越苛刻。”
根據這個男人的說法，淩建名進來交易，不可能在高層，因為淩建名不是個富豪。此外，這裏不是什麽好地方，有機會舉報一波，雖然舉報不見得有用。
彭嘉在交易的房間裏看到了之前在尼祿·克勞狄烏斯的別墅看到的吸血鬼，不知道她來是為了什麽。彭嘉忽然心裏一動，那個女吸血鬼的眼睛，她看到我了。彭嘉緩緩地轉頭，裝作自己隻是隨便地張望。
“這位美麗的小姐，我其實有一場交易想跟你談一下。”
彭嘉看著這個男人的臉，他的五官清秀而端正，言談均勻而有力度，不像是有什麽不良企圖。彭嘉不得不承認，朱宇的惡作劇確實惱火了他，他在這裏再次把朱宇在假想裏揍一遍。彭嘉點頭了，示意方金維可以說。
方金維笑了，他和一個在場的工作人員打了招呼，工作人員用對講機溝通。穿著鮮明而美觀的工作人員帶著方金維和彭嘉上了電梯，等到了五十層，下麵的喧鬧聲已經完全消失了。方金維和彭嘉來到一處隱蔽的房間，此刻彭嘉隻想盡快結束商談，因為彭嘉還要尋找淩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