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 瘧疾纏身（一）
「怎麼，薛嬤嬤，如今我說的話，你都不聽了。」齊明德不免有些動怒，薛嬤嬤迅速說道：「公爺，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老太君這些日子不容易入睡。現在好不容易入睡，有什麼事情，公爺等到明日早上再來跟老太君商議，今日還是讓老太君好好休息，奴婢也是為了老太君著想，請公爺諒解。」
聽著薛嬤嬤的話，齊明德壓住心裡的怒氣：「薛嬤嬤，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只是如今我真的有要緊的事情跟老太君商量，還請薛嬤嬤進去喊著老太君起身。」眼神犀利的望著薛嬤嬤，薛嬤嬤沒有辦法，只能幹站著。「薛嬤嬤，要是你再這樣的話，我可要硬闖進去！」
薛嬤嬤硬著頭皮跪在齊明德的面前：「公爺，奴婢求您了，讓老太君好好的休息。」就算有十萬火急的大事情，也不能耽誤老太君休息。齊明德猛然的抬起腿踢著跪在地下的薛嬤嬤，給臉不要臉的混賬東西。齊明德直接要衝進去，「公爺，您等著，奴婢現在就進去喊著老太君起身，您等著！」
既然薛嬤嬤想清楚就好，老太君半明半昧的問道：「薛嬤嬤，天色怎麼還沒有亮？」薛嬤嬤小聲的說道：「老太君，是公爺在門外有要緊的事情要求見您，奴婢也沒有辦法，還請老太君贖罪。」老太君皺著眉頭，這樣晚了，齊明德能有什麼事情找老太君，不過齊明德一向有分寸。
如今求加，必定有要緊的事情。「趕緊去請公爺進來。」薛嬤嬤扶著老太君更衣好之後，老太君吩咐薛嬤嬤。薛嬤嬤打開門讓齊明德進來，老太君給薛嬤嬤使眼色，薛嬤嬤在門外守著。「到底有何事，那麼著急？」老太君眯著眼瞧著給自己請安的齊明德，「這樣晚打擾老太君，兒子也沒有辦法，還請老太君見諒！」
「好了，到底有何事？」老太君眯著眼掃視面前的齊明德，一炷香的時辰過去，齊明德還沒有從老太君的屋裡出來，薛嬤嬤在門外等著很著急，心裡嘀咕著，到底有什麼要緊的事情。難道齊明德要告訴老太君，陳氏有身孕。剛剛有丫鬟過來告訴薛嬤嬤，陳氏昏迷不醒，丫鬟趕緊去請著大夫，還驚動了齊明德，明氏和劉氏，最後大夫說陳氏那是喜脈，想必齊明德要跟老太君分享這個好消息。
可是未免也太心急，明日告知老太君也一樣。就在薛嬤嬤胡亂猜想的時候，齊明德大步從老太君的屋裡走出來，薛嬤嬤進去服侍老太君躺下休息。老太君淡淡的說道：「薛嬤嬤，你下去休息吧！」薛嬤嬤還想詢問老太君，見到老太君低著頭，薛嬤嬤趕緊的告退，關上門，相信老太君有自己的打算。
齊玉嫻好不容易等到天微微亮，就趕緊吩咐陳嬤嬤去廚房準備早膳，陳嬤嬤知道齊玉嫻心情好。陳氏有身孕，很快齊玉嫻就有小弟弟和小妹妹，關鍵那是齊玉嫻一母同胞，自然感情不一樣。陳嬤嬤連連答應，目送著陳嬤嬤離開的背影。齊玉嫻在心裡盤算著，要不要給陳氏肚裡的弟弟或者妹妹綉個荷包。
就算做姐姐對他們的一點兒祝福，王姨娘板著臉：「嬤嬤，你說什麼？」嬤嬤趕緊重複的說道：「姨娘，昨晚大夫給大夫人診脈，是喜脈！」陳氏居然有孕在身，看樣子，陳氏瞞著還很厲害。難怪最近陳氏經常帶著齊玉嫻出門，敢情陳氏早就在謀划，王姨娘用力的拍著桌子。
