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恐懼
馮言靈醒來的時候,顧安辰正皺著眉頭看著她,現在是十二月份,外麵的天還黑沉沉的,顯然是連七點鍾都不到。
昨晚為了等他,她很晚才得以睡覺,今天雖然早早地就醒了,但是腦袋還是昏昏沉沉的。
於是馮言靈想順從自己身體的反應,再睡一會兒,她不像三好總裁顧安辰,天天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雞早,一提到工作渾身都有著使不完的勁。
顧安辰沉默地看了她一會兒,終於意識到麵前的人真的要再次進入了夢鄉,便殘忍無情地開口道:“你就是憑借這種表現來勾引我拯救日薄西山的馮家的?”
這句話像是當頭一棒,瞬間就把馮言靈從睡意裏拯救了出來:“啊,你想怎麽樣?”
顧安辰的眼神像匕首一樣刺了過來:“昨天晚上你帶耳朵聽我講的話了嗎?”
他的語氣嚴厲,讓馮言靈覺得他像是在訓斥公司裏那些業績不好的下屬,然而下屬是不可能和他睡同一張床的,雖然他們兩天天都是同床異夢。
馮言靈默默地從床上起身,站在了地上。顧宅的每一個角落都有地暖,因此她光著腳,身上穿著鬆垮垮的睡衣也不覺得寒冷。
顧安辰的眼光順著她因為這一番動作而大敞的衣領看了進去。
鎖骨的形狀非常的優美,像一隻振翅欲飛的海鷗一樣,鎖骨下麵的曲線開始微微隆起,看樣子她沒有穿胸衣,所以那個隆起的地方……
他不動聲色地收回了眼神。
休息了一晚的身體有些蠢蠢欲動。
作為一個母親,王靜真的非常地了解他,所以選的女人真的非常符合他的審美。
前凸後翹,臉蛋標致,真的是天使臉蛋魔鬼身材。
可惜前提是王靜挑選的。
這一點已經足夠讓他嫌惡這個女人了。
馮言靈剛才被他露骨的眼神打量,覺得自己的身體因為害怕所以像屋簷上凍住的冰雕一樣僵硬著。
顧安辰收回眼神的那一刻,她飛快地轉過了身子背對著他。
顧安辰唇邊勾起了一絲玩味的微笑,他緩緩地貼近她,在她耳邊慢條斯理地問道:“你害怕我?”
他的手輕輕地搭在了她細長的脖頸上,溫柔地摩挲著她如絲綢般光滑的皮膚。
馮言靈透過窗簾的縫隙望著外麵,天光已經大亮了,可是她卻覺得自己的未來就像街道兩旁一盞盞熄滅的路燈一樣。
一片黑暗。
怕啊,怎麽不害怕。
“不怕。”她強裝鎮定地回答他,卻不知道自己脖子上的肉已經繃緊了。
“撒謊。”顧安辰在她脖子上輕輕地彈了一下。
“你明明很害怕。”
“再給你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你是更害怕我還是更害怕樓下房間住的那個女人?”
看來他們的母子天倫已經再雙方的博弈中消磨殆盡,連母親都不願意叫了。
但是馮言靈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因為王靜對她的威脅顯而易見,而顧安辰卻更像一隻隱藏在黑夜裏的猛獸,給走投無路的獵物致命一擊。
兩個都一樣害怕。
手下的肌肉的顫抖更劇烈了,估計自己再一味地欺負她,眼前的女人就要哭了。
顧安辰眼裏飄過一絲戲謔。
門外突然響起了李管家的敲門聲:“少爺,夫人叫少夫人下去試衣服。”
顧安辰“哼”了一聲,自己的這個好母親總是能適可而止地阻止自己的行為,無論她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
他迅速地放開她:“下去試衣服吧。”
馮言靈像是得到赦免的死刑犯一樣一溜煙地逃走了。
顧安辰突然發現欺負這個女人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顧夫人,您的身材真好啊。”
上回幫她測量三圍的姑娘們這次給她試衣服時還是忍不住嘰嘰喳喳地誇讚了她。
“謝謝。”馮言靈有些局促地笑了笑,因為現在她的全身都被看光了。
自己真的像一隻陳列在案板上的豬,誰都可以指指點點,評頭論足。
小姑娘們可以,王靜可以,顧安辰也可以。
小姑娘們心靈手巧,很快就把繁雜的洋裝給她套好了。
“真好啊。”
“我也想當總裁夫人,穿這麽好看的衣服。”
“呀,明明是顧夫人長得就像天仙一樣。”
姑娘們像一群喜鵲一樣,嘴像抹了蜜似的。
馮言靈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一身淡粉色的洋裝,真的像是從中世紀的歐洲壁畫裏走出來的公主。
一個最後因為政治聯姻而一無所有的公主。
緊接著她被要求坐在凳子上化妝。
那個商會一定非常的重要,重要到顧安辰不得不帶她去參加,也不得不讓她精心打扮的地步。
在這之前,顧安辰除了結婚,根本沒有帶她參加過任何重要的集會。
王靜和顧安辰兩人坐在沙發上等她,看到她出來的時候,母子兩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多停留了幾眼。
因為真的很好看。
“你過來。”顧安辰朝著她招了招手。
馮言靈向他走了過來,有王靜在,他不會對自己做出多麽離譜的事情的。
顧安辰將他溫熱的大手搭在了她的鎖骨上,眼裏勾起了一絲壞笑。
馮言靈別開了眼睛不去看他,無聊。
脖子一圈有冰冰涼涼的觸感傳來,她一愣,低下頭去看,發現原來顧安辰親手給她戴了一條水晶項鏈,墨藍色的水晶微微搖晃著,像是一滴流動的眼淚。
“好了,這樣就能顯出顧家的門麵來了。”
王靜站起來,非常滿意地點點頭。
顧家是位於商圈頂端的世家,自然麵子和裏子都不能丟。
司機已經在別墅門口侯著了,王靜單獨進了一輛車,顧安辰和馮言靈進了同一輛車。
加長林肯後座的空間很大,顧安辰和馮言靈遠遠地隔了開來。
兩人的相處模式一向就是這樣,井水不犯河水,保持著適當的距離,既不親近也不是非常冷落。
像是他們在無形之中達成了某種特定的約定。
“你向你那個公司的老板請半個月的假。”
顧安辰看著車窗外光禿禿的樹幹,嘴裏突然冒出了這句話。
顧安辰身為顧氏的老總,自然是殺伐果斷,對著馮言靈說這句話的時候也十分的坦然,沒有一絲轉圜的餘地。
“這麽久?”馮言靈真的是非常驚訝。
要是員工向老板請那麽長時間的假,那麽她一定是不想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