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外面
幾年前,因為妖獸的肆虐而不得不從藏身處轉移的人們來到了這片丘陵。
在這個荒蕪的地方遍布著沙土和發黑的焦炭,這四周還存在著極高濃度的火魔靈,在其中散發出淡淡的龍威使得等級分佈森嚴的妖獸非常稀少,這也同樣讓逃出來的人們有了苟延殘喘的機會。
迷茫的人們持著不同的意見發生了爭執;一部分人想要離開這裡,去尋找當時遠離被毀滅的「厄爾庇斯」的人類聚集地尋求庇護,而另一部分人則決定留在這裡,樂觀的等待這突然發生的神戰有突然結束的那一天。
倖存的人們分成了兩股,其中較大的一股離開了這個地方,去開始了新的征程。而另一股,則在這片丘陵尋找新的「避難所」。
幸運的是,人們竟然真的在這片丘陵發現了一個地下遺迹,它看起來像是丘陵矮人的和紅龍的傑作,那個埋在丘陵腳下的破舊礦洞還隱隱約約有著矮人引以為傲的長明火燈所散發出的光芒。
已經被苦難折磨地幾近崩潰的人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瘋狂的沖了進去。然後才明白,世界上最愛惡作劇的神,果然還是命運之神。
當滿是希望的人們進到了遺迹下面時,才發現這裡已經有一個不太歡迎客人的房東了。
……
妖獸是一個極大的群體,各種各樣的生物,各種智慧種族不管認識的不認識的都決定給那些危險且低智商的猛獸起一個統稱——妖獸。
你會發現,時至境遷,在這個龐大的族群里任何稀奇古怪的動物都會被找到,不管認不認識,反正先叫一聲妖獸就沒錯了。
而直脾氣的矮人和暴脾氣的巨龍關係不好的原因也來自這裡。
當矮人看到天上飛的蜥蜴時,第一個反應「好大的妖獸!」但是,他們的脾氣真的是很直,竟然還喊了出來。於是,更加作死的事情就出現了:他們一傳十十傳百,竟然每個人遇見龍的反應都是大喊一聲,然後感慨「好大個的妖獸。」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如今這個地下遺迹到處都是的焦炭,估計就是某個心情不好的紅龍的傑作。
雖然飛不進狹窄的洞穴,但是我們可以坐在他們的門口沖他們吐唾沫來羞辱他們,好像龍是這麼想的。
但是,不管如何說,世界上有三種妖獸是最有名的:在海里最大的妖獸——鐵脊鯨鯊,在地上最大的妖獸——沙蟲,在天空最大的妖獸——哈,不是巨龍。
沙蟲,誰也不知道這些該死的無脊椎動物是怎樣從半米長到百米的長的。但是若說沙蟲是地上最大也不完全正確。因為,它們比起呆在地上成為靶子,還是更喜歡呆在潮濕陰冷的地下,坐等獵物自己上門。
比如說,當時的倖存者正面對著這樣的一個房東。
順便說一句,沙蟲可不挑食,它龐大的身軀里有一半都是胃。
幸好,它現在只有九米長還是一隻幼蟲。是的,雖然是九米長的龐然大物。但這真的只是一隻幼蟲。
當時,死了多少人,沒有人記得住了。只知道,雙方都像野獸一樣為了生存的空間而戰。刻爾只想起當老法師把法杖插入沙蟲的腦袋裡時,原本千餘人的隊伍只剩下不到一半的人還能站起來了。
而刻爾的父母就是在那次突然起來的戰鬥中逝去的,當著正在對未來充滿憧憬的刻爾的面前,連一聲提醒都未來得及發出,面對絕境也能去笑著面對的母親就消失了,而父親……只剩下了半個身子。
在這世界,信仰能造就神,靈魂能造就奇迹。那絕望就能造就可能。
從那天以後,悲傷的少年再也感受不到了淚水的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對其他人恐懼的感知……或是,感同身受。——通過體悟一個人所經歷的恐懼,來獲知那個人所產生的負面想法,經歷的恐懼越多越真實,對一個人的暗面了解的也就越加深刻。
對於刻爾,這就像是一個詛咒,又或像是一個懲罰。
至於會不會因為被恐懼擊倒而發瘋,誰……會知道呢?
……
刻爾甩了甩腦袋,也甩走了紛飛的思緒。
溫暖的燈光從身後的廣場傳過來,照耀在他身後的石牆上,留下一個黑暗又堅強的影子。
這裡才是這片避難所真正的出口,而其他通往這裡的礦洞早已在老法師的指揮下被人們挖通,形成了一個循環的迷宮。
「勇士們,說真的,我並不想在你們離開溫柔鄉,前去外面的世界探索時候說一些喪氣的話。但是,為了你們的小命著想,永遠要記住,不要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這是身為一位從深入外面九次探索都或者活來的老人的忠告。我們誰也不知道什麼玩意會用什麼稀奇古怪的方式尋找到它們的獵物,唯一活命的方法對於你們這些年輕人來說就是「跑」,跑得越快越好,最好像兔子一樣。」
滿臉鬍子的勞斯邊賣力呼喝著邊揮舞著手中的銹刀站在一塊凸起的岩石下對著將要外出覓食的人做演講,這讓下面的人一陣汗顏,他的手裡可是這裡唯一的鐵器了,被這麼一甩,讓人感覺下一刻,這本來不結實的刀身就要斷開一樣。
好像說到興起,他突然使勁地錘起他的胸膛,但是說真的,勞斯的身軀其實一點也不健碩,在配上粗大異常的胳膊倒是有一點喜劇效果。
「不要笑,你們這些還有心思笑的小兔崽子們。現在告訴你們,我要是知道誰要是將危險引到你的隊友或者這裡,對,就是這個避難所里。即使你後面跟過來的是一隻兔子,我也要給你那壞掉的腦袋開個剽。」
勞斯的喊聲繼續響徹整個洞穴。
「再給你們一個忠告吧,新人勇士們,若是你在外面真的嚇破了膽,不想再走了,那就用你們可憐的腦漿想辦法找到你們的隊長吧」
勞斯豎起因為用力過度而嚴重變形的大拇指,指了指正側靠在石壁上愣神的刻爾。
「在這裡只有兩個人出去了九次,而且還能活著回來,一個是我,另一個就是這個小鬼頭。不過……我想我無法再出去第十次了。」老勞斯邊說著邊掀起都快要碎掉的皮褲——一個用他外出探索時帶回的戰利品做成的奢侈品,那是一個讓人觸目驚心的傷疤,右腿從上到下看起來像是被刀割過一樣豎著消失了一半,要是從背面看的話,甚至還能看到其中粗大的骨頭。
「不過這次我們的小領頭羊將要開始他的第十次征程了。有一個「老手「在身邊可是你們這些新人的幸運。」勞斯突然咧開嘴沒心沒肺的大笑幾聲。
下面的人早已習慣了他的人來瘋,沒有人試圖接他的話茬。只是都崇敬地看著那個靠在石壁上的少年。
不在論什麼時候,真正的勇士,總是受人尊敬的。
刻爾小心的擦掉剛剛不經意間掉落的淚水,緩緩的抬起了頭,隨意地掃視了一下環繞在他身邊的十幾人。」那麼說完了嗎?剛剛下午,我們出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