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揭穿陰謀
可話音落下，眾人麵麵相覷，過了好一會兒都沒人吱聲。
正當杜四娘以為薛婉清輸定了的時候，人群當中，一個微弱的老婦人的聲音緩緩開口。
“這是……麻妹妹嗎？”
那老婦人是跟著兒子一同過來的，也沒曾想居然會在這裏見著自己的街坊。
但試探著咳嗽了兩聲之後，終究是硬著頭皮站起身來，朝著那夫婦二人所站的方位，招了招手。
“麻妹妹，你不認得了我了嗎？”老夫人被稍顯佝僂，但精神依舊：“前些日子，我還往你家送了兩個糍粑呢，你那是穿的也是這件衣裳，我自然不會認錯的。”
話音落下，杜四娘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蒼白起來，轉頭怒瞪向那夫妻二人。
姓麻的那對夫妻似乎也沒想到這兒居然有人認識自己，滿臉惶恐的後退了兩步，忙不迭擺手否認。
“你認錯人了，我……”
這樣明顯的遮掩動作，眾人也都看在眼裏，忍不住一聲嗤笑。
“杜四娘……現在的情況，還用我多說嗎？”
薛婉清特意讓幾人將傳單發放的範圍擴大了些，甚至還不辭辛勞的走到了隔壁村，為的就是有這個效果。
這對夫妻聽口音就是本縣的，想來居住的地方也不會遠到哪兒去，沒想到歪打正著，居然正巧是隔壁縣。
杜四娘卻咬緊了牙關，不肯承認：“所以呢，就算他們二人是街坊鄰居，又能證明些什麽？”
此時她已然是強弩之末，苟延殘喘罷了。
薛婉清倒也不介意讓這場鬧劇持續的更久些，湊近那老夫人緩聲開口。
“那你姓麻的那位妹妹，近來家中可有婚事？”薛婉清嘴角下意識的勾起一抹笑容：“或者家中有一位癱了的兒子呢？”
那老夫人聞言臉色巨變，忙不迭朝著側邊呸了幾聲。
“說些什麽喪氣話，麻妹妹夫妻二人膝下無子，就算有個兒子，也不可能是癱瘓了的呀。”
老夫人似乎格外避諱這些：“麻妹妹連兒子都沒有，怎麽可能家中有婚事兒？該不會是這位娘子糊塗了吧？”
終於真相大白，一切昭然若揭，杜四娘胸口當中像含了幾口淤血一般，捂著不住後退了幾步。
“你……”
緊接著滿腔的怒火都發在了那對夫妻身上，甚至不顧及有外人在場，揚起手就給了那男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杜四娘……我們也沒料到，我們也沒料到呀！”
那夫妻二人皆是被嚇得直接跪倒在地上，不住磕頭。
杜四娘的怒火可不是他們能夠承擔得起的。
可這樣一番場景落入了眾人眼中，杜四娘囂張跋扈的性格便也就越發的深入人心了些。
“等等……就算他們二人騙了你，也不可以如此對待長輩吧。”
顧簡書看不下去了，伸出手就擋在了夫妻二人的麵前。
“關你這個小屁崽子什麽事兒？我還沒罵你壞了我的好事兒呢！”
杜四娘口中的好事，在此刻就越發顯得意味深長了些。
薛婉清更是冷聲開口：“你之所以叫這夫妻二人同你一起演了這出戲，想必就是打著辛夷的主意吧。”
杜四娘被戳穿，也絲毫不麵紅耳熱，張牙舞爪，就朝著薛婉清怒吼。
“都是你這個賤女人，一直在我麵前擋我的路，要不是因為你……”
可眾人卻是再也看不下去了，紛紛上前來指責。
“是啊，要不是有薛娘子在這，小姑娘指不定要被你怎樣對待呢！”
“這青樓就不該開在咱們南坪縣裏！但是不知破壞了多少家庭，現如今還要殘害人家小姑娘了！”
“沒錯！打倒秋霞苑！”
“推翻秋霞苑！”
一時間，眾人的聲音將杜四娘逼退出了老遠，她也終於意識到自己方才的行為惹了眾怒。
