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混溟
「大風堂」，取自劉邦的「大風歌」，寓意挑選人才為自己服務。郭安是一個修士，練氣期五階的低級修士。他本人的主要精力要放在修鍊上，中間還要繪製靈符賺錢，學習丹藥知識祛除爺爺身上的劇毒，另外預計日後還要學習煉器。這一樁樁一件件的，都需要時間。剩下的亂七八糟的事情，自己實在沒有精力顧及。最主要的是自己日後一定會離開郭家出去闖蕩，得留下一支值得信任的力量來保衛父母。
所以郭安要建立一支獨立的私人勢力，取名「大風堂」。用陳伯而不用管家郭林勝，是因為陳伯是自己的臣屬完全忠於自己。而郭林勝是郭船這一系的郭氏族人，他忠的是以郭船為首的這一系郭家分枝，來到自己家裡當管家也是受爺爺所派遣。估計他現在聽命於自己的大伯郭覽。
當然每一個郭家人名義上都得聽從以主脈家族族長為代表的家族最高命令，實際上只要還有理智的族人都得必須聽從族長的命令。因為家族中分枝林立，事情繁雜無比，即使是族長也不能胡亂髮令。但只要族長發號施令，那都是事關重大經家族最高層一致同意的。當然從這裡也能看出，族長有時也不好使，只要有實力也可以不鳥他。
郭安現在雖然窮，但那是指修士來說。以他現在的身家，不算現在自己府邸中的二三十人，養百八十人還不成問題。而且自己現在有了制符的技能在身，腰囊鼓起來指日可待。
在赤離城，一塊下品靈石就能兌換一千兩銀子或者一百兩黃金，黑市換的更多，而且還有價無市。普通平民人家一家四五口，一個月只需三四兩白銀。而在鄉下更便宜，一二兩就夠能活得很有質量。
武者的需求相對於平民就很大了，但即使先天期武者一個月兩三百兩白銀也夠了。
不知道「天極大世界」里各家勢力的組成，郭安自己也不是專業情報界出身。關於「大風堂」，郭安只是根據道聽途說，寫了一份建設方略，給出的定位是：如同前世的情報機關，包含情報收集，安全保衛，破壞暗殺，以及科研創新等方面。涉及軍事，金融，醫藥，器械，流通，信息通訊等行業。下設「後勤處」「情報處」「分析處」「行動處」「內務處」「保安處」「培訓處」「裝備處」「檔案科」「辦公室」等機構。日後視情況增減。
在西城區買了一處宅院當做辦公地點。暫時將由陳伯掌總負責，顧逢冬負責「後勤處」和「分析處」，林立松負責「情報處」，巴青山負責「行動處」和「保安處」。這些機構由他們自行組建。眼下人少，只能如此。觀其能力，日後再調整。
便交給陳伯組建管理。至於效果如何，那就是邊摸索邊實踐，邊修改邊完善罷了。為了讓陳伯安心打理「大風堂」郭安免去了陳伯的親隨差事，從母親的楊家選了一個沉穩幹練的先天期武者楊可益接替。至於日後陳伯會不會背叛自己，郭安並不擔心，他對自己有信心。並且自己離開郭家后也不怕「大風堂」反噬自家，自己會留下足夠的後手。
回到練功室，郭安體內靈力充沛，精神煥發。過猶不及，不適合繼續修鍊，便靜心凝神，整理起衛東平的記憶。
「郭安一代」才十二歲且生活單調經歷不多，自己只花費幾日便將其記憶捋順完全掌握。但是衛東平修道近四百年，雖然一部分記憶散逸丟失，剩下的記憶還是十分龐大的。不但糾結紊亂，有些記憶還很玄奧高深。
高深到什麼程度？高深到有些記憶郭安根本無法觀看。比如，衛東平對劍意和意境的感悟；比如，衛東平的戰鬥經歷。郭安的修為不足，根本無法理解金丹級存在眼中的世界。衛東平瞬間的思考，就需要郭安辛苦推算半個月的了。這些記憶初一觀看，就頭昏腦漲幾欲爆炸。再強行觀看就會七竅流血神魂受損。
但是不涉及這些玄奧高深的記憶，如衛東平的成長經歷，見識見聞等卻是無妨。
經過這些天的簡單整理歸攏，郭安對衛東平有了初步了解。
衛東平在「混溟宗」時本是真傳弟子，金丹巔峰修為，得傳混溟宗直通天仙的根本大*法《神人乘光照曠經》。「混溟宗」被「太上」、「造化」和「神劍」三大天門圍攻是時衛東平被「太上道德宗」的地仙長老「廢義道君」重創，道基破損。逃出混溟宗之後，衛東平散功重新修回金丹期。但由於始終不能完全驅逐出「道德宗」地仙長老留存在自己體內的法力，所以始終逃不脫三宗的追殺。這二百年來，衛東平轉戰天仙，滅殺正魔各宗精英核心弟子無數，成了各大宗門磨鍊弟子的磨刀石。只是這次，道德宗為什麼會讓元嬰真君江城子出手，下決心剷除衛東平？
