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打群架
我的擔心是對的,陽陽的學習成績連續三次滑坡,都到了讓老師約談家長的地步了。
接到班主任老師電話的當晚,我和陸濤就急匆匆趕到了學校。
學生剛下晚自習,幾千學生同時從教學樓里湧出來,又都穿著一樣的校服,讓我和陸濤很難從中認出我們的兒子。不過我們不準備找他,我們要見的是他的班主任!待大部分學生走出教學樓后,我和陸濤才有空隙往裡走,或剛上了幾級台階,就見一個年輕人急沖沖地跑下樓,從我們身邊飛奔出去。
「咦?這不是陽陽的班主任嗎?」陸濤看著那個飛下樓的人影說。
「不會吧?班主任不是打電話說在樓上等我們嗎?」我有些不相信。
「那就先上樓看看再說吧。」陸濤說。
我和陸濤來到四樓班主任的辦公室門外,剛要敲門,陸濤的手機響了,來電話的正是班主任,他說陽陽在操場被人打了,並說他正在操場陪著陽陽等救護車!
什麼?陽陽被人打了?聽到這個意外又驚慌的消息后,我和陸濤急忙轉身下樓,直奔學校操場而去。看來剛才從我們身邊跑出去的就是班主任老師,他一定是聽聞了操場的騷亂后急著去察看才沒注意到我們。
遠遠望去,見操場上聚集著上百個學生,等我們走近的時候,看到事態已得到控制,有兩個傷員被人扶著往外走,至於那一個是陽陽我們還一時認不出來,因為兩個受傷的孩子都是鼻青臉腫滿身泥土模糊不清的樣子。
我和陸濤停下了腳步,有些懷疑了,因為陽陽上高中后從來沒和人打過架,也不惹事,今天怎麼會突然被人打呢?抑或是被眼前的景象給鎮住了,不想承認面前這兩個頭破血流的孩子當中有陽陽。但我們的幻想很快就破滅了,班主任老師看到我們後走過來對我們說:「別著急,一會兒救護車就來了。」
這時,那個稍高的傷員沖我們開口了:「媽媽!」他看著我們兩個人,但只叫了其中一個人,好像一句媽媽就可以代表我和他爸兩個人似的。
我終於按捺不住了,上前抱住陽陽問:「怎麼回事?」
「誰打你?」陸濤也著急地問兒子。
「沒人打我。」
「什麼?」
「我是為了保護武學文才被打的,也就是說他們打的不是我,是他!」
順著陽陽的手勢,我和陸濤才知道另一個傷員是武學文!我們還沒來得及多問,就聽到了救護車的警笛聲,兩個傷員被扶上救護車后,我倆也跟著救護車來去了醫院。
一到醫院,兩個孩子就被送進了急診室,我倆和班主任老師只好耐心地坐在樓道里等候檢查結果了。雖然從表面上看,兩個孩子行走自如,應該是問題不大,但也難說,有時候癥狀要過幾個小時或幾天才能顯現出來。這樣一想,到讓我緊張起來了。
「陽陽平時表現挺好的,怎麼現在也和人打起架來了?」班主任皺著個眉頭對我們說。
「陽陽一般不惹事的,一定是有原因。」我對老師解釋道。只害怕陽陽給他留下壞印象。
「是的,一定有原因,我今晚就查個清楚。」班主任點著頭說。
不一會兒,接到班主任電話的學文媽媽也急沖沖趕來了,她是一個感性的人,一見到我們,一句話未說淚就先流了下來。
「別著急,傷得不重,可能只是個皮外傷。」我上前安慰學文媽媽。
「這孩子就知道生事惹非,明天就把他爸爸叫回來,讓他爸爸把他帶回太原好了,我可真是管不了他了。」學文媽媽這樣說,到叫人搞不清楚她是心疼孩子呢,還是嫌孩子煩了。
「男孩子免不了要發生這樣的事,不吵不鬧的男孩反而更讓人擔心,所以你不用太擔心。」陸濤也勸她道。
「老師你知道嗎?到底是因為啥呀?」學文媽媽問班主任老師說。
「現在還不清楚,等見他們倆出來再說吧。」
說不擔心是假的,畢竟兩個孩子都流了血,並且傷口在頭部,我只是控制住自己,盡量不往更壞的地方想罷了。