嬤嬤低著頭，不敢在這個時候打擾王姨娘。王姨娘收拾好心情：「嬤嬤，趕緊伺候我更衣，我要去給夫人請安。」王姨娘知道，周氏自然也清楚，周氏沒有遲疑趕緊的趕去陳氏的院子給陳氏請安。等到齊玉嫻趕到陳氏院子的時候，屋裡很熱鬧，周氏、王姨娘、連姨娘、明氏和劉氏都在。
還有齊玉紫乖巧的站在陳氏的床前，齊玉嫻趕緊給周氏等人請安。齊玉嫻迅速的俯身：「紫兒見過大姐姐。」「三妹妹客氣了，趕緊起來。」齊玉嫻扶著齊玉紫起身，走到陳氏的面前，瞧著陳氏臉色似乎不錯。放輕鬆的說道：「母親，嫻兒給您請安。」「嫻兒，你來了！」陳氏沒有想到自己昏迷不醒，居然是喜脈。
當丫鬟和嬤嬤再三確定這個消息，陳氏愣著許久。之後周氏等人就來到陳氏的院子，來給陳氏道喜。陳氏還沒有應付完她們，齊玉嫻就來了。「大嫂，那你好好的在屋裡靜養休息，後院還有事情，那我就先告辭了。」明氏走到陳氏的床前輕拍陳氏的玉手，陳氏點點頭：「二弟妹，真不好意思，我這下恐怕不能幫著你的忙了，辛苦你了。」老太君讓陳氏幫忙明氏管理中饋。
如今陳氏有身孕，不好再幫著明氏，明氏笑盈盈的回答：「大嫂，你這說哪裡的話，你肚裡的孩子要緊。大嫂，你可別記在心上，區區小事，何足掛齒。大嫂，那我就告辭了。」臨走時還親昵的撫摸著齊玉嫻的腦袋：「大姑娘，你多陪著大嫂說說話。」「嗯！二嬸，嫻兒知道。」
乖巧的模樣讓明氏放心的離開，周氏和王姨娘、連姨娘也沒有多待，很快也離開。劉氏還想說些什麼話，可是瞧著齊玉嫻和齊玉紫都在。只能憋著，趕緊的離開，齊玉紫還一直站在陳氏的床前，齊玉嫻母女有些話也不好說。陳氏沒有來得急跟齊玉嫻說什麼貼心的話，就見陳氏再次的昏倒過去。
齊玉嫻著急的喊著：「母親，母親，您怎麼了？」陳嬤嬤見狀趕緊找丫鬟去請著大夫進府，怎麼陳氏有身孕，那麼容易昏倒。昨晚大夫可沒有說，陳氏胎位不穩之類的話，齊玉紫著急的說道：「大姐姐，現在該怎麼辦？母親不會有什麼事吧！」「你胡說什麼呢？母親當然不會有事。」
齊玉嫻反駁齊玉紫的話，殊不知也是在心裡給自己打氣，陳氏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明氏回到院子，還沒有坐下，就聽身邊的嬤嬤小聲的嘀咕，陳氏又昏倒，已經派人去請著大夫進府給陳氏把脈。明氏眯著眼，「走，嬤嬤，我們去大夫人的院子。」嬤嬤沒有遲疑跟上明氏的步伐。
劉氏淺笑著：「嬤嬤，走，我們也去看看熱鬧。」劉氏就一副看熱鬧的樣子，還沒有出屋，就看到伺候齊明建的丫鬟被齊明建趕出來。嬤嬤輕輕的開口：「三夫人。」「不用管著他，我們走！」劉氏現在真的不關心齊明建，不是胡亂說說，嬤嬤不免擔憂劉氏，長期下去，劉氏和齊明建之間肯定有隔閡。
「三夫人，要不然我們去看看三老爺。」小心翼翼的貼著劉氏身後嘀咕，劉氏掃視嬤嬤一眼，最後還是去了齊明建的屋裡。齊明建氣憤的說道：「不是讓你們都出去，還不給我滾出去。」劉氏勾唇：「三老爺好大的威風。」齊明建抬起頭望著門口的劉氏，劉氏這個賤人，已經多少時日不來看齊明建。
齊明建板著臉：「你來做什麼？」「三老爺，你以為妾身願意來你的院子，只不過妾身想來看看三老爺的腿怎麼樣了，現在還沒有知覺嗎？」說著走到齊明建的床前，想要一探究竟。齊明建臉色頓時大變的用手指著劉氏：「你這個毒婦，你就巴不得我變成廢人，我告訴你，就算我變成廢人。你這輩子也別想著離開定國公府，當初可是你不想離開，現在你想都別想。」「老爺，妾身什麼時候說要離開定國公府，定國公府的日子這樣舒服，妾身何必要離開呢？」劉氏輕盈的笑著。
