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失誤
紫黑色的巨人與咆哮的潮汐之力狠狠地撞擊在一起，爆發出一股無形的氣浪崩碎了附近連接上下樹冠的主幹，帶起了一層巨大的魔靈潮流。
擾動的木魔靈之潮經過空間本身的斥他力的層層削弱才堪堪在進入核心領域前停止了涌動。
終於按耐不住，剛要出傳送域想去幫忙的勒托卻被一個透明的骷髏擋住了去路，在其中所蘊育的警告和決然就連在刻爾身邊跟了好久的勒托都不由得一愣。就像是重新認識了這個少年一般，那其中所堅持的東西是從未有過的堅毅。
就像是曾經只會折磨自己的小孩一瞬間長大成人，在用他的肩膀為這艘破爛的小舟遮風擋雨。
羊頭巨人頭頂猙獰的巨角頂住了召喚而來的古樹守衛。與常理不同的柔韌羊角雖然無法扎入守衛粗糙的樹皮，但是卻有效的阻擋了它前進的步伐。
而同時，沒有有效進攻手段的守衛也和刻爾僵持到了一起。由岩石、藤蔓、樹榦所組成的巨人讓它擁有難以想象的力量，可惜它的攻擊手段著實不多。
祭祀依舊像是局外人一般，似乎當刻爾出現時改變了興趣。垂立地站在一個主幹上津津有味的觀看著這場角斗……
就放若是錯覺一般，余光中似乎祭祀身上的扭曲之物正在慢慢變少而本身開始越來越有人的樣子。
「這就是靈在這片戰場之上的悲哀吧。」
不知何時，一個小姑娘坐在了化身為巨人的刻爾的肩膀上。她何時出現，就連少年自己都無從知曉。
那個謎一樣的女孩，她的目的是何？她的能力是何？她的過去是何？他無從知曉。但是，那胸口灼熱的標記讓他第一次感到除老法師以外的親切和敬意。
這是讓他感到不安卻依舊將她留在身邊的原因。
又一次，守衛和巨人狠狠地用純粹的力量猛然相擊。不需要任何技巧，這就是巨人之間最原始的碰撞。
快了……，快了！內心的鏈接好像傳來了勞斯若有若無的催促。
當守衛再一次衝上來時，羊角巨人卻反而輕盈地向後方撤去，順便放出了一道早就準備好的死靈屏障。
看似戰役高昂的刻爾突然猛地回身向身後不遠處的傳送域奮然跑去。
看著越來越成熟的空間障壁，少年來不及多想便狠狠地撞了上去。空間的斥他性在巨人的肌膚上拉出了無數道閃亮的碎芒，一種彷彿胸腔都要被擠壓出來的巨力毫無徵兆地反向衝擊過來，想要將來自外界的異物排除出去。
就在這一瞬間，刻爾的身形突然急劇縮小，多餘的力量就像是噴泉一般加快了少年前進的速度。
宛如雞蛋殼一般的空間障壁就這樣被刻爾擠了進去。
一朵艷麗的花就開在離這不遠的地方，隨風遊盪。它真的很美，脆弱而又嬌嫩的花朵讓鮮花接近絕跡。但是這更讓它們顯得更加動人和珍貴。
不經意間回過頭，餘光不小心看到了那朵花。
真是一朵美麗的花！
不經意間，這突兀的動人牽動了少年的心。就像是被從未見過的美麗事物所震撼，刻爾竟然在這一刻致命地愣了一下神。
恍恍惚惚的，仿若是聞到了本就不存在的花香。夢幻般的美麗就在這一剎那將少年帶進了不同的奇妙世界。
聽不到人群中一些人的叫喊和焦急，似乎就是連負面的情緒都會在這裡被莫名的拉長消磨。
「嘿！大哥哥。別睡著了啊！」
一聲清脆的聲音突然打擾了刻爾的夢境。在幻象中就宛如是驚雷一般，震碎了突然的幻夢。
在空中的刻爾猛然清醒了過來。然後猝不及防的狠狠地被空間壁障彈了出去。巨大的斥力就像是永不間歇的洪流，而那一刻的失神成為了這場計劃中最關鍵，也同樣是最致命的敗筆。
強大的推力讓失去了支撐的刻爾就像是在巨浪里的一支小舟，就在瞬間顛覆。
半透光的空間泡在眨眼間轉化成了黑色。一陣爆鳴聲中，只在原地留下來了一個恰好露出底部枝椏的橢圓形坑洞和焦黑的印記。
………………
他被留了下來！
被獨自一個人留了下來！
不管在此之前這個族群對他意味著什麼，但作為一個社會性的群居動物，與族群的分開永遠是最令人不安的事實。
而為了安全，傳送域自我塌陷的保護機制早已展開。只給後面的人留下了無用的錯亂參數。
就在狼狽地落地的同時刻爾突然發現，自己好像有可能，……死在這裡。
餘光再看，
那朵脆嫩的花兒早已消失無蹤。就像是如同剛才的幻境一般夢幻而又易碎。
但在其後，最恐怖的就是身後充滿玩味的注視則更溢滿了死亡的意味。
來不及多想，就在落地的一剎那。數個待發的捲軸從寬大的法袍中被扔了出去。一層濃厚的迷霧伴隨著強烈的干擾波和讓人難以忍受的惡臭突然瀰漫住了幾乎所有的視線。
緊接著，宛如貼地飛行一般。透明的百鬼夜行咬著少年的衣領飛快的向森林內部衝去。這是少年最後的底牌了。
變化的太快就是連早有這準備的刻爾也不免心神震撼，但那蒼白年輕的臉龐上卻是歷經太多磨難而剩下的沉默。
「苦難是一個巨大的熔爐。而混亂就像是它底部的薪火。當它燃燒到最旺，在里的人若沒有粉身碎骨，那未來就一定不凡。」
「他一定不是普通人，不是嗎？」記憶里，普朗透斯的聲音依舊那樣莊嚴、不可琢磨。
老師總是以為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但是總會有一種聲音會斷斷續續的把人內心不光彩的秘密伴隨著嘈雜的聲音傳到自己的心中。
而剩下的，就只有這個年齡不該有的沉痛和悲傷。
在身後，瘋狂的噪音就如同是緊隨著的毒蛇。負面的情緒讓刻爾聽到了無數的雜音，就像是利爪在撕撓岩石時所發出的刺耳聲，它們不斷地刺激著少年的大腦。這凝聚在一起的噪音就像是音魔蜂獵食的前奏，讓毫無準備的刻爾驟然一僵。
………………
混亂魔靈，它們就像是病毒，想要污染一切嚮往著秩序的生靈。
就像是「掠奪者」最初的原型，它們尋找著一切與自己所追尋的能夠補全自己的事物。
可惜這些致命的「病菌」在落入少年的腦海中時卻反而變得遲滯、緩慢。好像是靈魂有了抗性，就算是喧囂的聲音直入腦髓也無法深入刻爾的心靈。
「苦難有時候真的是一個好東西……」
………………
「真是討厭。」掛在刻爾脖子上的伊娥厭惡地使勁揮了揮手扇走了緊隨的惡意。所有靈體的噩夢，就是這種看似貌不驚人又瀰漫在生活的每一個角落的概念。
混亂，能讓一切沒有軀殼的靈體扭曲、發狂、混沌的萬惡之源。神戰中的副產物。
甚至能讓神都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