“那不就是個流落至此的流民嗎，不過就是長得漂亮……”
嘴上還想繼續解釋，但大家皆是不願意再給她一個好臉色。
杜四娘看著麵前人潮攢動，下意識就想逃走，卻不料，聽見身後傳來聲音。
“杜四娘難道忘了當初我們的賭約了嗎？這麽急切著就想逃走，還是說你現在是想賴賬呢？”
牆倒眾人推，大家皆是高舉著雙手，不斷的指責著。
薛婉清勾唇一笑：“不過是跪下來朝我磕個頭，像杜四娘這樣講信用的人，不會連這樣小的東西都要賴賬吧？”
杜四娘下嘴唇都要被她咬破了皮，眼神當中也滿是憤怒。
可周遭的簇擁聲越來越大，到底也被逼無奈，朝著薛婉清雙膝跪地。
“薛婉清……”
杜四娘字字泣血，像是要把薛婉清生吞活剝了一般，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
但瞬間就撩起裙擺，站起身來，高昂著脖子，似乎做出那件事的不是自己。
“現在你滿意了吧！我能走了嗎？”
用的雖是疑問句，但杜四娘在眾人麵前丟了臉麵，又一刻不願意多停，立即走出了稻香村。
可這次鬧劇過後，就連秋霞苑的生意都被影響了。
往常的那些顧客也都來的少了些，就僅剩下一些來的格外頻繁的顧客。
杜四娘心中含著一口惡氣，自然是舍不得讓這些顧客都流失掉，更是舔著一張笑臉，巴結到了極致。
“陳員外，今兒個怎麽有空來我們秋霞苑逛逛呀？”
杜四娘一雙腰肢簡直要軟到那人的懷中，一邊撩了撩手中繡帕，招呼著身後的姑娘：“真是個沒眼力見的東西，還不趕緊給員外添茶倒水。”
陳員外最是討厭杜四娘身上的這一股脂粉氣，當即就伸出手，將人推開了些。
“別說廢話，秋寧姑娘呢？”
他最近可是找了秋寧姑娘的魔，滿心思的就向往著秋霞苑裏頭鑽。
杜四娘被推開了，也絲毫不惱：“秋寧姑娘知道您要來，老早就沐浴更衣，這時候已經在房間裏頭等您了呢。”
陳員外當即就邁開步子，朝著二樓走去，一股急色的模樣，看的杜四娘在心中不住的翻白眼。
給自己甩什麽臉色，還真以為是什麽正人君子了呢？
杜四娘氣憤過後，卻又忍不住在心中謀劃著什麽。
就在陳員外下了樓，剛走之際，杜四娘就急不可耐地鑽進了秋寧的房間裏頭。
秋寧此時正慵懶的套著外衣，眸子一撇瞧見杜四娘進來，自知沒有什麽好事兒，臉色一垮下來，就依靠在了床邊。
“阿媽，是什麽大事兒？勞駕的您親自來我房間裏頭呀。”
杜四娘早暗地裏掐破了掌心。
這死丫頭片子攀上了高枝兒，就忘了自己幾斤幾兩了，居然敢做出這番模樣給自己瞧。
想當年自己風頭正盛時，不知多少高官顯貴拜倒在她杜四娘的石榴裙之下呢。
可杜四娘心思百轉千回，繞到臉上來，也隻是化作了笑意：“秋寧呀，你也知道最近秋霞苑生意不景氣，阿媽愁的白頭發都要出來了呢。”
“不過你也沒猜錯，阿媽此次來找你呢，也正是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若是此事成功了，你這賣身契，要阿媽給你也不是問題。”
這捏在杜四娘手中的賣身契，一度被她抬出高價，姑娘們都愁著這輩子都無法贖身呢。秋寧一聽杜四娘居然都舍得將這賣身契拿出來做籌碼，一時來了精神。
“什麽事情？”
杜四娘湊在她耳邊，細聲嘀咕了些什麽。秋寧聞言一笑，她大致也揣摩出了這事兒絕對與陳員外脫不了幹係。
而自己又最得陳員外的喜歡，秋寧吊著眉梢，心中喜不自禁。
看來這賣身契，過不了多久，就能重新回到自己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