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差別待遇的蛇神
眾人皆驚。
郭述心底暗暗得意，口中卻是謙遜地道：“我早聽聞清平鄉有祭蛇儀式，今日一見，果然更勝傳聞。清平鄉以些許祭品，化解災厄，守護一方百姓平安。依我之見，實乃是些許錙銖之費，而換一方太平的得意之舉！諸位都有功勞，而此間蛇神，也當受朝廷冊封。”
鍾建大為感動，連連跪拜，“曹緣果然是一方良吏，一心守護百姓。”
郭述轉向方秦，冷笑一聲，話鋒一轉，“但是有些人，卻隻為貪圖自己的一點功名利祿，就口口聲聲要鏟除蛇神，實則是禍患一方，想要壞了此地多年安寧的居心叵測之舉！”
郭述斥責。
鍾建被郭述目光一瞪，心頭一寒，但此時也不好再退縮，隻好硬著頭皮大聲稱讚：“曹緣果然一心為民！”
其餘眾人則是默然。
場中一時安靜，隻有鍾建等等寥寥幾人的阿諛奉承之聲。
郭述不由眉頭微微一皺，這清平鄉怎麽回事？自己分明是站在他們這邊說話，怎麽一個個都沉默不言？
這方秦居然有如此的聲勢？
郭述有些下不了台，但沒人捧場，他一個人也難以把獨角戲唱下去……
郭述隻好轉頭，撿起一根靈香，準備親自上香。他心中也在盤算著，該怎麽引個話頭，將自己精心準備的方秦七罪拋出來！
但不料！
郭述正手捧著靈香，準備轉過身上香，卻忽然一陣怪風吹過，他手中的靈香頓時熄滅。
！
場中一片驚愕。
要知道，這可是靈香！有著靈性蘊藏其中，豈是隨隨便便就能夠吹熄的？而禮神上香之時，香燭卻忽然熄滅，自然意味著很不好的象征。
郭述心底頓時一慌，他連忙又取過一根靈香點燃！
而這一次，他唯恐再出什麽意外，小心翼翼用真氣護持，一手捧著靈香，一手虛虛遮掩護住，慢慢挪步向供桌。
那叫一個亦步亦趨。
然而！
就在要走到供桌前時，靈香竟又莫名地忽然一陣閃爍，熄滅下去。
“這是怎麽回事？！”郭述驚怒。
他怒目望向一旁的鍾建，但鍾建神色惶恐，卻又哪裏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祭蛇儀式這麽多年，何曾出現過這樣的詭異場景？
而場中早已經是一片嘩然！
台上的那些世家大族、鄉中官吏顧忌身份，還不好太明顯，但下麵的眾多百姓早已經是在指指點點。
“這官吏是得罪了蛇神吧？”
“肯定是心中不敬！”
“說一套，做一套！嘴裏麵說的好聽，但其實心裏齷齪不堪。不過他這點小心思，又豈能瞞得過神通廣大的蛇神？”
“……”
眾人紛紛議論。
郭述更是麵色一片鐵青，站在那裏有些下不來台。
他之前口口聲聲說著，這蛇神應當受朝廷冊封，說著眾人祭蛇的功績……結果現在，自己想上靈香卻不行？之前的種種話語，此時豈非都狠狠打在了自己的臉上？饒是他麵皮再厚，此時也是難以圓場。
郭述隻好又第三次拿起了靈香，因為太過緊張，他的手都不由微微有些發顫。
結果！
靈香又第三次莫名熄滅！
郭述都崩潰了……自己都已經這麽卑躬屈膝，為了扳倒方秦，甚至不惜以二百石吏之尊，親自給一鬼物敬奉靈香。
結果，卻換來這樣的結果？
憑什麽啊？
“嗬嗬。”
旁邊卻是方秦忽然傳來一聲輕笑，他伸手接過了郭述手中的那一根靈香，裝模作樣地持在手中，來到供桌前，向著孤墳的方向微微一禮。
“我也來給道友上三炷香。”
“這第一柱，敬道友百年間與我清平鄉平安無事，彼此共存，也是功德一件。”
方秦說著，也不點香，就那麽隨意地插在了供桌上。
結果，卻見靈香無風自燃起來！絲絲縷縷的煙氣嫋嫋升起，向著蛇山孤墳的方向悠悠飄蕩而去。
嘩！
場中一片嘩然，眾人紛紛議論出聲：
“這是怎麽回事？”
“靈香怎麽會忽然自己燃起來了？”
“莫非用了什麽法術？”
“好像沒有感覺到方遊徼身上有真氣的波動啊……不像是吧？”
“那是怎麽回事？”
“……”
眾人盡都驚愕，甚至那些世家大族，一個個也不由露出滿麵驚駭之色，琢磨不透方秦的手段。而那些普通百姓，更是一個個叩拜下去，“好官啊，真是好官！”
“這才是一心為民的好官！”
眾人紛紛說著。
跟之前的郭述點香卻滅，豈非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而祭壇上，方秦已經取過了第二根香，依然就那麽隨意地插上去，“這第二柱，敬道友守護一方百姓，濟困解危。”
一模一樣的，這第二根靈香也無風自燃起來。
而眾人也注意到，方秦口中一直在稱的，不是什麽蛇神之類，反而一口一個“道友”！
道友者，誌同道合之右也。
這是一種平等的態度。
然而！哪怕方秦是以道友相稱，居然把自己擺在了跟蛇神平等的位置上，但蛇神非獨沒有任何見怪，反而自己把靈香點燃？
那意思就好像是，之前的郭述卑躬屈膝，蛇神卻不理不睬。
還嫌棄。
結果到現在，方秦端著姿態，蛇神反而主動示好……
這差別待遇也忒明顯了吧？
方秦繼續取過了第三炷香，插在了供桌上，口中說道：“這第三炷香，則是敬道友與我，也算一種默契的友誼……”
眾人再驚。
如果說之前大家隻是從方秦的用詞之中，能夠那麽略略猜出幾分，那麽現在，方秦這就是明牌了啊！這還真是把那孤墳之中的蛇神，稱之為“友”？
不嫌有些太囂張了麽？
眾人不由都是戰戰兢兢地望向了蛇山的方向，唯恐蛇神震怒，降下災厄。
孤墳蛇神可是真的存在的！清平鄉三患之首！
可不是什麽虛無縹緲的東西。
這也能忍？
噠噠噠！
卻正在此時，忽然從蛇山孤墳的方向傳來一陣馬蹄聲！緊跟著，就見一匹通體雪白的駿馬，從孤墳的方向朝著這邊疾馳而來！一路爬山越嶺，穿水過隙，踏險途如履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