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離開,以及滅頂之災
邀請二哈一起離開,這是葉垂剛剛才做的決定,站在最實際的角度來考慮,小區外面的世界危險叢生,世界早已經大變樣,如果可以將二哈帶在身邊,那勢必會更有安全保障,在市區內,像哈士奇這樣的中大型犬已經屬於最頂尖的存在。
z市雖然有一座動物園,但位於市郊,並且那些真正位於食物鏈頂尖的猛獸數量絕對不會太多,在這樣的情形下,二哈將會是一大保障。
就算不考慮這些因素,二哈接連兩次為葉垂硬撼他平日最害怕的貓群,就沖著這一點,葉垂也對他產生了一些感情,希望他可以跟自己一起離開這裡。
然而,二哈原本精神奕奕的樣子,彷彿突然被潑了一盆冷水,來回擺動的尾巴軟綿綿的垂了下去,大頭湊近葉垂:「汪嗚?」他彷彿對於葉垂為什麼一定要離開這裡不理解,在葉垂回答他之前,他的爪子突然指了指貓群的方向,「汪嗚汪嗚」的叫了兩聲,樣子也多了幾分兇悍,葉垂沒有小雨的精神交流天賦,但依然能夠明白他的意思,我會保護你不被貓群欺負的。
「我離開這裡不是因為貓群讓我離開,而是我想要看看現在的世界變成什麼樣子了。」說到這裡,葉垂的思緒沾染上了一些憂慮,動物獲得智慧,人類卻被縮小身軀,往日里被人類視為寵物的貓、狗,一躍站在了人類的頭頂,小區就是外面世界的一個縮影,而外面的世界可能更加殘酷。
剛開始想要離開小區如果只是為了生存的話,那現在他已經有了另外的目的。
葉垂笑了笑,縱身離開那顆麥篙,跳到了二哈的頭上,在他雙耳間盤腿坐了下來,二哈努力的向上翻著眼睛試圖看到葉垂,樣子顯得更加滑稽起來,葉垂拍了拍他的腦袋:「跟我一起出去吧,說不定還會遇到獅子、老虎,對了,還有你的近親狼,到時候我們也許可以一起配合跟他們打架。」繼貓騎士之後,葉垂還想試一試狗騎士的滋味。
但可惜二哈聽到有可能要跟獅子、老虎、狼這些猛獸打架后,樣子就更加慫了,他對葉垂所提到的這些動物並沒有明確的認知,但他知道這絕對是十分可怕的猛獸。
「嗚嗚……」他口中發出低沉的叫聲,聲音中對外面的世界充滿了抗拒。
葉垂感覺有些遺憾,他在二哈的腦袋上坐了半響,啃完了手裡的餅乾,最後拍了拍二哈的腦袋:「明天早上我們會出發離開,你可以好好考慮一下,出發之前來找我們。」說完后,他跳下二哈的腦袋,拎起二哈帶來的塑料袋,靈巧的跳上了大樓的窗檯,順著有些斑駁的牆壁向上攀爬。
在來到二樓陽台上的時候,扭頭看了一眼貓群的方向,看不清大黑現在的樣子,幾隻貓正垂頭喪氣的在四周巡視,低頭看向下面的時候,二哈已經離開了,也是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
葉垂嘆了口氣,期望明天早上出發前可以等到二哈的加入,他無法乘坐飛貓號,不過以他的體型,就算是直接靠走的也沒有任何問題。
只可惜的是,在第二天葉垂、胖子、王詩雨、元小薇還有小白乘坐飛貓號離開時,沒有看到二哈的身影出現。
二哈終究沒有捨得離開這座小區,可能是因為慫,不過作為一隻從小就被收養的狗,整個小區就是二哈的所有世界了,離開熟悉的世界,他大概會心有恐慌,當有了智慧后那種恐慌會更加嚴重。
「好可惜哦,聽小白說這隻哈士奇很有意思的。」飛過公園上方的時候,小雨透過艙室的透明塑料看著公園下方,視野所限,她並不能看到那隻正蹲在石榴樹下窩裡的哈士奇,聲音卻充滿了遺憾。
葉垂隱約可以看到二哈的身影,他似乎正抬起頭來看著飛過空中的飛貓號,葉垂猜測著他現在的樣子肯定是傷心和糾結的。如果外面的世界已經徹底變為地獄,說不定他還會有回來的一天,他心中默默的想著,揉了揉小雨的腦袋:「希望以後還可以再遇到他吧。」
飛貓號緩緩飛過小區,末日後安靜而冷寂的城市徹底浮現在了他的眼前,接下來,才是真正危險的旅途。
葉垂的心情慢慢的恢復過來,心中開始充滿了對未知探險的好奇和亢奮心情,小雨似乎有點恐高,身體緊緊抓著葉垂的肩膀,又難掩好奇的張望著下方的城市,元小薇坐在一邊,口中哼著小調擦拭白貓偃月刀,用紙巾將上面沾到的貓血一點一點擦掉,畫面清新中透露著點神經病的不和諧,胖子全神貫注的駕馭著飛貓號,用皮筋做成的安全帶在他肥大的肚子上隔出一塊一塊的凸起。
飛貓號下方系著一個塑料袋,小白團成一團窩在裡面,只露出一隻小小的貓頭和兩隻爪子,這樣子比直接趴在一根系帶上要舒服多了,小白張開兩隻前肢,眼睛已經眯了起來,很享受飛翔的感覺:「喵嗚~~」
飛貓號就這樣離開了小區,進入了末日後更殘酷的地域。
但我們的視角暫時還要留在這棟小區內。
飛貓號飛過公園的時候,窩在槐樹一個枝椏上的大黑,身體縮成一團,被葉垂打出來的傷勢雖然看起來已經閉合,但依然十分痛苦,他的眼睛看著飛過天空的飛貓號,口中「喵嗚」的輕叫了一聲,似乎是在告別,等飛貓號在視野完全消失后,他低下頭看向胸前已經只剩下一條紅線的傷口處,尾巴甩動著,似乎對自己可以這麼快傷愈有些疑惑……
山丘一旁的石榴樹下,二哈趴在有些潮濕的羽絨被上,已經進入了委屈的怨婦模式,口中「嗚嗚嗚」的抑揚頓挫的跟正蹲在一邊的雪納瑞抱怨:外面的世界那麼危險,這裡有吃的有睡覺的地方,為什麼還要出去,那個人類一點也不明白他的苦心,他會好好照顧他的,為什麼要離開呢?為什麼呢為什麼呢你說為什麼呢?
