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再見故人（二）
齊玉惠的話一問出口，老太君迅速的拉著齊玉惠：「惠兒，你胡說什麼呢？老大媳婦，還不趕緊帶著惠兒下去！」老太君沉著臉，要是換做平日的話，齊玉惠如此老太君還能高興，起碼齊玉惠不似其他的幾位姑娘唯唯諾諾。但是面前可不是一般人，那可是太後娘娘，乃至聖上寵愛的清寧郡主，此次清寧郡主還救了聖上，老太君狠狠的瞪著周氏和齊玉惠。
恨不得她們沒有來老太君的院子，齊玉嫻微笑道：「老太君，沒事，六姑娘小小年紀就有如此的膽量，敢問本郡主這個問題。六姑娘，你到我身邊來。」齊玉嫻輕輕的蹲下身子，「六姑娘，郡主那是王爺的女兒，公主那是聖上的女兒，你說哪個厲害呢？」齊玉嫻的話說完，齊玉惠頓時就明白了，「那就是公主厲害了！」齊玉嫻溫柔的撫摸著齊玉惠的腦袋：「六姑娘真是聰慧過人。」
「那當然了，府上就我最聰明了。」齊玉惠得意洋洋的說道，還真的一點兒也不懂得謙虛。老太君訕訕的笑道：「清寧郡主，讓您見笑了。」迅速的拉著齊玉惠到身邊來，狠狠的使眼色，齊玉惠朝老太君吐舌頭，做鬼臉，現在拉著五公子齊玉蕭在說話，老太君只能訕訕的笑著賠著笑。
齊玉紫緊緊的握緊拳頭，今日的風頭都讓六姑娘一個人出了。想必周氏心情肯定很好，要是換做平日齊玉紫早就忍受不了。但是連姨娘來的時候千萬叮囑齊玉紫，不要惹著周氏，因為齊玉紫的親事掌握在周氏的手中。要是萬一惹著周氏不高興了，隨便給齊玉紫許配人家，日後齊玉紫後悔也可來不及。
就在這個時候，薛嬤嬤神色匆匆的從外面進來。老太君不免沉著臉：「薛嬤嬤，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剛剛齊玉惠已經讓齊玉嫻看笑話，難道現在還要讓齊玉嫻看著笑話。要是可以的話，薛默默也不想進來，但是實在沒有辦法。只能硬著頭皮走到老太君的面前：「老太君，都是奴婢魯莽，還請老太君贖罪。」
「那還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退下！」老太君訓斥薛嬤嬤，薛默默焦急的不行。老太君怎麼就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周氏趕緊出來解圍：「老太君，恐怕薛嬤嬤有什麼要緊的事情？」老太君又豈會不知道，只是當著齊玉嫻的面。老太君想把這件事情壓下，何必那麼著急，等到齊玉嫻走了以後再說也不遲。
齊玉嫻沒有見到翠竹，說實話心裡多少有些失落。此行的目的就是能見到翠竹，現在連翠竹的人影都沒有瞧見。明氏也趁機附和道：「老太君，大嫂說的對，想必薛嬤嬤有要緊的事情要說，清寧郡主也不是外人。」明氏倒是自覺跟齊玉嫻套近乎，齊玉嫻溫柔的笑著，「到底有什麼事，薛嬤嬤。」跟在老太君的身邊快四十年，老太君已經很生氣，薛嬤嬤心一橫，咬著牙。
「啟稟老太君，三老爺拿著劍嘴裡嚷著要找三夫人算賬，奴婢已經命人攔下三老爺了。」三老爺不是變成廢人，現在還能拿著劍嚷著找劉氏算賬，恐怕齊玉嫻錯過了許多。老太君不動聲色的掃視劉氏一眼，劉氏趕緊起身跪在老太君的面前：「老太君，妾身真的沒有惹著三老爺，妾身冤枉。老太君，您可要給妾身做主，這日子可沒法過下去了！」
劉氏一點兒也不顧及清寧郡主齊玉嫻在場，老太君恨不得掐死面前的劉氏。難道不知道要給定國公府留點兒臉面，白白的給齊玉嫻看笑話。老太君氣不打一處來，周氏眼疾手快的走到劉氏的身邊扶著劉氏起身：「三弟妹，你趕緊起來，老太君自然會為你做主的，趕緊起來。」