還好,沒用多長時間,兩個孩子就從急診室里出來了,每個人頭上纏了一圈白色的紗布,像兩個剛撤下戰場的士兵一樣。
醫生讓建議住院觀察,說明天讓孩子們做個腦部CT就有結論了。
本來今晚是要和老師談陽陽學習的事的,突然出了這種狀況,也就顧不上談了。
而讓人迷茫的是,打人者是誰都不知道,班主任老師聽學生們說,有五六個學生突然圍上來對武學文拳打腳踢,而暴行只進行了不到一分鐘,周圍的學生還沒搞明白是怎麼回事,打人者就已迅速散開了。
當然,兩個孩子應該知道兇手是誰,但他們倆都不願向老師和我們交待實情,只是輕描淡寫地說是因為武學文踩了人家的腳尖,沒及時道歉才被打的。顯然,事實並不是這樣的,因為周圍的學生反映打人者就是沖武學文來的,一句話不說,走過來就打。所以這件事背後一定有兩個孩子不想說的原由。要說班主任老師當時就報警了,但警察對這類沒造成嚴重後果的普通打鬥,且打人者又消失不見的事件一般不予立案調查,簡單盤問幾句就走了。也就是說要想搞清真相,只能靠我們自己和班主任老師去破這個案了。
第二天,當武大任從省城趕回來時,CT報告已經出來了,確實沒啥大事,皮外傷而已。更慶幸的是,只是頭皮破裂,面部完整,不然毀了容就成大問題了。
在醫院裡,學文媽媽和武大任就學文的事又談判了一回,學文媽媽主張把學文轉到太原上學,而武大任還是堅持讓學文呆在太谷,就這樣,他們倆人一直商量不通,最後只得問學文本人的意見,學文對父母說他還是願意留下來。好在學文就快上大學了,一年後他們倆就不用再為誰來照顧兒子而爭吵和推諉了。
兩天後,兩個孩子被從醫院轉回了家裡休養,在家裡,我密切注視著陽陽的一切舉動,見他頻繁地接打電話和收發簡訊,並且接打電話時,總是有意避著我。可我不能偷看兒子的手機記錄,所以完全不知道他在和誰通電話和說些什麼。
一天晚上,楊思樂帶著一大包零食看陽陽來了,當我問她是否知道誰是打人者時,她也說不知道,但我看到她的眼神在躲閃,猜想她一定是知道實情的。我到廚房給她洗水果,在我端著水果返回的時候,看到正在低聲交談的她和陽陽一下子閉上了嘴,一言不發了,明顯是不想讓我聽到他們的談話。我和楊思樂拉了拉家長,問了一下她媽媽最近的情況后,楊思樂就告辭離開了。
正在我因為沒找到線索沮喪時,楊思樂突然返回來了,只見她帶著一副焦急驚慌生氣的複雜表情看著我和陽陽,欲言又止。
「你落下東西了?」我問她。並環顧四周,看看有沒有別人的東西。我看到除了她帶來的那包食品在那裡,家裡還真沒有外人的東西。
「怎麼回事?」陽陽也不解地問她。
這時,她吞吞吐吐地開口了,說:「李小強在樓下。」
「什麼?」陽陽吃驚地問。好像還帶著點兒憤怒。
「李小強在下邊?那叫他上來好了。」我說。
李小強雖然作過陽陽,但我並沒未責怪過他,完全相信他當時是無意的,再後來看到他和陽陽一起做公益,對他就更沒有壞印象了,甚至覺得這個好動愛說的男孩挺可愛的。
但陽陽聽了我的話后,卻生氣地說:「不要叫他上來。」
「為什麼?」我奇怪地問。
「因為我不喜歡他。」
「為什麼不喜歡?」
「因為他這個人純粹就是一個土匪!」
「我見人家和你一樣都在做志願者,你怎麼能說人家是土匪呢?」
我問到這裡,陽陽不說話了,但依舊黑著個臉,好像李小強欠了他的錢不還似的。我又看向楊思樂,見楊思樂站在門口低著個頭,一動不動。
「思樂,你不敢回家嗎?要不讓你陸濤叔送你回去吧?」
「好吧。」楊思樂點點頭說。
接著陸濤取了車鑰匙帶著楊思樂下樓去了。不一會兒,我和陽陽在樓上突然聽到樓下有人在叫喊,我跑到陽台往下望,見李小強沖楊思樂喊:「思樂,我愛你,我會等你的!」
什麼呀?深更半夜的,一個毛孩子在樓下沖女孩子喊「我愛你」這樣的話!
