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早起晦氣來
那留下的一名雜役弟子心思也頗為靈巧，眼見石小海欲出房門又轉了回去，他忙行禮道：「行走閣下請稍後，宗正司已經交代，您醒了我立刻通知。紙鶴已去，煩請閣下稍坐。」
石小海點點頭，想起『唯我出雲』那道對聯，他對出雲劍道自然好感倍增。
那雜役弟子話音剛落，一個爽朗的聲音便遠遠而來：「石兄早啊。」
石小海有些意外，方一醒來，就有人前來。這紙鶴速度再快，也通知不到啊。看著疾步而來一身白衫的鄭湘，他起身微笑道：「修行無歲月，我在山中幾位師祖管教甚嚴，可從不敢貪睡的。」
逍遙劍鄭湘一襲白衫，劍眉星目。
白衫之上有些潮濕之處，修真之人自是無需睡眠。多半都有些定氣養神的法門，入夜之時便會趁此修行。此人一身霧水，想來是一夜都在野外渡過了。
這也怪不得他，荒林之行損失慘重，他身為當代第一劍子自然是有責任的。
他天資聰穎，劍道修行一路高歌，可從未受過這樣的挫折。宗正司長老雖無半句責怪之意，可他有他的驕傲所在。
昨日一夜，舞劍不休，白衫之上自然沾了不少霧水。
「行走閣下，旭日初升金雲海，如此美景，你我切磋一番如何？」
鄭湘星目神采奕奕，手下意識地搭在劍柄之上。虛無縹緲的妙空山當代行走近在眼前，他可是很期待能與石小海一戰的。只是往日未央在旁，他也只能將好戰之心強壓在心底了。
石小海心中頗有些惱火，任誰大清早的被人找上門來尋架，心裡也會不好受。
荒林之中逍遙劍鄭湘那快到不可覺察的劍，令他心底很是忌憚。
他自忖可與胎息大圓滿境界跨階近身肉搏一戰，可對這連劍丸都修鍊出來的鄭湘，他可是一點把握都沒有！
暗暗沉思，若是與此人對上，唯一的辦法就是以命搏命，來個同歸於盡。除此一法，別無他途。
壓下心頭的惱火，石小海正欲出言拒絕。
正在此時，一個聲音喝道：「放肆！修得劍丸，你的劍心卻都沒有了么？我出雲劍道哪一條律法教得你連最起碼的禮法都沒有了？」
來人是接了紙鶴傳音地午月，此時的午月一臉鐵青，怒目瞪著逍遙劍鄭湘。
石小海大鬆一口氣，畢竟拒絕邀戰，這事怎麼說來都不大痛快，可午月此時來，可真是替自己解了圍了。
午月執掌出雲峰中峰內務，積威可是比行俠天下的南宮未央要大的多。鄭湘登時低頭側身，連大氣都不敢出。
石小海感覺有些好笑，暗罵鄭湘這廝這會怎麼不狂了。
午月對石小海拱拱手瞪著鄭湘又道：「卸劍！自去落星崖面壁一月。」
石小海不明白到落星崖面壁對鄭湘來說會怎麼樣，可一聽說要這個劍痴卸劍，那肯定是戳中鄭湘的痛處了。
只見鄭湘一聽午月所言，一臉惶恐道：「午月師叔，鄭湘知錯了！請師叔寬恕…」
此時的鄭湘一臉驕傲之色全然不見了蹤影，不安中將希冀的眼神看向了抱著看戲心態的石小海。
午月眉頭一皺，臉色更不好看了。
石小海這才忙道：「午月真人莫怪，是我先前與鄭兄約好切磋的。初晨邀戰，怪不得鄭兄。」
鄭湘此時身子一震，一臉感激地看著石小海。
午月深鎖的眉頭這才緩了一緩，道：「原來如此。但是鄭湘你初晨約戰也是不妥，決不可有下一次。」
石小海看著鄭湘低頭應諾的模樣，倍感出氣。
寒暄幾句，兩人落座后，午月真人臉色有些不自然道：「行走閣下，未央師弟昨夜與我相談，昨夜便去了出雲峰底峰辦你所交代的事去了，一時半會恐怕還回不來。」
「我這會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
出雲峰下另有山水，這石小海是知道的。他也未曾想到未央竟然會心急到如此田地，連夜就去尋找移植的手臂了。午月這麼早便到，想來也是與未央斷臂之事。當下也不敢怠慢。正了正身子道：「午月真人請講。」
午月臉色有些歉意道：「是這樣，未央昨夜委託我找生屍草的下落，正好昨夜有回門的弟子稟報我轄下宗正司。自荒林中元螂出世之後，銷聲匿跡的屍神宗竟然又開始蠢蠢欲動。機緣巧合之下，門中一位行俠天下的弟子發現了一處屍神宗造屍之地。」
石小海也愣了一下，荒林萬毒沼澤之變，天空數只手掌浮現，想來也是各方暗流涌動都變成明面了。想不到屍神宗竟然會在此時冒出頭來，說起來若是這其中沒什麼聯繫，任誰也不會信了。
這些事，可不是他現在的修為能夠解決的了的。當務之急是關係到未央斷臂重生之事。生屍草可是決定能否斷臂重生的關鍵。石小海自然不敢怠慢，忙回道：「未央大哥真是福緣不淺，午月真人，我看即刻動身，也好早一日解未央大哥之憂。」
午月也沒想到石小海竟會這麼爽快答應，當下起身而立對著石小海拱手行禮道：「行走閣下，話說多了生隔閡，午月能認識你這樣的朋友，三生有幸！」
石小海忙起身回禮道：「小海不喜歡文來禮去客套，我受未央大哥兩次救命之恩，能為未央大哥做點什麼，小海萬死不辭！」
「還請午月真人即刻做出安排，屍神宗詭異異常。貴門弟子發現了屍神宗的養屍之地，一旦消息走漏，我們遲了，可是人去樓空了。」
午月雙眼之中儘是相逢恨晚之色，石小海這麼痛快，再客套可真是見外了。當即道：「出雲劍道弟子行俠天下，也非特意對你出手相助。救命之恩這種話，小海你就不必講了。這種事也是你福緣不淺，天命不絕。」
頓了頓又道：「我昨夜已經做出安排，轄下宗正司今日便會派出門中弟子前往剿除屍神宗餘孽。」
石小海心頭震撼，施義不圖報，出雲劍道當為天下第一正派。
當即回道：「生屍草離屍便死，未免生變我必須親自前往。小海即刻便可動身，還請午月真人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