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真的好累
段成澤站在陳宅門口,許久,終於鼓足了勇氣去叩門。
“我找白玲玥。”
“不好意思,我們家沒有叫做白玲玥的。您找錯地方了。”說著一邊嘀咕著,最近怎麽這麽多人來這裏找白玲玥。真是奇怪…….一邊關上了門。
望著緊閉上的大門,段成澤暗自猜想:難道是楚白飛欺騙自己? 不過是片刻功夫,段成澤便否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楚白飛沒有任何理由要這樣做。
他轉身離開,隻是一轉身。他便看到她站在那裏,雖是帶著麵紗,但段成澤是認識她的。那個人,一直都在自己的心裏,無數遍的徘徊,無數遍的浮現,他如何能不認識呢?
段成澤突然想起那日的匆匆一瞥,那日追逐許久的背影。其實,是她的,其實,一直都是她的。隻是,他以為不是。他放棄了,隻是一瞬間 ,他便差點永遠失去她了。想想,這是多麽可怕的事!
白玲玥看見站在那裏的段成澤,她看著他,這是半年多以來。她第一次這樣清晰的看見他。他如何會在這裏呢?他是來找自己的嗎?他是怎麽知道的呢?一連串的疑問在白玲玥的心裏盤旋,得不到解答。
秦天在她的身邊,輕輕的將她冰涼的手握在手裏。白玲玥這才從千萬個疑問裏走了出來,她任秦天將她的手握在手裏。如同一對恩愛的年輕夫妻,手拉著手一起向家裏走去。
那緊握的兩隻手落在段成澤的眼裏,讓他的眼眸瞬間黯淡。秦天和白玲玥走過段成澤身邊的那一刻,段成澤的手將白玲玥的手拉住。
他看著白玲玥的眼睛,他說:“玲玥,我很想你。”
四個字,讓白玲玥的心突然變得好柔軟。她突然想,放下這所有的堅持,放下自己心裏的所有疙瘩。接受他的愛,哪怕,他承受著各種壓力;哪怕,最後,他會埋怨自己;哪怕,最後,他們的愛情徹底奔潰。至少,在那之前,他們可以擁有幸福。
這種念頭隻是輕輕地閃過,便再也不見蹤影。她不可以,不可以讓他承受那樣多的壓力。並且,她不確定自己可以承受他的埋怨。她怕自己會後悔,後悔今日的選擇。
所以,她輕輕地笑了,眼睛笑得如同一彎星月。
她說:“我長得真有那麽像那個叫做白玲玥的女子嗎?近日來,可是不止您一個人稱呼我為玲玥了。”
段成澤輕笑,“若你不是她,你又怎麽知道她姓白呢?”
白玲玥這才知道自己竟然說錯了話,一時間有些慌亂。
秦天擋在了白玲玥麵前,“公子,這是我的未過門的妻子。她不叫玲玥,您搞錯了吧?”
段成澤看著這個不知哪裏冒出來的男子握著白玲玥的手,擋在他與白玲玥的麵前,並且稱白玲玥為“未過門的妻子”!他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都要燒起來了!
“笑話!她明明是我的妻子!”
秦天輕笑,“公子,您真的認錯人了。我和我的未婚妻還有事,就不與您糾纏了!後會有期!”
說完,他便拉著白玲玥的手離開。
段成澤卻無論如何都不肯放手,他如此辛苦才找到了她,她又如何願意放開她的手呢?
“公子,我未婚夫可在旁邊呢。您這樣怕是不太好吧?”白玲玥有些戲謔的看著段成澤。
段成澤卻是深深的悲傷,“未婚夫”三個字從她的嘴裏吐出。讓他那樣痛。
他問她,“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白玲玥搖頭,“不好意思,我聽不懂你說的話。你放手吧,我要走了。”
段成澤亦是搖頭,“玲玥,你當真要這樣對我嗎?你可知道你就這樣悄無聲息的走了,我有多難過!你知不知道我是怎麽過來的?許辭遠在你的心裏真的那樣重要嗎?為了找他,你竟然就這樣不辭而別?玲玥,如果你肯告訴我,我便願意陪著你一起去找,你知道嗎?”