奈何劉氏就是沒有起身，老太君沉著臉：「起來！」劉氏聽得出來老太君已經到了氣憤的邊緣，趁勢起身。齊玉嫻淡淡的說道：「老太君，既然府上有事，那本郡主就不打擾了，告辭。」說著就朝老太君俯身告辭，老太君訕訕的笑道：「郡主，真不好意思讓您見笑了，都是老身管教無方。」
老太君的心裡不知道已經罵著齊明建和劉氏多少次，平日吵鬧就算了。如今也不看看有清寧郡主在，真不給老太君省心。就在這個時候，只聽見門外三老爺齊明建大聲的嚷著：「劉氏，劉氏，你這個毒婦，給我滾出來。劉氏，劉氏，你給我滾出來，我要殺了你，劉氏。」聲聲的叫喊著，薛嬤嬤迅速的扶著老太君，輕聲的說道：「老太君，您沒事吧！」
「我沒事，我沒事。」老太君淡淡的擺擺手，要是真的沒事就好了。齊玉嫻不由的勾唇，瞧著今日有熱鬧可以看了。突然間齊玉嫻不那麼著急離開，想留下來看看熱鬧。還有劉氏的臉色慘白，齊明建也太過分了，薛嬤嬤不是說讓人攔住齊明建，怎麼現在還能聽到三老爺的叫喊聲，難不成下人沒有攔住三老爺？
劉氏現在恨不得找個地方趕緊躲起來，不想要被三老爺給找到。老太君還沒有開口，老太君屋裡的大門就被踢開。丫鬟迅速的跪在門口：「老太君，奴婢攔不住三老爺，還請老太君贖罪。」老太君此刻要不是有薛嬤嬤攙扶著，恐怕早就昏倒在地，周氏當著老太君的面，也不敢出聲。
另外還有清寧郡主在，周氏多少要注意一些。老太君沉著臉：「你這是做幹什麼，逆子，你是要逼死老身，是不是？還不趕緊把劍放下！」三老爺身上的衣裳不整，頭髮披散著，想必被劉氏逼急才會如此。一手拿著劍，一手用拐杖支撐著，拿起劍就對著不遠處的劉氏。
「老太君，都是劉氏這個毒婦，毒婦，老太君，今日您就別攔著兒子。兒子一定要殺了劉氏這個毒婦！」齊明建目露凶光的瞪著劉氏，劉氏嚇得趕緊躲在周氏的身後，「大嫂，你要救救我，我這日子也沒法過了。大嫂！」緊緊的攥著周氏的衣裳，要不是有齊玉嫻在，周氏早就命人把齊明建給拉出去。
但是現在只能硬著頭皮，低聲下氣的說道：「三弟，有什麼事情都可以好好坐下來商量，一家人何必如此。」「大嫂，這不關你的事情，我勸著你別管，要不然的話，大嫂，你就別怪我劍俠無情。」齊明建可沒有把周氏放在眼裡，周氏臉色變了，齊明建以為周氏願意管著，還當著老太君的面。
老太君不是齊明建的生母，但是確實齊明建的嫡母。如今老太君說的話齊明建都不聽了，周氏說的話那就更加不管用。「逆子，老身讓你放下劍，你聽見沒有。不管劉氏做了什麼事情，你都不能在定國公府拿劍到處嚷嚷要殺了劉氏，這成何體統，而且，你難道沒有看到清寧郡主在，還不趕緊放下劍給郡主請安。」說著老太君就走到齊明建的身邊，試圖從齊明建的手中奪下劍。
齊明建快速的躲過身子，用劍在面前揮舞：「你們誰都別過來，老太君，今日不是兒子不給您面子，只是兒子已經被劉氏這個毒婦給逼瘋了。還請老太君見諒，至於什麼清寧郡主，兒子管不了那麼多。」齊明建好大的口氣，連聖上親自冊封的清寧郡主都不看在眼裡，齊玉嫻倒想聽聽老太君會如此對自己解釋。
齊玉嫻低著頭，遲遲沒有吱聲，老太君從未有過如此焦急。齊明建一個庶子居然敢不聽老太君的話，還當著清寧郡主的面。老太君不服氣的往齊明建一步一步的逼近，「老身就不相信了，你今日還敢殺了老身。」齊明建一步一步的往後退，嘴裡不停的說道：「老太君，您可別逼著我，老太君。為了劉氏這個毒婦真的不值得，老太君，您還是讓開，兒子不想傷害您。」