「還不過來扶著我起身！」齊明建想著既然劉氏不願意離開，那自己就好好的使喚劉氏，劉氏輕笑道：「三老爺，多的是丫鬟伺候你，妾身就不必了。三老爺，妾身讓丫鬟進來伺候你，對了，妾身最近發現院子的丫鬟都很害怕你。不想來你的屋裡伺候你，你說妾身該怎麼辦？」
審視著齊明建，齊明建都要被氣的吐血：「劉氏，你這個毒婦，我就應該休了你。」也許齊明建就不會生氣的離開定國公府好些日子，也不會有從馬上摔下來。如今不能去店鋪，老太君已經把店鋪交給身邊的親信，齊明建在心裡不知道有多麼後悔，如今只能躺在屋裡不動彈。
變成廢人，劉氏還來笑話齊明建，齊明建還懷疑，劉氏是不是腦子有問題？「三老爺，妾身就不陪著你了，妾身想走了。」齊明建還想拉著劉氏，劉氏已經走了。嬤嬤跟隨在劉氏的身後，剛剛劉氏跟齊明建說的話，嬤嬤都聽到。劉氏淡淡的說道：「嬤嬤，你是不是覺得我對三老爺太過分了？」
嬤嬤低著頭：「三夫人，奴婢不敢。」不敢，劉氏冷哼道：「每當我看到三老爺，我都會想到他為了黃桃那個賤人推著我一把，肚裡的孩子沒有了。我就恨著他，過不去心裡的坎，好了，嬤嬤，不說了，你心裡有數就行。」前面有丫鬟走過，劉氏快速的跳過這個話題，嬤嬤嘆著氣，體諒劉氏。
到陳氏的院子，劉氏還沒有來得及進屋，就聽到屋裡的哭喊聲。加快進屋的步伐，「二嫂，這是怎麼回事？」明氏的眼眶也有些濕潤，劉氏沒有遲疑的走到明氏身邊，明氏輕輕的擦拭著眼角的淚水：「三弟妹，你來了。」齊玉嫻和齊玉紫跪在陳氏的床前，齊玉紫的小臉蛋已經哭紅。
齊玉嫻也沒有好到哪裡去，這都什麼情況？劉氏一頭霧水，陳氏不是明明有孕在身，這是好事情，怎麼一個一個哭喪著臉。難道陳氏命不久矣，想到這裡，劉氏莫名的覺得一陣欣喜，「三弟妹，哎！大嫂恐怕活不了幾日了？」明氏的話一說，劉氏詫異的問道：「二嫂，怎麼會這樣？」
明氏也不希望這樣，可是好幾位大夫來確診過了，齊明德已經進宮去見齊妃娘娘，希望從宮裡請太醫回來給陳氏診斷，齊玉嫻現在到了地獄，從陳氏有身孕的天堂墜入陳氏活不了幾日的地獄。陳嬤嬤跟隨在齊玉嫻的身後，想要扶著齊玉嫻起身。但是最後都忍住，想必就算勸著齊玉嫻，未必有用。
還是讓齊玉嫻就這樣跪在陳氏的面前，陳氏慢慢的睜開眼睛。入眼就看到齊玉嫻和齊玉紫哭紅了臉蛋，小聲的說道：「嫻兒、紫兒，你們這是怎麼了，哭什麼？」齊玉嫻激動的拉著陳氏的手：「母親，您醒了。」「嗯！我沒事，別哭著。」陳氏趕緊給齊玉嫻擦拭著眼淚，但是陳氏的臉色騙不了人。
齊玉嫻忍著眼眶中的淚水，「母親，您醒了就好，可是嚇死嫻兒了。」撲倒在陳氏的懷裡，明氏和劉氏誰也沒有上前拉著齊玉嫻。要小心陳氏的身子，恐怕也沒有多少次母女親昵，齊玉紫眼眶的淚水越來越多。王姨娘和連姨娘紛紛趕來陳氏的院子，周氏也匆匆忙忙趕來。
還沒有跟齊玉嫻說幾句話，擦拭齊玉嫻眼角的淚水，陳氏再次昏迷過去。這一次齊玉嫻心裡撲通的跳著，感覺情況不對勁。陳氏到底怎麼了？齊玉嫻也大意了，祈禱著陳氏平安無事。薛嬤嬤小聲的在老太君的耳邊嘀咕：「老太君，大夫人恐怕活不了幾日。」