白玲玥聽到許辭遠的名字時,先是疑惑。隨即 ,她便明白了。這是陳如雪編好的謊言,她將自己送走。為了避免段成澤的尋找,自然要找到一個借口不是?多麽完美的設計!
“秦大哥,他把我抓痛了。”白玲玥轉頭對秦天說道,語氣尤其的溫柔。
秦天輕笑著揉白玲玥的頭發,“我讓他鬆開便是。”
“您將我未婚夫的手抓痛了,請您放開好嗎?”秦天對段成澤說。
段成澤的一隻手重重的揮在秦天的臉上,“你給我滾開!”
白玲玥看著秦天臉上的傷,終於,她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開段成澤的手。
她看著段成澤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你怎麽能這樣!”
說完,她便轉身去看秦天臉上的傷勢。那一拳下手很重,此時,都已經紅腫得厲害。白玲玥掏出手絹,替秦天小心的擦拭著臉上的傷。
“秦大哥,我們進去敷藥吧。”
段成澤突地搶過白玲玥手裏的帕子,“白色芍藥。玲玥,你還是不肯承認嗎?”
“隻是一個帕子,你喜歡我送給你就是。隻是,你若再對我未婚夫動手,別怪我不客氣!”白玲玥說完這番話,便扶著秦天進屋了。
段成澤看著白玲玥越走越遠,直到陳宅的大門緊緊關上。他再也見不著她。低頭,他看著手裏的帕子。白色的帕子上,繡著白色的芍藥。這是屬於白玲玥的記號。上麵,還殘留著那熟悉的氣息。
可是,如今的白玲玥對自己冷漠至此。到底是為了什麽?她身邊的男子又是誰呢?為什麽我好不容易等到你回來,卻發現我們好像回不到從前?
陳宅裏,白玲玥找來了藥箱,自己給秦天上藥。畢竟,他是因她而受傷。不為他做點什麽,心裏真的有些過意不去。
“秦大哥,今天謝謝你。”
秦天微笑,“謝我什麽?”
白玲玥回答,“謝你替我解圍。”
“那你願不願意我替你解圍呢?”秦天說完,對著白玲玥眨了一下眼睛。
白玲玥有些愣住的“額”了一聲。
“蘇姑娘,或者說,玲玥。我剛剛替你解圍,正是我心裏所想的。你願不願意給我一個機會呢?”
白玲玥這才理解了他的意思,她有些吃驚,更多的是為難。
“秦大哥,我……”
秦天打斷了她的話,“你不用著急回答我,我給你時間,你可以慢慢想。好嗎?”
秦天始終都是這樣溫柔的一個人,哪怕是這種時候。他都會想得這樣周到,不讓你太過為難。
白玲玥輕輕地笑了,算是感激他給了自己一個台階下。秦天這段時間幫了她這樣多,雖說拒絕他是勢在必行的。可是,若是能夠緩緩當然更好了。
陳如雪主動約自己見麵,是白玲玥萬萬沒有想到的。她一直以為,她是沒有臉來見自己的。畢竟,她那樣對待自己。可是,這個女人的勇氣似乎比自己想象得更加強悍。
白玲玥沒有猶豫便去赴了她的約會,不管怎樣,她們之間總是要講清楚的。
陳如雪約白玲玥見麵的地方是個小樹林,陳如雪見白玲玥過來,便笑意盈盈的說道:“姐姐,好幾不見啊。”
白玲玥也是輕笑,“是啊,好久不見。”
“姐姐怎麽帶著麵紗呢,莫非是見不得人?”陳如雪一針見血的挫到白玲玥的痛處。她臉上的疤,是壓斷她與段成澤關係線的那最後一隻螞蟻。
若是,她不是這個樣子。也許,在見到他的那一刻,她便選擇順從自己的心跟他走了。可是,因為她這張見不得人的臉。所以,她沒有那樣的信心和勇氣。
“如雪,我們之間是不是不必再這樣拐彎抹角了?”
