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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江山輩有小人出

  會乖乖受擒,就不是為了小小言語摩擦,便與上官的閨女大打出手,領著五百騎,視死如,歸趕赴黃河口一戰方休的韓世忠。


  韓世忠當場質問內侍,義正辭嚴拒絕錯誤軍令:「若是上官下令要俺造反,俺也要遵從嗎?」


  「應戰不戰者無罪,奮勇殺敵者有罪,以後天下人誰願意為我大翎賣命,你這閹貨想要抓俺,先問問俺的兄弟肯不肯?」


  一番話說得在場士兵血氣盈沸,揮舞兵器為韓世忠助威,習慣聖旨一出,文武百官拜服的場面,內侍與禁軍被嚇住,禁軍總共才百來人,與殺性正濃的千餘人對抗,後果可想而知。


  「韓世忠你敢抗旨?」


  內侍當聖旨是萬邪不侵的法器,高高攤開想要壓制韓世忠的氣焰。


  「真的旨意韓世忠豈敢不遵,怕是有心人通敵,矯旨亂命,要害我忠義無雙的大翎軍士。」


  一口咬定聖旨是假,擲地有聲地把內侍打成被金人收買的賣國賊,內侍氣得吹鬍子瞪眼,卻拿韓世忠無可奈何。


  「聖旨不是真的?」


  狗鼻子問唐寅。


  「天子腳下,誰敢拿著聖旨招搖撞騙,嫌死得不夠快?」


  唐寅相信聖旨為真,那些禁軍服飾配置,甚至比柔福帝姬的近衛親軍更高上一級,徵得恕宗同意殿前侍衛才會出動。


  「抗旨不從是死罪。」


  狗鼻子替韓世忠擔心。


  「他要什麼都不做,傻傻被綁回去才會死定,金人還沒退去前,皇上最怕就是軍隊嘩變,失了軍心、民心,這個皇上也不會幹了,這麼做恰到好處,考慮到武官的想法,皇上不敢輕易動他。」


  韓世忠粗中帶細,強行破招,逼恕宗對武官做個明確表態,种師道抑鬱而死後,滿朝主戰的文武大員,全瞪大眼睛看,恕宗會如何做為。


  「不信,跟咱家回宮裡面聖,真假自有分曉。」


  內侍懶得和韓世忠鬥嘴,韓世忠再多說一句,他便回皇宮覆旨,讓皇上下令,派兵把這群不遵皇命的兵匪全捉起來正法。


  「有何不敢,待我交代一二,就與你這閹貨到聖上面前討個公道。」


  適時收手,韓世忠對關勤耳語后,下令:「全軍原地待命,聽從軍師號令。」


  要走他一個走,長夜漫漫,好不容易守住的大營,他不想再給金兵撿一次漏。


  「滾開。」


  韓世忠騎上關勤牽來的馬,從內侍面前騎過,禁軍一把將內侍拉到一旁,內侍才不至於被撞倒,氣得內侍一頓痛罵:「等見到皇上,看你還怎麼囂張。」


  惡狠狠瞪了關勤一眼:「等等自有人收拾你們。」


  跑得和尚、跑不了廟,韓世忠上有高堂,下有妻妾子女,內侍不擔心他逃亡,在禁軍指揮使攙扶下,再次上馬,折返回皇宮,要與韓世忠算個總賬。


  等人跑得沒影,唐寅才現身。


  「將軍要我們全聽軍師的,軍師現在該怎麼辦?」


  黃河口一戰,唐寅充分展現穎悟絕倫的一面,韓世忠安心將底下人交給他。


  狗鼻子與破嗓子也是眼巴巴瞧著唐寅,等他出主意。


  「這樣看我做什麼?事到如今,我還能撒手不管嗎?」


  縱然明知,李綱、折彥質會設法保住韓世忠,唐寅依然得有所作為,安撫軍中一隻只嗷嗷待哺,巴望著他出計,挽救韓世忠性命的忠僕。


  「召集全軍,咱們回城。」


  唐寅喊撤。


  「這不妥吧,金兵再來,弟兄們的血不就白流了。」


  韓世忠可是親口叮嚀,大營不可棄。


  「敢不敢跟本軍師打賭,已經有船過河求見完顏宗望,把大營的情況全賣給他們,金兵不久就會全軍出動強渡黃河。」


  除去韓世忠,讓群龍無首,且不再派兵進駐大營,清出戰場,不正是邀請金人過河嗎?


