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祭蛇之日
卻說長陵縣內風雲突變，自然也不是每個人都如婁旌、公西孔兩人這麽想的。
就比如那些世家大族，不少就嘴臉突變。
朱光回來，向方秦一一稟告各大家族的回應：“遊徼，鍾家的鍾建家主說他們族內的子弟，前兩天騎馬時不慎墜馬，摔斷了腿。”
“還有李家說他們的子弟著了風寒，暫時無法前來，請遊徼見諒。”
“還有說要娶妻，請遊徼稍緩幾日……”
“……”
趙北大怒，“這都是什麽借口？”
不過，方秦卻是不以為意，很正常，牆倒眾人推嘛。倒是有些奇怪，方秦又問：“怎麽沒聽說王家、杜家怎麽說？”
朱光道：“他們表示這幾日就讓族內子弟過來。”
趙北卻是不信，嗤之以鼻，“怎麽可能？這理由更蹩腳。”
正說話間，忽然就有人鄉卒來稟告：“王緒家主和杜貫家主聯袂前來拜訪！”
“嗯？”
方秦都有些意外，“請他們進來。”
“遊徼！”
王緒、杜貫都是向方秦見禮。方秦目光卻停在了他們身後的兩個精明幹練的年輕後輩身上，一個個氣息淵沉，赫然都已經修煉出了真氣！
這些大家族，族內自然也都有功法傳承，所以不需為官吏，也能修煉，煉出真氣。
不過，修煉的難度自然是一樣的！所以，哪怕是他們這樣的家族，族內真正能夠修煉出真氣的，其實也是寥寥無幾。
所以這些人來的意思……
方秦望向王緒、杜貫兩人。
王緒忙笑道：“遊徼，這是我王家的不肖子弟王晟！自小習武，如今也算勉強修煉出了真氣，應該可堪一用。所以，冒昧送到遊徼帳下聽用，還請遊徼不要嫌棄才是。”
杜貫也連忙介紹：“這是我杜家的弟子杜遵，一手長戟也算是小有名氣。”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方秦看一眼王緒和杜貫兩人，自然明白了他們的心思。很顯然，他們也是覺得自己不會這麽輕易倒台，而現在將族內的傑出子弟送過來，不比自己得勢的時候再送要好？這些大家族能夠延續百年，果然是有道理的。
當然，哪怕明白這些，方秦也得承他們這個人情。
所以，方秦笑笑，“兩位家主有心了，放心，他們在我這裏肯定不會吃了虧。”
“多謝遊徼！”兩人都是連忙道謝。
王晟、杜遵兩人也連忙向方秦見禮。方秦吩咐朱光帶他們下去，安置下來。這兩人都是後天境，修煉出了真氣，哪怕方秦麾下眾人實力大增，多這兩名好手，也是大有助益。
等王晟兩人下去，王緒才又說起此來的另一件事，“遊徼，這一次的祭祀儀式，不知遊徼可有什麽安排？”
這一次縣裏、鄉裏都是風卷雲湧，種種變化層出不窮，實在是多年都未曾見過的。
所以，王緒、杜貫他們也有些拿捏不定。
方秦笑道：“照常舉辦就是。”
王緒卻是試探道：“遊徼，我聽說，縣裏麵好像也要派人前來參加……”
方秦不在意道：“那豈非顯得我們更重視？沒什麽。”
王緒鬆口氣，“既然遊徼這麽說，我就放心了。遊徼放心，你不參與也沒什麽，到時候我等替遊徼圓下場便是。”
方秦卻是一笑道：“沒什麽事的話，到時候我也去參加。”
“啊？”
王緒和杜貫兩人一愣，頓時有些憂心忡忡起來！
……
清平鄉的“祭蛇”儀式，已經可以算得上是清平鄉一年一度的大事，由清平鄉幾大家族主持，幾乎全鄉的百姓參與，可以說是熱鬧非凡。
每到這一日，十裏八村的鄉民都會拖家帶口，大老遠跑到蛇山腳下來看熱鬧。
甚至不隻是清平鄉，附近的縣、鄉，也都有不少人過來。
堂堂景朝官吏，卻要“祭鬼”，而且還搞出這麽大的聲勢，成了清平鄉民間的一大盛事，也當真可以稱得上是咄咄怪事。
這一日。
“抬好抬好！這是給‘神蛇’大人的祭品，可疏忽不得。”
“仔細著，別粘到一起。”
“注意台子，注意台子，四個腳一定要打紮實了！”
“供桌的位置，再往左一些……”
“……”
王緒指揮著家族的子弟搭著祭壇，擺著供桌，那叫一個事無巨細。不過很快，一旁的杜貫已經憂心忡忡地過來找他，一見他便頓足道：“哎呀，你還操心這些小事做什麽？”
王緒被他拉到一旁，看著杜貫的神色，王緒不由歎道：“杜兄，我知道你的擔憂，隻是此事我們又有什麽辦法？”
杜貫道：“縣裏來的是新任靈兵曹的曹緣，郭述！他可是新縣令手下的嫡係。據傳說，新到任的李鋒縣令，就是不滿意原來的靈兵曹曹緣對方秦太寬容，所以才罷免了他，這一次特意派郭曹緣過來，恐怕是不懷好意。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啊。”
王緒歎口氣，“你說的這些我也聽說了，可是我們又有什麽辦法？”
杜貫也默然，他要有辦法了？怎麽會這麽焦急的過來？
雖然對方秦有信心，很看好，覺得他不至於連這個小坎都過不去。但就看眼下的形勢，縣裏就打定主意要壓方秦，方秦又能怎麽應對？
更別說，方秦還是真有把柄在旁人手中的……
方秦在靈兵曹掛職，卻沒有去拜見過主官，至少也是一個“目無上吏”吧？
在鄉中一手遮天，大權獨握，也是犯了一項忌諱吧？
當然，這些事都是可大可小的，甚至許多地方、許多人都是這樣。但畢竟表麵上不是這樣！所以，若縣裏真拿這些來說，方秦恐怕還真是百口莫辯。
王緒拍拍杜貫，“杜兄，既然做出了選擇，就不要反悔，否則隻會兩邊都不討好。而且，我總覺得方遊徼不是這麽簡單就能被打倒的。再說了，就退一步講，就算因此被責難，丟了遊徼之位又如何？我等看中的，是方遊徼這個人，可不是遊徼這個位置。”
杜貫點點頭。
沒錯，區區一個遊徼又算得了什麽？他們是把注押在了方秦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