在衛東平的記憶中，郭安還發現了混溟宗被剿滅的原因。
混溟宗本是四十九上門之一，底蘊深厚。
上古時期天仙神人與凡人混居。五萬年前，爆發萬仙大戰導致天極大世界殘破，世界本源十損六七。大戰過後，天極大世界倖存的各大宗門矛盾疊生互相之間戰亂不休爭鬥不停，導致修真界劫難不停。即使是四十九上門也有些承受不起，時常有宗門被滅門。更遑論其餘五百中等門派、三千下等門派以及無可計數的旁門左道。
於是「混溟宗」舉全派之力耗萬年之時建成頂級洞天「混溟化育天」。
「上古時期爆發過萬仙大戰？離風學堂怎麼沒教過？」為什麼爆發萬仙大戰，郭安對此很感興趣，可惜衛東平的記憶不全，沒記錄，或者衛東平也不知道。
洞天是相對獨立的小世界，內里靈氣濃厚，出產豐厚，有小仙界之稱。將洞天隱匿於虛空，修士在洞天里修行，進展神速，外劫不侵。洞天有天生自然形成的，有後天創建生成的。創建洞天，根據設定，最高級的是直接聯通混沌分解混沌提供靈氣；稍次為聯通天界吸取天界靈氣，但因為萬仙大戰使得天極大世界與天界失去了聯繫；再次為抽取大世界本源轉化為靈力。「混溟宗」能力不足，只能聯通大世界本源。
可惜事機不密。在「混溟宗」舉行遷居大典時，三大天門發起突襲，以「混溟宗」危害「天極大世界」為由聯手剿滅「混溟宗」，搶奪「混溟化育天」。事後還號令天下各大宗門圍捕絞殺「混溟宗餘孽」，寧殺錯不放過。就連跟正道不對付的魔門也參與了圍捕。
衛東平評論三大天門為：「當表子立牌坊。」修真界有點常識的人誰不知道十二大宗門哪一個沒有洞天，有的還不止一個。難道他們手裡的洞天都是聯通天界聯通混沌的？
十二大天門的掌門哪一個不是地仙修為的頂級存在，一言九鼎一方領袖，號令天下，莫敢不從。有一句話說的真沒錯：「聖人不死，大盜不止。」
看到這裡，郭安哀嘆了。
雖然沒決定做衛東平，更沒想把仇恨轉移到自己身上。但是自己還是很崇拜衛東平的，尤其是他那堅毅果敢大無畏的精神，和橫行天下獨戰各大宗門的事迹。衛東平的一生是戰鬥的一生，是「追求」的一生，是反抗強權壓迫的一生，是苦大仇深的無產階級的革命的一生，名符其實的「鬥士」。雖然他是被逼的。
衛東平不愧為「鬥士」，遺留的記憶大部分都是戰鬥。修為不到根本理解不了。只能將它作為一項長期的工作慢慢地強行觀看理解吧，反正自己神魂屬性超級強悍，不怕輕度的神識受損，只要不過度就好。如果自己完全掌握了衛東平的記憶，以後打架，無論單挑還是群毆，自己都不懼了。
自己本來還打算日後修為夠了就順手幫衛東平報仇。哪想到，他的仇恨比天高。如果自己有能力幫他報仇，還不如洗洗飛升呢，何必搞風搞雨。
心情不好，不整理記憶了。
已是午時左右。
換身便服，逛街去。
南城百寧坊如意街有個修行用品集市，是散修擺地攤的所在。一些散修如果有時間又不想被大商行剝削便到這裡來擺攤，甚至有些散修會雇傭平民代替他們再這裡擺攤。只需向集市管理者交管理費就行。
這裡地攤出售的大部分都是低級的原材料和低級的靈獸，偶爾也有一些好東西高檔貨。有些修行者經常到這裡來撿漏。
這是郭安第一次來這裡，上次在大商行買符籙書籍讓他感覺虧死了，這次便來集市看看。讓新任親隨楊可益隨馬車停留在集市外，自己一人交了入門稅後進內。
集市佔地較大，至少能放有上千個攤位，六層多的攤位有賣家，顧客不太多。
郭安慢慢的集市裡閑逛，東看看西問問。各種靈草，礦石，靈獸，獸皮甚至獸骨等等，甚至一些修行書籍道術秘籍，對它們的價格，郭安漸漸地心裡有數了。
低級靈草「七星靈芝」十株三塊靈石；百斤玄鐵礦石五塊靈石；赤環蜂一窩六塊靈石；一尺見方的一階鐵背熊獸皮九塊靈石。
《水咒符法基礎》六十塊靈石，《五行初法術決大全》一百塊靈石。
「去，這裡東西也不便宜。」郭安覺得自己真是一個「窮鬼」。逛了許多攤位，都沒看到有出售煉丹之術的書籍。
正在一個攤位詢價，忽然前方有些不平靜，郭安抬頭看去。
只見前方不遠處一個攤位前站立著一個十四五歲面容清秀的少年，身穿華服，衣領袖口處想著銀絲赤火山紋，腰帶玉佩。
