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勞斯！？百鬼！？

  要問大鬍子勞斯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那估計，現在有很多自以為熟識他的人在回答之前，都會遲疑片刻。


  ……一個對老法師言聽計從的愚忠者？一個無所畏懼的鐵漢？一個面對一切危險都面不改色的勇士？還是……一個竊取他人信任的竊賊！


  他叫勞斯，是公認的不會被打垮的鐵漢，是大家公認的除了普羅透斯以外的精神領袖。而在私底下，人們都會稱呼他另一個稱號——「守門人」。代表著他不僅毫無畏懼的守護著這個避難所的安危。同時也象徵著那些墮入混亂的反對者要想接進老法師，不得不跨過他的門檻。


  但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老法師逝去的原因卻與這位他一直最信任的人有著最直接的、不可被改變的聯繫。


  在當時的局面下，若是呆立不動的勞斯在當初往前哪怕那麼一步，現在的結局都會有所不同。不過現實往往與幻想不同。……那時，他沒有。當最後的死靈狂潮衝過來的時候，這個一生從未違背過老法師任何指令的大漢……在眾人的眼裡，在這最致命的一刻，背叛了始終將後背交給他的普羅透斯。


  當老法師的軀體在化成灰的那一刻，有些獃滯的勞斯才回過神來並在人們異樣的目光中接管了整個殘存的人類族群。不過，在眾人的眼裡這都成為了一種城府的表現。


  人們有點悲傷。畢竟，在場的幾乎半數的人都或多或少的得到過老法師的傳授與教導。繼而，是對這份死亡所帶來的恐懼。「背叛」在這個世界上依舊是不被提倡的品德。但是，生存才是能使一切理由進行下去的王道。當反抗者的條件足夠誘人時，拳頭與威望足以壓下任何聲音。…………倖存者們已經經不起什麼折騰了。尤其是面對在任何危險都從未退縮過的勞斯，沒有人能試出他真正的實力。就像他現在已經完好如初的右腿一樣，幾乎沒有什麼傷害……能夠拖住他的步伐。


  在以往的戰績支持下。眾人讓他當上首領的呼聲反而更高。一個足夠有能力，足夠有人望的領袖也確實值得讓人期待。


  但是，勒托有些擔憂地望著被「怪叔叔」用公主抱抱在懷裡的刻爾。把傷者抱起來……，這個平淡無奇的舉動牽動了許多人的心。——這就是契約的好處，在不管事時卻依然能提醒自己的下屬，他們應該站到哪一方。若是刻爾的生命真的受到威脅，那麼就誰也別想活下去了。而且，刻爾醒過來明白真相之後，到底會發生什麼真是難以想象。


  ………………


  命運的變化總是有些讓人猝不及防。勞斯，這個一直被她所敬重的老師在所有的人的面前，刻意地疏忽了自己的職責，導致了普羅透斯的死亡——刻爾的老師的逝去。而又再一次昏迷的刻爾卻也被自己的老師控制住了。現實的變化，甚至還沒讓勒托思考下一步應該怎麼面對僅比自己大了兩歲的隊長。就發現勞斯已經把昏迷中的刻爾帶到了外面。


  在複雜的情感衝突下，勒托低下頭緊了緊腰間的鐵槍，跟上了通過地下神殿內一處傾斜的石柱正在往上不斷攀爬的人群。


  ……現在，最欲哭無淚的人，恐怕就是被老法師逼迫著剛剛簽寫完契約的老人們了。說實話，那些不知道內容的契約所敘述的條約並沒有所想象的那麼苛刻。在這樣的亂世中，不知道都知道些什麼的老人們甚至有一些慶幸。但是，他們敢肯定，那個總是喜歡打馬後炮……等事情已經發生后才持著一副什麼都知道的樣子的老混蛋。他！一定沒有告訴他們簽約的對象，那些契約的內容！


  或許……，是那個人不想讓他們告訴呢。畢竟契約中的一條，就是……不要通過任何一種方式告訴刻爾——「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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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


  隨著地下一波微小的震動，一塊落下的石子撞擊在神殿還殘存著藍色光暈的堅硬地磚上，扣出一聲清脆的顫音，也拉回了眾人的思緒。


  「地震？」從鬼域穿越到現實一直都護在勒托旁邊的克里歐突然抬起了頭。在地下碰上地震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


  又是一陣輕微的晃動。


  還未到達外面的人群開始騷動起來。這一次，他們清晰的感受到了腳底下那股陌生的震感。在傾斜石柱頂層的人們脫開了不知因什麼原因呆立在出口的人，然後再次像是被電擊中了一樣，……呆若木雞。


  留在地下的人拼了命的往上攀爬，除了好像發現了什麼的伊古西落在了最後。人們都登上了神殿的頂端，一處藏在巨石後面的隱秘平台之上。


  「轟！」


  人們終於看清了罪魁禍首。


  這一次可不是什麼石子了。數聲巨大的的轟鳴響徹於整片天地。即使是在這片荒原的最邊緣處。人類也依然能聽到那宛如巨獸般咆哮的吶喊。無數個拖曳著長長尾焰的火紅色「流星」照耀了整個黑色的天地，看起來就像是燃燒掉了整個黑暗的天空，甚至在所有生靈黑暗的視野中留下了一道道久久不可癒合的光影。


  看向萬里之遙的世界，近乎所有的人都看到了那處雄偉的「光河」。就像是一個不斷往下傾瀉的火焰瀑布一樣，它散發出的光和熱與整個黑暗的世界格格不入，卻又如此美麗壯觀。好像在它的面前無論思考什麼，都變成了可笑的荒唐。人類就在這樣的戰爭里戰鬥，然後失敗，最後再次掙扎著戰鬥。逃跑不是懦弱，只是……，真的打不過而已。


  …………………………………………


  幾分鐘過後，勞斯在這黑暗的天空下刺眼的光明為背景，慢慢地轉過身，帶領著身後的族人向北方的的「聖地」開始了新一輪的征程。


  …………………………………………


  我們不知道路途和距離。


  沒關係……


  錯的越多，


  我們就會越強壯，


  沒關係……


  傷得越重，


  我們就會越堅強。


  勞斯想起不久前老主人說過的那句話。


  沒關係……即便做不到我們也要走下去。這本來就是一場盛大的賭博。我們其實只是籌碼，只要他能頂住孤寂與傷痛，在失落與救贖中默默前行。


  我們不需要像是孩子一樣的片刻的熱情。我們需要的是那真正澄澈而又堅定的靈魂。只有在風雨中不去擦拭傷痛的人，才有能經歷住時間考驗的決心和勇氣。


  ……我太老了，老的已經不能陪你走下去了，老的彷彿下一刻，就會飛灰湮滅。


  ……你會幫我看著他真正長大的，對不對？……我的，百鬼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