陳如雪點頭,“也是,我們之間是不應該這樣拐彎抹角了。你想問什麽,就問吧。”
白玲玥也不多說,隻是問她:“許辭遠是你害的,是嗎?”
陳如雪的回答也很簡潔,她說“是。”
白玲玥的心顫動了一下,許辭遠的死,是她心裏永遠的痛。此時,她卻知道凶手是自己身邊的人。
“告訴我,為什麽?”這是白玲玥問得第二句話。
陳如雪回答:“因為,我用了落花醉。”
白玲玥蹙起眉頭,落花醉,她從未聽過的一種東西。
沒等她疑惑多久,陳如雪便直接開口解釋:“落花醉便是我給你的那盒香露。她很香,但這種香卻是有毒的。聞得久了,便會體質變弱,再也保不住胎兒。現在,你明白了嗎?”
白玲玥驚愕的睜大眼睛,看著麵前的這個女子慢慢地說完這段話。她的心,不住得顫抖。落花醉,香露。有毒。胎兒。這一係列的詞如一根一根的針,狠狠的紮進白玲玥的心裏。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孩子竟然是因為自己錯信了一個人而失去。並且,她還為此永遠失去了做母親的機會。
“就是因為段成澤,你便這樣恨我嗎?”其實知道答案的,但卻還是想親口聽她說。她們之間到底是因為什麽才到了今天這個樣子。僅僅隻是因為一個男人?
“白玲玥,你為什麽總是這麽笨?明明知道答案的,你還是要問我?難怪你要被我利用。你還不明白嗎?從你一進段府,我便是有目的的接近你!為的,就是將你趕出段府!”
白玲玥絕望得閉上眼睛,有淚水從她的眼角流下。原來,她所以為的姐妹情感,不過都是假象。
她想起,第一眼見到陳如雪的時候。她驚訝於她的美,與自己截然不同的美。她記得,當段成澤責難時,當所有人沉默時。隻有她,站了出來,她說:“我承認。”是的,她是最先認可自己身份的人。
她曾經想過在段府裏,所有不喜歡自己的人。所有,可能會害自己的人。卻唯獨,沒有想過她。
她記得,當馬車以飛快的速度跑過來的時候。是她,推開了她。而她,流了血。為自己流過血的人,怎麽會是害死自己孩子的人呢?為自己流過血的人,怎麽是害得,許辭遠墜崖而死的人呢?
白玲玥感覺自己的心被撕扯著,撕心裂肺的疼痛。
就在這個時候,陳如雪手上出現了一把明晃晃的尖刀。
她對著白玲玥的胸口,狠狠紮去,“去死吧!”那一刻,她那樣瘋狂而可怕的摸樣成為了白玲玥眼裏最後的景象。
白玲玥低頭看著插進她胸口的刀,慢慢地展開了一個笑容。她所有的不可置信,都被這突來的事實打破了。陳如雪,這個曾經自己視作最好的朋友的人,甚至想要了自己的生命。
陳如雪將手裏的尖刀拔出,扔在地上。
“白玲玥,如果沒有段成澤。或許,我們真的會是朋友。”這句話,是陳如雪一直想說的,此時,她終於告訴她了。
是的,段成澤。如果,沒有這個男子的存在。她們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不會有那樣濃烈的恨,不會用那樣卑劣的手段去對待。
白玲玥的手放在胸口不斷流血的部位,血液不斷地向外流著。她的身體越來越虛,終於,重重的倒下。
那一天的天空特別藍,藍得很透徹。
白玲玥望著天氣,她想,這一場愛,到底是誰錯了?陳如雪對段成澤的愛,是愛。段成澤對自己的愛,也是愛。而自己,到了現在,也是愛著段成澤的。
我們三個人,都在愛著。可是,這場愛,卻傷了那麽那麽多的人。賠上鮮血,賠上生命。隻是因為這一場愛。
到底,是誰錯了?
我們三個人,真的有人得到了真正的快樂嗎?
白玲玥想著想著,終於再也沒有力氣睜開眼睛。好累啊……真的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