郭安眼皮一緊，這是郭家分枝嫡系的標誌。金絲赤火山紋是主脈的標誌。在赤離城很少見到嫡系的人，他們一般都在赤離山上，瞧不起山下的「土豹子」。幸好自己沒穿正服，否則旁支見了嫡系必須上前行禮。
在那清秀少年的對面對峙著五個少年。三男兩女。三個少男中打頭大約十五六歲，看其衣飾，也是嫡系的。另外兩個一看就是其跟班。
兩個少女是一對主僕。小姐大約也十三四，年紀雖小，長得十分艷麗，裸露在外的肌膚欺霜賽雪，散發著一股令人不可靠近的傲氣。這也是一個大家族的嫡系，但郭安見識短淺，不知是哪一家的。
郭令，練氣六層修為，是郭家第三分枝家主郭雷的孫子。出生在嫡系，九品靈根中卻只有下上品靈根，也算是很少見的了。
最近兩年家主郭雷的地位不穩，受到大長老郭行的強力挑戰。最近一段時間情況不但沒有扭轉，還每況愈下。郭令也飽受眼前大長老郭望的孫子郭序的挑釁。偏偏郭序中上等靈根，練功雖不算是努力，但卻是練氣七層的修為。還有一幫狗腿幫腔，讓郭令奈他不得。
今日他來赤離城集市尋找一株靈草，卻被郭序尋到這裡挑釁，心裡很惱怒。更讓他憤恨的是站在郭序身旁的艷麗傲氣的女子。她是郭令的未婚妻，叫顏菲雪，是雲橋山顏家的人。
百安之地雲橋山顏家是一個不下於赤離山郭家的修真世家。兩家幾百年一直有聯姻。
郭令壓下惱怒，沉聲問道：「郭序，你想怎樣？」
郭序傲慢地說道：「呦呦，我們的郭令世子怎麼這麼沒有風度，讓外人瞧見了會被人家說我們郭家的人沒有教養的。這裡許你來就不許我們來么？菲雪小姐來我們郭家做客，我陪菲雪小姐來見識一下赤離城不行嗎？啊我忘了，你是菲雪小姐的未婚夫，見了菲雪小姐，你都不大聲招呼，郭令你太失禮了。」
郭令乾脆不理郭序，轉頭看向顏菲雪。
顏菲雪瞥了郭令一眼，便不睬郭令，對郭序說道：「赤離城果然繁華。我累了想休息一下。」
「好的，我這就安排地方供菲雪小姐休息。」郭序殷勤地說道，邁開幾部經過郭令的身邊，體內靈力勃發，將郭令擠開，使其撞翻了攤位顯得頗為狼狽。然後郭序一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顏菲雪目不斜視地路過郭令身邊，只留下輕飄飄的一句話，「既然修為低，那就不要出來亂跑，耽誤修行。」
望著遠去的郭序和顏菲雪，郭令臉色發青，雙手緊握，指甲深深地刺進了掌心。狠狠地看來眾人的背影一眼，轉身從另一個入口離開。
「廢材退婚流？」那郭令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主角」？
郭安看了一出好戲。
不熟悉雙方的人品，郭安不會胡亂同情郭令，對郭序更不會有好感。其實前世的宅男最嫉妒高帥富，無論他怎麼優秀。而現在的郭安更是厭惡赤離山上的那些嫡子子弟。同是初祖郭解的後代，憑什麼差距就這麼大。
不說別的，光是所處的環境，山上的靈氣就比山下的靈氣濃郁三倍。再加上聚靈陣的增幅，雙方的差距就更大了。
還有封邑的問題。
郭安的封邑只是肥沃一點的普通農田，只能種植連靈物都算不上的「火米」，「火米」除了供凡人食用外，就是餵養連靈獸都算不上的「半靈獸」。而「半靈獸」的作用就是餵養上了階位的靈獸。百戶封邑一年到頭能賺取五十塊靈石就算老天爺保佑了。
而嫡系的封邑最差的都是初級靈田。種植的是藥用靈草「赤火草」，每百戶封邑每年收穫靈石少則二百多塊，多則三四百塊。
更不用提其他的待遇和資源供應。
這樣的差距怎能讓旁系服氣！
至於顏菲雪這種公開羞辱未婚夫的女人，郭安認為，無論她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都是極度不明智的，讓旁人極度厭惡憎惡的。沒人希望自己的女人背叛自己，未婚妻也是「妻」。
看了這些嫡系少年的表演，郭安更加明白嫡系中的子弟也有不少「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自己為在學堂大考中拚死奪取名額與嫡系子弟一同供崇山派挑選的「同窗」感到悲哀，更為三年後也得參加大考的自己悲哀！
想到這裡，郭安有種對命運的無力感，但很快便調整情緒。
看著雙方都離去了，郭安繼續考察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