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南風的侵略,從他登基的第二年開始,一直持續了整整兩年,這場戰爭從未停息過它的征伐。
風雪初停的雪國,在縷縷陽光中,格外的耀眼,四處的銀白,若是不染片點塵埃的仙境一樣。晏冬立在高處,看著皚皚白雪中的雪國宮殿,那裏已經不再有往昔的和平安詳,四處的煙火,遍地的殺戮將那座美麗的白色王城渲染成了一座真實的人間地獄。
出征雪國一年,晏冬從邊疆一路殺到雪國的王宮,這裏將是這場戰爭的終點。
“將軍,強弩已經備好。”
跟在晏冬身邊的護衛,從山下趕來稟報著。
由晏冬親手設計的強弩,除了弩身霸道,晏冬在強弩的頭部還裝入了精心細細研究的炸藥,雖然簡易,可也是一個先進的小火箭炮,在雪國這種冰雪封山的地方可是很吃得開。
在探知槿南風決定要雄霸天下後,晏冬整日就在圖上,實地之中不斷的研究火藥的運用。來雪國以後,通過實戰,晏冬更進一步的改進了火藥,以及從中國古代冷兵器史中學來的強弩。運用這兩種武器,晏冬在雪國一路過關斬將,勢如破竹。
“傳令下去,三軍靜候軍令,不得命者,絕不攻城。”
“是。”
護衛走後,晏冬也跟著下了山。
在雪嬈公主的記憶裏,雪後的雪國是最美的。每當風雪過後,雪嬈總會帶著雪狐,外出看雪,有時還會在雪峰中看到一株盛開的雪蓮,雪嬈總會在看到雪蓮時,默默的給家人祈禱。她希望上天可以保佑她的父皇,母後,葉叔叔,葉麟武,葉菲,她希望這些她在乎的人都可以平安一生,大概從來都沒有想到過,有一天,雪國的安寧會被她親手倒破,雖然她已經不是她。
“你要去哪裏?”
管遙臣看到晏冬獨自一個人離開,從後麵追了出來。
“你要一個人去赴葉麟武的約是嗎,這可能是一個圈套,你怎麽能一個人去,太危險了。”
潛進軍中的奸細偷偷交給晏冬的那封信,管遙臣偷偷的看過,信中說,約晏冬在雪國王宮西外見。處死奸細時,晏冬默不作聲,管遙臣就知道,晏冬一定會一個人冒險赴約的。
“你要是執意去,我陪你一起去。”
管遙臣再次發揮了下自己狗皮膏藥的本事,死粘住晏冬不放,晏冬無奈,隻好帶著管遙臣一起去了。
看到那封信的時候,晏冬就已經知道,那信不是葉麟武寫的,是誰寫的,這就隻有一個人了。
晏冬丟下了手中捏的稀碎的信,遠遠的看到潔白的雪地上有一片紅色,晏冬頓了頓步伐,看是葉菲又走了過去。
代嫁的事情,永隆的事情,墮胎的事情,還有領兵來雪國,廢了葉麟武的事情,這一切的一切都使眼前的人恨透了晏冬。
一邊走來,晏冬一點也不畏懼葉菲眼中的憎恨。這個天下不知道已有多少人是那樣的憎恨著晏冬,雖然晏冬一直在努力的用更為和平的方式去解決戰爭中不可避免的侵略,可是無論如何,她都是毀滅了他們生活了祖祖輩輩的家園的仇人。
晏冬一直以為自己已經對仇恨麻木,可看到葉菲眼中的恨,晏冬的心卻在狠狠的抽痛著。也許那心疼是來源於雪嬈的,就像麵對藍朋時雪嬈的心動一樣,那樣揪心的痛不是她晏冬的,晏冬在心裏默默的說著。
“終於是來了。”
葉菲倔傲的說著,說話間都恨不得將晏冬千刀萬剮。
“我是來了,你有什麽要說的嗎。”
晏冬知道那信是葉菲寫的,晏冬也知道這必定是一個圈套,可是晏冬還是來了。
和葉菲之間的糾葛,時隔三年,晏冬手臂上的那道咬痕還會隱隱的作痛。每到永隆的祭日時,王城裏的桃花林裏,總是少不了晏冬喝醉的身影。往事一幕幕,如是噩夢,晏冬總也醒不過來,時至今日,這場夢也該醒了。
“和家人分別,遠離故土,曾可是讓錐心的相思之苦折磨得不得安睡呢。”
葉菲話裏有話的說著,晏冬卻隻有沉默。管遙臣在一旁卻聽不明白,隻有暗暗猜測,莫不是晏冬是雪國人?
管遙臣也曾經暗中查過晏冬的背景,可一無所獲,後來便也沒再在意晏冬的身份,如今看來,晏冬確實有可能是雪國的人,若不是,又怎會走在荒涼的雪國敗城的街道上,看著遍地的死屍,默默哀傷。
“約你來,是為了給你一件禮物。”
葉菲手一抬,從身後拉出了兩個捆得結結實實的人,晏冬看到這兩個人,心一瞬間仿佛是碎掉了,痛的令人窒息。
葉菲拉出來的人,正是雪國的王後和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