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越來越糟的情況

  彭嘉和紀小蘭已經到達了安全中心的管道上方，但是他們打不開蓋子，他們朝著安全中心裏麵看了看，希望裏麵的人可以來幫忙。彭嘉和紀小蘭每一個人都占著一個房間頂部的通風窗換氣口，而房間裏麵正傳來一陣陣驚呼。


  “隊長，我們該怎麽辦？”“那是什麽東西？”


  安保中心裏的轉業軍人們發出一聲聲的驚呼，他們看著連接到大門外麵的監控。在那個監控裏麵，一團沒有形狀的息肉正在安全中心厚重的鐵門上不停地旋轉。那個無規則形狀的變異體轉了一會兒就停下來，後退一段距離，然後猛地撞上鐵門，繼續旋轉。鐵門不堪重負地扭曲了，一個巨大的球形凹痕出現在安保中心內側的牆上。而這個球形凹痕在變大的同時還在變得尖銳，逐漸地就像是一個錐形。眼看著鐵門就要被突破了，而安保中心的駐守人員要麵對的還不隻是這個不明生物，還有被堵在外麵絕望而死的眾多寄生體。


  安保隊長哪怕曾經是堅毅如鐵的軍人，但是如今還是顯露了慌張，他知道誰都可以害怕唯獨自己不可以害怕，於是他就站到變形的鐵門前，舉起雙臂。


  看到值得信賴的人站了出來，保安們都鎮定了下來，他們重新站好，等待隊長的命令。


  “所有人準備刀和電棍，三分鍾後打開鐵門，所有不明身份的敵人全都殺死，現在開始突圍，外麵駐紮的軍隊很快就會進來，目標電梯間，所有人跟上隊伍。”


  “是。”保安隊員們齊聲喊道。


  彭嘉和紀小蘭都有些失望，因為安全中心也遇到了危機，他們不可以在裏麵安然度過危機了。紀小蘭輕輕的聲音傳過來。


  “你知道去電梯間的路嗎？”


  “我都知道，趁著保安們突圍，我想我們會安全一些。我們繼續往前爬吧。”


  彭嘉和紀小蘭繼續向前爬，卻突然傳來了巨大的響聲，彭嘉急忙往一個換氣口爬過去，時間不是還沒有到達三分鍾嗎？但是C25卻已經進入了安全中心。


  安全中心的鐵門已經被徹底破壞了，鐵門被鑽出了一個巨大的洞，C25正在擴大那個洞，撐開鐵皮，以便於通過。保安隊伍無法突圍了，那個洞實在太小，而鐵門已經故障了，他們別無選擇，必須麵對這個不明生物。


  彭嘉感覺自己格外的激動，盡管紀小蘭在前麵踹他，他都沒有感覺。C25的成長這對於彭嘉來說意義非凡，雖然他似乎也是C25的受害者，而且C25還寄生了他。但是彭嘉驗證了自己的猜想，並且自己創造了C25，那麽C25的強大也是他的成就。


  C25把洞口飛速地鑽開，保安們都拿著高壓電棍痛擊C25，一些人抽出刀來，切斷一些C25伸出來的觸手。C25在受到電擊的時候出現了明顯的退縮，它伸出來的觸手不斷地揮舞，幾個人被擊退了，另一些人立即接替了他們的位置，一些人去切斷觸手，一些人保持電擊，C25節節敗退。


  彭嘉對這支退伍軍人組成的隊伍感到十分敬佩，因為他們敢於直麵未知和恐怖，並將其擊退。關於C25的觸手，彭嘉認為那是組織分化的特征，C25居然進化出了運動器官！不過這個運動器官並不明顯，因為C25的運動方式目前更近似於蠕動。那樣C25還生長了肌肉組織！C25可以找到安全中心，不知道這是否意味著它生長了神經元，C25已經有了智力！短短時間，C25變得如此恐怖，那麽在自己體內的東西該如何解決呢？總會找到辦法的，另一方麵，如果自己找不到活下去的方法，死在C25的手中也是自己罪有應得。


  紀小蘭發現彭嘉不理她就很生氣地用力去踹他，接連幾次，直到彭嘉被高跟鞋的跟踢到了傷口，彭嘉才終於回過神來。彭嘉處在極度的興奮和深層思考中，他對於突然到達的痛苦展露了憤怒。


  彭嘉憤怒地叫道：“不要打擾我！”


  紀小蘭的腳停在那裏，突然呆滯住，顯露了她的內心狀態。


  彭嘉稍微咳嗽了一下：“不好意思，如果保安們能夠解決這些怪物的話，和他們一起衝出去顯然更加安全。”其實彭嘉完全不是這麽想的，他隻是想親眼看一看自己的作品，自己的作品到底可以做到什麽地步。但是得益於他的智商，他想到了近乎完美的借口。


