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掠奪
「下一次,我希望你能關照一下你虛弱的同伴。」
兩個各自手提一個人影的巨大巨人從剛剛被炸翻了天的洞穴深處走了出來。
「等到他們醒過來,我會跟他們道歉的。」克里歐故作無辜的說道。
一聲憤怒地咆哮突然打斷了兩個巨人的對話,趴在廢墟上已經沒了一半身子的雙頭食人魔正在發出不甘的怒吼。
燃燒生命的深度蠻變反而救了他的半條命,而其他的普通食人魔就沒有這麼幸運了,身為「優勢種」的獨眼食人魔蠻變后的自爆可不是一般人能享受下來的。
在廢墟之上,七個食人魔。只有兩個因為洞口的空間有限,離的較遠的還能勉強站立起來。
其餘的倒霉食人魔都與衝擊波來了個正面接觸被拍成了肉泥。
四濺的血肉和這黑色的世界相互渲染,恐怕地獄都在這裡變成了天堂。
「連戰利品都沒有的勝利還真是噁心。」克里歐在一旁啐罵道,已經大變了模樣的他邊說話,嘴裡還邊冒出幾縷火星。
把食人魔當做食材可不是什麼明智之舉。其中酸性的肉質暫且不提。飲下他們血脈中狂暴的雜質可不是什麼值得令人稱讚的好事。
「隊長,他在幹什麼!」很幸運的在一塊突起的巨石後面躲過一劫的波爾指著刻爾驚呼。
隨著波爾手指的方向,一個身披黑紫色業火的高大的羊角巨人緩步走向還在趴在地上哀嚎的雙頭食人魔。
面對比自己小了一半有餘的刻爾,雙頭食人魔好像有了什麼支撐一樣猛地站起,然後,又無力的倒下。
畢竟,他傷的太重了。
沖向據點的爆炸衝擊波幾乎被他一個人,不,是一個食人魔扛了下來,還活著就已經是奇迹了。
化身為羊角巨人的刻爾的雙眸散發出無盡的紫色光焰,緩步向雙頭巨人走去。
在那裡,彷彿有什麼在呼喚著他。
下一刻,龐大的食人魔被刻爾硬生生地舉了起來,深藍色的血液傾斜而下,灑滿了羊角巨人的每一寸肌膚。
仿若是痛苦,仿若是喜悅,一聲聲尖嘯在巨人的嘴間不斷發出。
刺骨的痛,黑色的夜,白色的鴉。
羊角巨人漸漸縮小,變回了刻爾原本的樣子。
少年躺在廢墟之上,睡得安詳。
「雖然不清楚怎麼回事,但這屁股看來就得我來擦了。」
火焰巨人磨拳擦掌地走向兩個重傷的食人魔,滿臉獰笑。
……
又是這個夢,
白色的烏鴉和黑色的夜相互交錯。
絕望與希望相互交織成一個個破碎的夢。
黑與白的極致糾結成一個巨大的偉像,伴隨而來的還有仿若潮水般無邊境的寧和,和滲入骨髓的痛苦。
光明與黑暗,如此糾結。
正因此,一切懦弱與偽善,在此處皆將無所遁形。
早已解除了魔武的克里歐靜靜地站在刻爾的不遠處,兩個剛好到他半腰處的食人魔頭顱,剛好擋住了一些不斷匯聚的魔靈風暴所產生的狂風。
「真壯觀」波爾震撼地看著眼前的壯景喃喃自語。
「是啊,真壯觀。」
不知什麼時候,勒托醒了過來,全身鎧甲的她像是騎士一樣站的筆直,在頭盔後面的眼神隱隱透漏出狂熱的神情。
像是朝拜,
像是敬畏,
像是歌頌,
瀰漫在空氣中的無數黑色的混亂魔靈在這裡重歸平靜。就像是故事中孟比斯海灣旁的紅水河一樣,兩種完全對立的物質與周圍的環境截然相反,卻又能平靜相依。
不斷轉化為對立屬性的魔靈使這裡形成了短暫的魔靈真空,不斷有新的魔靈補充進來,又不斷產生更大的空缺。
來與往在此行成了一種獨特的循環。也產生了眾人眼前的壯麗景色。
灰黑色的風暴以昏迷的少年為中心不斷擴大,兩種對立的物質在期間時而發生碰撞,迸發出紅色的電芒。
但在視覺上看似強烈的風暴,卻沒有帶給身邊任何影響,哪怕是吹走大戈壁上的一顆沙粒。
但是,在眾人的感知里,它依然在逐漸增強。
濃度奇佳的混亂魔靈助長了它的勢焰,仿若永無止境般的擴大看起來將會一直持續下去。
一直持續到磨滅刻爾的身心為止。
在這混亂中,誰也沒有注意到。一個幾乎淡到看不見的巨人虛影突然浮現在風眼中心。
隨即一聲巨大的咆哮炸響在這個平原,再便也沒了生息。
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灰黑的風暴和跳躍的紅色電芒眨眼不見。
唯一的變化是,一切過後,身上穿著爛了一半的黑色法袍的刻爾沉默地站在原地。
黑眸少年靜靜地看著一個深深印在地上的普通手印,若有所思。
還是,有一些變化的。
……
角羊,這世界上為數不多不用太過拚命就可以到手的獵物,也是這片大戈壁的特產之一。
估計那些藍色的混賬也是這麼想的。
十幾個人趴伏在一處略微有坡度的鹽鹼地後面,鬼鬼祟祟的看著不遠處的盛宴。
「該死,他們這麼吃下去,角羊會沒的。」
在伊古西的旁邊,一個光頭的大漢像是學者一樣,拿著一捲風乾的羊皮不斷用用墨石磨成的筆在上面比比劃划。而身邊的人也都似懂非懂的在旁邊看著並時常出聲矯正一下密密麻麻的數據,這也多虧了老法師的無私教導。
現在刻爾的身邊已經匯聚了不下十一個探索者。
擺平了據點裡的麻煩后,眾人就在一片廢墟之上用笨方法等了足足一天,等到了剩下來的五個小隊,並整合分發了據點裡還能使用的物資。
而如今,六個小隊分別商討交換了各自的情報之後,又在次匯聚成兩個大隊,繼續踏上了未知的征程。
「福波斯是一個菜鳥吧?」刻爾輕輕地詢問就在身旁的勒托,她一向有著不錯的記憶。
「是的,隊長,這是他從避難所建立以來的第一次外出。」清脆的聲音通過沉重的鎧甲的不斷反射,竟有了一絲沉重和無奈。
「你的身體怎麼樣了?」刻爾擔憂道。畢竟,誰也不能把希望放到一個附了魔的鎧甲上面。
「很好,隊長。我只是很奇怪你竟能記住一個陌生人的名字。」
很少見的,勒托的語氣竟帶著一點點俏皮。
「只是覺得他與眾不同罷了。」刻爾平靜地說道。
「與眾不同?」
「他對這個環境適應的太快了。」
刻爾說道。
在剛剛第一次出發時被他判定的三個菜鳥,一個是就在身邊的波爾,一個已經倒在了據點的廢墟下面,最後一個就是不遠處的福波斯。
判斷菜鳥並不需要太高深的技巧,只需要感知那獨有的恐懼。但是,在這次,刻爾感覺到的卻是濃烈如火的戰鬥熱情。
「這個人不簡單呢。」紫眸的少年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