冤有頭債有主，齊明建要找的人是劉氏，不是老太君。老太君這些年對齊明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齊明建心裡有數。只是劉氏依仗著當年齊明建把她肚裡的孩子給弄沒有，一直對齊明建懷恨在心。另外齊明建不良於行，變成廢人一個，店鋪的生意也交給大老爺和二老爺，齊明德心裡不知道有多麼的不甘心。這一次劉氏更加過分，觸到齊明建的底線，那就怨不得齊明建拿劍找劉氏算賬，劉氏渾身發抖：「大嫂，你看到了吧！我這過的什麼日子，我還不如撞死算了。」
說著就要往門口撞去，要不是有齊玉嫻在場，周氏真的會由著劉氏去撞死。一了百了，也給定國公府省事。但是恐怕劉氏就是看齊玉嫻在這裡，才會如此做，就是要逼著周氏哄著劉氏，五姑娘泣不成聲的抱著劉氏：「母親，您別留下柔兒一個人，母親，母親。」劉氏不舍的望著五姑娘齊玉柔，「柔兒，母親的日子沒法過了，你父親現在居然拿著劍嚷著要殺母親，哪一日還能殺了你們。」
這一次要不給三老爺齊明建一個教訓，日後齊明建還指不定作出什麼樣的事情來。越鬧越大，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劉氏才高興。有老太君在，齊明建不會胡來，不過慫人現在膽子大了。這些年劉氏就根本沒有把三老爺齊明建放在眼裡過，明氏和周氏一起勸著要撞死的劉氏，四姑娘和五姑娘圍著劉氏哭泣著。
老太君一個腦袋兩個大，偏偏清寧郡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大老爺齊明德和二老爺齊明輝還沒有回府，老太君沒有辦法，只能哄著齊明建：「到底怎麼回事，劉氏這一次做了什麼事情？」此刻的齊明建正在氣頭上，要跟齊明建硬碰硬，恐怕老太君也占不到便宜，既然清寧郡主不離開，那老太君唯有拖延時間。齊明建提到這個就更加氣憤，用劍指著劉氏。
「老太君，翠竹小產了，都是她這個毒婦讓翠竹昨晚跪在院子一夜，淋著雨小產了。」齊明建好不容易和翠竹有了他們的孩子，現在沒有想到那麼輕易的就讓劉氏給弄沒有了。劉氏冷哼：「三老爺，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你真的以為那個孩子是你的，妾身可是為了你好，你別不知道好歹！」
現在那麼多人護著劉氏，劉氏也不害怕，理直氣壯的朝齊明建嚷著。齊明建怒氣沖沖的說道：「劉氏，你這個毒婦，你把剛剛的話再說一遍！」「三老爺，不管說幾遍都一樣，翠竹那個賤人肚裡的孩子不是你的，三老爺，你被戴綠帽子，妾身可是為了你好，為了定國公府好！」這話可是齊明建要劉氏說的，劉氏不介意撕破臉皮，跟齊明建也沒有夫妻情分可言。
況且翠竹肚裡的孩子沒有了，齊明建就那麼生氣，那麼當初劉氏肚裡的孩子不是一樣被齊明建弄沒有了。那可是劉氏心裡永遠的傷痛，不會忘記。儘管劉氏膝下有三公子和五姑娘，那也不行！齊明建怒吼：「你給我閉嘴，翠竹肚裡的孩子就是我的，就是我的，不可能是其他人的，你給我閉嘴，你要是再敢胡說，我就撕爛你的嘴巴！」說著就要衝到劉氏的面前，但是被老太君擋著。
齊明建多少顧忌，不要傷害到老太君。「老太君，您也聽到了，劉氏這個毒婦在胡言亂語，翠竹在大姑娘身邊伺候多年，她的秉性您應該最清楚。斷然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還請老太君看在大姑娘的面上，還給翠竹一個公道。」齊明建誠懇的望著老太君，現在齊明建也慢慢恢復理智，沒有剛剛那麼衝動魯莽。
蓮香緊張的抬起頭望著身邊的齊玉嫻，剛剛從齊明建的口中聽到了翠竹的名字。齊玉嫻自然也聽到了，不動聲色的遞給蓮香一個眼神，現在不要出聲。沒有想到翠竹居然變成齊明建的姨娘，還是逃不開上一世的命令。只是瞧著三老爺似乎對翠竹有不一樣的感情，很護著翠竹。