  紀小蘭雖然感覺這個理由很充分，但還是察覺到了什麽。這兩個從來就沒有真正相信過，他們的內心都藏著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紀小蘭到底是什麽人呢？而彭嘉的秘密則是C25和他的獨特研究。甚至於他們的同行也不過是相互利用，彭嘉做向導指引路線，紀小蘭幫助受了傷的彭嘉行動。不過他們終究還是建立了微薄的信任和友誼。就在兩個人遇見的那個殺菌室裏，彭嘉從紀小蘭的前男友手裏救下了她，而她也從自己的前男友手裏救下了彭嘉。所以說受傷最重的終究還是前男友······不但白白犧牲自己變成寄生體了，還送了人頭給彭嘉建立友誼，最後還被“前女友”痛擊。於是紀小蘭也找了一個通風口看了起來。


  安全中心裏的保安們似乎用電擊和刀具擊退了C25的進攻，C25退縮到鐵門上的洞裏，似乎局勢開始變得對人類有利。有些保安注意到那些斷落得觸手依舊在活動，於是他們用打火機點燃了房間裏的桌子，匯聚起了一個巨大的火堆，用各種東西把觸手丟進火堆裏。那些觸手雖然瘋狂地抖動，但是終歸無用，逐漸變得焦黑，然後失去生命。但是掉落的觸手實在太多，災厄總會降臨，有一個保安被觸手纏上了腿，他那一瞬間就用手抓住了盤在腿上的觸手，但是觸手依舊用力鑽進了他的腿裏。那個人絕望地抓住觸手的一端，臉部痛苦得變形，他終於抓出了什麽，卻發現自己沒有把觸手揪出來，而是一部分斷在了身體裏。他大聲地吼著：“殺了我，殺了我。”他不想變成那種怪物，要以人的身份死去。


  被寄生的保安痛苦地嘶吼，他周圍的戰友們一時之間都呆住了。戰友的下場他們能夠完全的共情，隻不過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他們反應過來後更加敏捷地躲開那些觸手。其中一個勇武的漢子舉起刀來，將他的戰友斬首了。他們在監控裏已經得知了被寄生的下場，所以犧牲不可避免，隻有狠下心來。


  這些人的狠絕震驚了偷看的兩個人。彭嘉下意識摸了一下自己的傷口，他知道自己下不了決心，彭嘉並沒有獻出生命的覺悟，對於無辜的人也很難下手。至於那些被C25殺死的人，這一切都是C25做的，他也沒想到會變異得這麽強烈，同時他也不打算逃避責任。而紀小蘭也羞紅了臉，她實在過於膽怯，實在稱不上勇敢，所以緊握住了拳頭，紀小蘭要暗暗地給他們加油。


  隻是場麵突變，已經快要退出去的C25突然緊縮，然後飛了進來，擋在破洞那裏的人都被撞飛了，怪物就這樣容易地進來了。人們試圖圍攻C25，他們或者用刀，或者用火，有的人用電棍電擊。然而C25飛速地舞動，它搖擺著柔軟的身軀，行動仿佛不受重力影響，沒有關節和骨頭，攻擊沒有蹤跡和任何規律，C25是完全的野獸和理智的結合體。這些退役軍人們完全沒有應對的經驗，紛紛被C25擊倒。而C25仿佛在房間的中間跳舞，當然這是彭嘉的錯覺。但是此刻C25把幼體打入倒下的人的體中，那些人已經沒有救了。


  還活著的人能夠怎麽辦呢，一個個保安將電池丟進火堆裏，他們不能活下去，就要和怪物同歸於盡。至於束手就擒或者是呼天搶地，這些事情他們是不會做的，他們是鐵骨錚錚的軍人。死亡是光榮的消逝，他們舉起火把，將火焰傳播到安全中心的每一個角落。


  耳邊傳來了紀小蘭的哭泣聲，彭嘉拍了拍她的腿，這個時候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紀小蘭。彭嘉此刻也有一些感傷，他試著假想熱武器或者激光武器應用在C25上的結果，感覺不會好多少。世界是否已經改變了？他不是很清楚。


  彭嘉說：“我們走吧，已經結束了。”


  紀小蘭開始繼續向前爬，彭嘉也跟著爬走了。兩個人之間又隻剩了了幹枯的冷寂，陷入黑暗裏，怪物們都不會發現。沒有爬走多遠，彭嘉忽然心有所感，他回頭去聽，聽到了震天動地的一聲怒吼。彭嘉的眼睛濕潤了，他不忍地流下一滴眼淚。


  就在彭嘉他們離開之後，C25吸收了所有人的能量，變異體開始變小，它變成了一個男人的模樣。它站在火焰的中央睜開了雙眼。它說：“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