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落黃昏,看到晏冬醒過來時,管遙臣長長地鬆了口氣。當晏冬昏厥在管遙臣的懷裏,不醒人世的時候,管遙臣的心揪痛了整整一個下午。
清醒過來時,藍朋身中利箭緩緩倒下的畫麵還是那樣生動的閃現在晏冬的眼前,一刻間心便狠狠地抽痛著。
“你要幹嘛去。”
管遙臣起身死死的拉住了起身就往外衝的晏冬。
“你要找他?”
晏冬的沉默,看得管遙臣心痛,他知道,晏冬是要去找藍朋那具冰冷的屍體。
“你找不到他的,千軍萬馬之中,怎還有他的全屍。”
那個絕美的,邪媚的,可怕的男人,管遙臣真的希望他在那萬軍之中,屍骨無存。如此的心思下,管遙臣緊緊地握住了晏冬的手,怕了,真怕這人就這麽走了。
“放開我。”
許久,晏冬抬起被管遙臣抓住的手,目光狠利的要求著。
“你當真那般在乎他?”
若在乎,何必把他逼上絕路?管遙臣不明白。
“我隻說一次放開。”
“他死了,你明白嗎。”
“管遙臣,從此以後,你我陌路,不必再相逢。”
愰神間,晏冬揮手一掌,內力深厚,把管遙臣打出了房間,倒在院內直吐血。
“我不喜歡一句話重複說兩遍,你若不想死,從此就不要出現再我眼前。”
晏冬目光狠利,緊握的拳頭努力壓製下來的是恐怖的殺氣。還有什麽回答,比得上這份冰冷更叫人清醒的。
“你恨我?如此不屑於我嗎?”
管遙臣仰天長笑著,看著那個嬌小的背影,越走越遠,沒有半分的停留,在晏冬的心裏,兩年的默默相守,算什麽?什麽都算不上,倒是更加了份厭惡。管遙臣含血苦笑著,顧不得體內翻湧的血氣與滿腔的疑問,徹骨的痛把他拉進了昏死。
此刻的晏冬哪裏顧得藍朋的屍體,也不管心頭的急痛,耳邊隻有歲寒的一句話,如果她殺了藍朋,那麽歲寒必然會殺了槿南風。隻有一個信念,她不會讓槿南風受到傷害,哪怕是歲寒,也不可以。
還沒有到槿南風的住處,晏冬就聽到了激烈的打鬥聲,心下急切,顧不及湧入口中的腥血,一個閃身,便落身在了槿南風的身邊。
院落裏,風竹正和歲寒打得不可開交。他真的來殺槿南風了,晏冬看著飛身出招的歲寒,眉頭緊鎖起來,見了一旁的槿南風並沒有出什麽事,心下也緩緩的放鬆了下來。
“皇上。”
晏冬咽回了滿口的鮮血,走到了槿南風的麵前。
見了晏冬,槿南風輕輕瞥了一眼,轉頭嗯了句,無了其他。
“寂穀的第一殺手,就讓朕見識見識吧。”
槿南風抬袍,坐在了椅子上。看著院內歲寒的動作,端起了杯茶。
晏冬轉神看著院內的歲寒和風竹,不知何故,一向辦事不會過於較真的風竹,麵對歲寒,卻是格外的認真,出手狠辣,招招封喉。
餘光瞟到晏冬匆匆而來,歲寒一時分了心,差點著了風竹的道。那側身的危險,讓晏冬心中緊揪了起來。這一擊沒能傷到歲寒,風竹很是惱怒,出手更是不見留情。
以風竹平時靜默的性子來講,晏冬很是不明白,僅僅是因為槿南風的命令而突然間就如此的暴虐嗎。
越是細想,晏冬的眉頭皺得越是緊,而槿南風隻有淡淡地一句話,遊騎死了。雖然從沒有問過風竹,遊騎,墨兔,墨雪等人的事情,晏冬也是知道的,風竹向來和遊騎交好,其原因恐怕不單單隻是認識那麽簡單。
那日遊騎離開以後,晏冬隻以為槿南風有其他的命令給遊騎,故是不見了遊騎監視的身影,卻不想遊騎已經死了。
一股憂傷掠過了晏冬的眼睛,轉瞬及逝,下一刻晏冬的心思全都在院內的歲寒身上。
晏冬認真的看著院裏的歲寒,絲毫沒有察覺到一旁的槿南風一直在看著她。
歲寒的武功如何,晏冬是知道的,無論如何風竹都傷不到歲寒。若風竹不敵,晏冬隻得誓死保護槿南風周全。
有幾千幾萬的不願與歲寒動手,卻還是揮簫擋住了歲寒刺向槿南風的劍。
這一劍,歲寒是下了殺手,駭人的力道顫得晏冬整個手臂都麻了。
“走開。”
“要殺他,你就得先從我的屍體上邁過去。”
歲寒和晏冬都勢不相讓,僵持之中,身受重傷的風竹緩過了勁,揮刀奔了過來。腹背受敵,歲寒就是武功再高,幾輪下來,也漸漸的吃不消。
見歲寒退了出去,風竹不肯罷手,晏冬知道歲寒有所保全,便停了手,放走了歲寒。
“晏冬,你是什麽意思。”
風竹殺氣未平,這時候心裏憋屈的氣全衝著晏冬來了。
晏冬不語,隻單單的看著槿南風。槿南風未理會,轉身便進了屋。
“你要幹什麽去。”晏冬喊住了風竹,“你現在去追,也許還能追得上,可你就是追上了,也不過是去步遊騎的後塵而已。你應該明白死亡,也應該看淡死亡才對吧。”
槿南風手裏的人,風竹是晏冬最常接觸的人,總共說的話,屈指可數,這時候也不想他白白送死去。
總這樣仁慈不是她該有的樣子,阻止風竹去追歲寒,大概更多的是擔心歲寒吧。
三天後,天下統一,槿南風成為了千古年來第一個統一了天下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