老太君臉色依舊平靜：「你去大夫人的院子瞧著到底怎麼回事？」薛嬤嬤沒有遲疑，聽著老太君的話，趕緊去了陳氏的院子。齊明德從宮裡請著兩位太醫回府給陳氏把脈，齊明德靜靜的站在陳氏的床前等待太醫的診斷。齊玉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邊，兩位太醫都說陳氏活不了幾日，還是讓齊明德準備好陳氏的身後事。
「太醫，我夫人這是？」齊明德不放心的問道，其中一位太醫作揖：「公爺，我們借一步說話。」領著齊明德到屋外說話，另外一個太醫準備給陳氏開些方子，減少陳氏的痛苦，再等到齊明德進屋就迅速的說道：「你們都趕緊離開大夫人的屋裡，回去自己的院子。」
「大哥，怎麼回事？」明氏詫異的望著齊明德，齊明德也沒有隱瞞：「你們瞧著大夫人臉上是不是有許多小紅點？」明氏和劉氏不明白齊明德話里的意思，周氏和王姨娘、連姨娘就更別談了。齊玉嫻也很茫然，臉上的許多小紅點，那不是天氣炎熱，有什麼問題，突然見劉氏拍著腦袋：「大哥，我想到了，這是不是天花？」出自小門小戶的劉氏曾經在村裡見過有人出水花。
沒有多久就去世了，似乎跟陳氏如今臉上差不多。劉氏的話一說，明氏快速的往後退了幾步，天花，那可是瘧疾。「行了，你們都各自回去屋裡。」齊明德快速的趕著明氏和劉氏等人離開，陳氏出天花，就算不用齊明德說，她們也不會留著，趕緊的離開陳氏的屋裡，很快屋裡就只剩下齊玉嫻和齊玉紫兩個丫頭。
齊明德眯著眼：「怎麼，你們兩個還不想走？」齊玉紫抬起頭：「父親，紫兒想留下來陪著母親。」齊明德多看了齊玉紫幾眼，齊玉紫不過是陳氏的庶女。齊玉嫻留下來陪著陳氏嗎，齊明德多少還能理解。只是齊玉紫這個丫頭留下來做什麼，「我說的話你沒有聽到，趕緊回去！」
憤怒的齊明德讓齊玉紫渾身一震，「父親，您別生氣，紫兒馬上就回去。」很快齊玉紫就迅速的離開陳氏的院子，齊玉嫻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聽著齊明德的話，齊玉嫻這個時候才慢慢注意到不僅僅陳氏的臉上出現許多小紅點，陳氏的手上有不少紅色的膿包，齊玉嫻輕輕碰著就破了。
陳氏表情猙獰，似乎很疼痛，但是依舊沒有睜開眼睛。齊明德掃視床邊的齊玉嫻：「怎麼，你還要我說，趕緊回去你的院子。離你母親遠一些，你是不是也想得天花？」齊明德板著臉訓斥齊玉嫻，齊玉嫻沒有吱聲，齊明德不免生氣，感覺齊玉嫻這個丫頭脾氣那麼執拗，不聽齊明德的話。
上前拉著齊玉嫻，齊玉嫻平靜的說道：「父親，嫻兒想陪在母親的身邊給母親侍疾，難道也不可以嗎？」「我說了，不可以，趕緊出去。」齊明德迫不及待的趕著齊玉嫻離開，「父親，為什麼不讓嫻兒陪著母親，要是擔心嫻兒也得天花的話，那父親，你就多慮了。要是嫻兒跟母親一樣得天花，那還好呢！起碼嫻兒可以一直陪著母親同甘共苦。」
雙眸坦蕩的望著齊明德，齊明德甩著衣袖離開。既然齊玉嫻這個丫頭想要陪著陳氏，齊明德多說也無用。很快府上就傳遍了陳氏得天花的消息，陳氏臉上許多的小紅點也慢慢變成白色膿包，齊玉嫻不敢碰著。手臂上也很多白色膿包，掀開陳氏的衣裳，身上也有許多，齊玉嫻心疼陳氏，尤其陳氏皺眉，臉上掙扎。齊玉嫻輕輕的喊著：「母親，母親，您睜開眼睛看看嫻兒。」
緊緊握住陳氏的手，陳嬤嬤著急的不行，趕緊進屋。見到齊玉嫻還握住陳氏的手，「大姑娘，你趕緊回去院子，奴婢留下來照顧夫人，大姑娘，算奴婢求您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