  內侍那句等等自有人收拾你們,唐寅自動轉換成,你們就在這裡等死。


  恕宗與主和派的用意再清楚不過,將人留在這裡供金兵泄憤,表達議和的誠意。


  「韓將軍說聽我的,你們聽是不聽?」


  唐寅從來就是一副無所謂的調調,好言相勸,對方不聽、不信,奉上一句,言已至此,好自為之,從此橋歸橋,路歸路,唐寅理都不會再理。


  「聽我們東家的不會錯,他會害自家大哥嗎?」


  看關勤遲疑,狗鼻子不高興了,唐寅看待大勢大局之精準,簡直到了神鬼莫測的境界,信他的准沒錯。


  關勤傻傻地笑了笑,連稱不敢,急忙下去傳令。


  千餘人的兵士集結后,唐寅下令,讓兵士四散去取金兵的頭顱,一顆不留,擱在板車上,插在長槍頂端,用繩子捆著,提在手中,掛在腰間,沿路搖旗吶喊進入汴京。


  「黃河口大捷,韓世忠將軍領兵兩千,退金兵千艘戰船,斬獲敵首數千,完顏宗望聞風而逃,天佑我大翎,天佑吾皇,吾皇萬歲萬萬歲。」


  按唐寅的說詞,關勤搖著戰旗,帶著千餘名兵士大喊,驚動皇城內外,汴京的百姓被擾了清夢,非但不生氣,穿著簡單禦寒衣物,扶老攜幼到大街上看熱鬧,見到士兵拎著金兵頭顱,群情激動,無不拍手叫好,眾口一詞誇讚韓世忠將軍威武,整條御街萬人空巷,爭賭韓世忠及諸將士的風采。


  關勤將頭顱堆到皇城大門前,千人跪伏在地,高呼萬歲,無數百姓在後頭圍觀,等著看皇上下旨犒賞辛苦的三軍戰士。


  一進城,唐寅便離開軍隊,與狗鼻子、破嗓子混在百姓里觀望。


  那名頒旨的內侍,來到皇城邊上,臉一陣青一陣白,死咬著唇看著關勤一行人。


  恨透這批要挾皇上的刁民亂兵。


  剛進宮,內侍便叫人制伏韓世忠,扭送至大獄候審。


  韓世忠一入大獄,折彥質便衝進宮裡面君,李綱一派的大臣,隨折彥質見駕,皇上不見,他們便跪在大殿上,高喊著請皇上收回成命,切勿枉殺忠臣。


  皇上不理會,折彥質竟又叫上韓世忠的手下,霸住皇城大門嘴裡歌功頌德,其實是用人頭逼迫皇上放過韓世忠。


  內侍氣啊,再這麼搞下去,皇上都不皇上了。


  唐恪剛受皇命,渡河與完顏宗望商議兩國和談事宜,提高歲幣、多割幾處地,眼看和平就要到來,他們卻來添亂。


  內侍憋著一肚子氣,將皇城外的局勢回稟皇上。


  「果真是金兵的人頭,有多少顆?」


  打了太多的敗戰,恕宗無法想象己方大勝的場景。


  「奴才沒能看清,但胡指揮使說,確實是金人的容貌,粗略算了算,三、四千顆跑不掉。」


  內侍據實以告。


  「大捷啊,真的是大捷啊,韓世忠不愧是名千載難逢的將才,又給朕一次驚喜。」


  恕宗大喜過望地說,把內侍弄胡塗了,但主子開心他就開心,立刻轉了風向,誇了韓世忠一句。


  「朕這道旨意下得略嫌倉促,委屈韓將軍。」


  君無戲言,恕宗卻想改口就改口。


  見恕宗意志動搖,站在一旁的耿南仲、張邦昌,互換眼神后,張邦昌率先發難。


  「韓將軍之英勇不遜於種帥,皇上得此一良將實為我大翎之福,若是折帥的十數萬仍在,由韓將軍領兵,何愁金兵不滅。」


  重重嘆道:「時不予我大翎,金兵此戰雖敗,但未傷及根本,而我軍僅剩兩萬餘人,縱然韓將軍為萬人敵,終究是孤掌難鳴,唯今之計只有亡羊補牢,先求金兵退去,待大翎生養休息,訓兵秣馬後,再一舉反攻,揚我國威。」


  耿南仲接續道:「不經一番寒徹骨,焉得梅花撲鼻香,這次就當作韓將軍一場磨練,改日皇上再起複重用他,給予補償便是,相信韓將軍會懂得皇上的用心良苦。」


  若是恕宗有傲世九州島的霸氣,不會被兩人一唱一喝給說服。


  膽小如鼠的人,穿上龍袍也不會變成龍,鼠輩就是鼠輩。


  「就辛苦韓將軍一陣子,傳朕的旨意好好善待韓將軍,他少了一根頭髮,朕唯你是問。」


  對內侍下令,內侍唯唯諾諾答應,先前與韓世忠的不愉快全拋到腦後。


  「愛卿說,完顏宗望非要九弟親去才肯議和,但九弟才當過質子,好不容易回到大翎,如今又要他深入虎穴,朕於心不忍,也難以與宗親們交代。」


  談到康王,恕宗就頭痛,他已為皇室犧牲過一回,一而再地讓皇室中人涉險,說不過去。


  「康王深明大義,只能對大翎有好處,相信他會義無反顧出使,絕無二話。」


  耿南仲給康王戴上高帽子,康王在背後暗助李綱除掉李鶯,選擇和李綱站在同一邊那天起,耿南仲便處心積慮要對付康王。


  借金兵的手再適合不過了。


  「讓我再想想。」


  恕宗不想草率決定。


  「先擬旨褒獎有功的將士吧,皇城外老有人霸佔著,要朕如何能安心。」


  「告訴他們,朕不會虧待韓將軍。」


  心猿意馬,又要兩邊討好。


  「折彥質想跪就讓他繼續跪,統領百萬人的大帥,竟比不過一個七品的武節大夫,他那張老臉知不知羞。」


  氣折彥質不爭氣,卻將爭氣的關在天牢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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