「哼！老爺，您都被翠竹那個賤人給騙著了，妾身也不瞞著你，多少次丫鬟都看到翠竹跟小廝說說笑笑，就三老爺，你還被蒙在鼓裡。現在妾身可是為了你好，你反過頭來還要殺了妾身，妾身姑且不問翠竹肚裡的孩子到底是不是老爺的。請問老爺可還記得八年前，妾身腹中的孩子是怎麼小產的！」
劉氏氣急敗壞的質問齊明建，齊明建瞪著劉氏：「那是你自找的！」齊明建當時好不容易跟黃桃剛剛好上，就被劉氏給壞事，把黃桃給發賣。齊明建要是不生氣，才怪呢！聽著劉氏和齊明建越說越回去，老太君沉著臉：「行了，都閉嘴！清寧郡主，真對不起，讓您見笑了，薛嬤嬤，送郡主回府。」
留著齊玉嫻那隻會讓情況更加糟糕，還是早早的讓清寧郡主回府去。蓮香不由的望著齊玉嫻一眼，現在要回去嗎？就在這個時候，三老爺身邊的貼著丫鬟匆匆忙忙的趕來：「三老爺，大事不妙了，翠姨娘要不行了。」齊明建手中的劍頓時落在地上，轉過身，手裡的拐杖差點兒倒了。
「你說什麼，翠姨娘要不行了，不可能，不可能的！」三老爺沒有遲疑的迅速拄著拐杖離開老太君的院子，三老爺停下腳步轉過身：「劉氏，我齊明建對天發誓，要是翠竹死了，你和你的孩子們都要給她陪葬，哼！」留下威脅劉氏的話，齊明建加快步伐回去院子探望翠竹，焦急的不行，恨不得自己跟正常人一樣。當年齊明建明明跟齊明德說有人陷害自己，讓自己從馬上摔下來。
可是這些年過去了，齊明德依舊半點兒消息都沒有找到。齊明建對大房更加不待見，至於二房就以大房馬首是瞻，齊明建的雙腿不良於行，脾氣也變得暴躁。「都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扶著三夫人起身。」老太君鬆口氣，總算讓三老爺離開。要不然還不知道要鬧出什麼樣的笑話來，齊玉惠走到老太君的身邊：「祖母，三叔太過分了，祖母，您可要好好的管管三叔，要是不行的話，就讓父親管管三叔也是可以的，三叔現在都能拿著劍對著祖母和三嬸。」
周氏朝齊玉惠瞪著，這個丫頭難道不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齊玉惠朝周氏吐吐舌頭，才不害怕周氏。有齊明德和老太君護著齊玉惠，老太君輕柔的撫摸著齊玉惠的腦袋：「惠兒小小年紀都比你三叔懂事，你放心好了，祖母肯定會好好管教你三叔，你趕緊跟著你母親回去吧！」
現在老太君也沒有心情在繼續的招待清寧郡主，周氏和明氏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齊玉嫻再留在定國公府老太君的院子似乎也不合適，「老太君，今日多有叨擾，還請老太君見諒。」「郡主哪裡的話，今日讓郡主看笑話，都是老身管教不嚴。」老太君愧疚的望著齊玉嫻，齊玉嫻淡笑：「老太君留步，清寧告辭。」蓮香和翠竹隨著齊玉嫻一起離開老太君的院子。
等到齊玉嫻等人的身影消失，周氏和明氏等人也準備離開。老太君突然出聲：「劉氏，你留下，老身有話要跟你說。」很快屋裡就剩下老太君、薛嬤嬤還有劉氏，劉氏顫顫巍巍的跪著，不知道老太君要跟自己說些什麼。「劉氏，你可知錯？」老太君朝劉氏發難，劉氏輕輕的回答：「老太君，妾身不知道何錯之有，還請老太君明示！」
老太君眯著眼，劉氏還真的大言不慚，不知道何錯之有。「翠竹肚裡的孩子你就算不待見，那也是老三的親生骨肉。」老太君的話還沒有說完，劉氏就抬起頭冷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