但接下來李小強喊出的話讓我震驚了,他說:「如果別人再騷擾你,我還會教訓他的!」
陸濤沒理會李小強,開車帶著楊思樂走了。
我從陽台回到客廳,問陽陽:「李小強和楊思樂是怎麼回事?」
「他在追楊思樂。」陽陽說。
「我怎麼總感覺思樂這個女孩有些不自重,和好幾個男生都有瓜葛?」
「不關楊思樂的事,是李小強在胡攪蠻纏。」
「李小強在胡攪蠻纏?那武學文呢?也在胡攪蠻纏嗎?」
「武學文沒有胡攪蠻纏,武學文是真的喜歡楊思樂。」
「那楊思樂和你又是怎麼回事?這麼晚了還一個人帶吃的來看你?」
「我倆之間沒什麼,只是同學關係。」
「同學關係?那其他女生為什麼沒來看你?」
這時陽陽不願和我聊下去了,顯得不耐煩地對我說:「媽媽,咱們能不能不聊楊思樂。」
「不行,誰讓她來我家,又帶來個尾巴來著。」我故作嚴肅地說。
「哎呀,煩!」陽陽轉身就要往自己卧室里走。
「等會兒!」我叫住陽陽接著說:「我想告訴你,我不喜歡你和楊思樂來往過多,我總感覺這女孩子的麻煩事很多,剛才李小強說要教訓誰,指的不是你吧?」
「哎呀,不是,他教訓我幹麼?」
「那他為什麼在咱家樓下喊?不是沖著你來的?」
「他要教訓的人是武學文!」
「什麼?武學文?」
說到這裡,陽陽看了看我,口氣軟軟地說:「那天打武學文的人就是李小強指使的。」
「是嗎?原來主謀是李小強?」我吃驚地問,「那你和武學文為什麼不早說?」
「不是怕你們和老師訓嘛。」
知道真相后,我往沙發上一坐,對陽陽說:「我要見李小強的父母!」
「算了,反正我沒有參與其中,你就別管了,再說李小強的父母剛離婚,你就別去他家添亂了。」陽陽走過來拉著我的胳膊懇求道。
一聽到李小強父母離異,我又同情起他來了,立馬放過了他,但我對陽陽說:「不管怎麼說你以後最好遠離楊思樂,少和她玩,不然會和武學文一樣,會被李小強教訓的!」
「看你說的,我和楊思樂無仇無恨的,幹麼不理她?再說她經常幫助我的,我不能做沒良心的人!」
「我不是讓你完全不理她,是希望你和她不要超越同學關係,希望你不要攪和在她和其他男生中間。」
陽陽聽了一笑說:「放心吧媽媽,我不會惹麻煩的。」
和陽陽談了這麼長時間,雖然搞清楚了打人者是誰,但感覺麻煩更大了!對於一個離異家庭的孩子,我們該如何和他對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