雪納瑞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腦袋不時的點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贊同二哈的話,還只是在打瞌睡,但這種反饋讓二哈抱怨的興緻就更高了,他突然挺直了脖子,「嗷嗚嗷嗚」的聲音也變得高昂了一些:他還說外面有獅子有老虎有狼,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一聽就肯定比大黑貓還要兇殘,他們出去這不是找死嗎?
這麼發泄幾句,二哈的語氣又弱了下來,腦袋慢慢的窩在地上,嗚嗚嗚,低叫了幾聲,他突然一個激靈從地上跳了起來,雪納瑞也被嚇了一跳,看過去的時候,二哈露出急躁的樣子來,又蹦又跳,口中「汪嗚嗷嗚」的叫個不停。
外面那麼危險,要是那個人類遇到了危險怎麼辦?要是他真的遇到了獅子老虎還有狼該怎麼辦?
「嗷嗚!」
二哈的聲音堅定起來,彷彿下定了決心,撒腿就跑,片刻后叼回來一個紅色的書包,開始笨拙的往書包內塞吃的東西,香腸、狗糧,當然最後還不能忘記他最寶貴的小皮球,最後塞得滿滿的他又開始嘗試將背包背在後背上,但這對他來說很不容易。
雪納瑞意識到了他要做什麼,幫他將兩隻前爪穿過系帶,又系住了書包的腰帶,將紅色書包固定在了他的後背上,已經做出冒險決定的二哈,精神奕奕的伸出爪子沖雪納瑞指了指旁邊還剩下的一些火腿麵包,艱難的吐出了一個字:「吃……」這是他暫時唯一可以熟練掌握的人語辭彙。
聽到雪納瑞「汪」的叫了一聲后,二哈又看了一眼那個埋了他原本主人的小土堆一眼,算作告別,然後就蹦蹦跳跳的準備離開小區,雪納瑞突然叫住了他:「二哈。」二哈轉頭看過去的時候,雪納瑞用熟練的人語說,「記住我的名字,我叫米盧。」
「嗚嗚……」二哈口中含糊不輕的發出聲音,似乎想要重複出這個名字,但有些難度,於是他又沖雪納瑞「汪嗚汪嗚」的叫了兩聲,便撒著歡的離開了,他要去找那個人類,把那個人類重新帶回來。
背著騷包的紅色背包的二哈,末日後第一次離開了小區的大門,然後卻突然懵了起來,大街上一片狼藉,幾輛汽車碰撞在一起,車體已經變形,他的鼻子用力抽動著,試圖辨別葉垂的氣味,但一無所獲,他糾結的蹲在門口思索了片刻,最終下定了決心,決定隨便選擇一個方向,於是他四肢撒歡的朝著一個方向狂奔而去。
那是跟飛貓號離開完全相反的方向……
巧合的,也是幸運的是,就在葉垂一行人乘坐飛貓號和二哈先後離開了小區后不久,小區大門的門衛房房頂上,出現了一隻黑色的瘦貓。
雖然同樣是黑貓,但他跟大黑截然不同,瘦骨嶙峋,當它拱起身子時可以從背後的皮毛中看到一截截的脊椎凸起,大約最惡毒的人在末日前看到他,都會對他的模樣產生憐憫覺,他看到了二哈的離開,伸出了爪子,呲啦呲啦,遠比其他貓更加細長呈現黑色的爪子在水泥地面上留下了數道恐怖的抓痕,隨後他看向小區,貓眼中閃爍著兇殘的冷光。
在遠處的屋檐下、牆角處,一隻只貓和狗正在逐漸的向著這個小區內靠近……
z市的郊區,有一個叫做小王村的村子,末日降臨前,葉垂曾聽那個瘦竹竿一樣的女人提到過這個村子,這村子里有不少人以抓貓捕狗為生計,他們的「龍虎燉」遠近聞名,村子內關押著數之不盡的貓和狗,每天貓狗的悲鳴聲不絕於耳……而瘦黑貓以及他所帶領的那些貓和狗,就來自末日後的小王村。
就在葉垂一行人和二哈離開了小區的這一天晚上,這個小區內的貓群和狗們迎來了滅頂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