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河東獅吼
有了名人效應之後，到鄉村的生意倒是一日比一日紅火，就算杜四娘加了好幾個姑娘在門口招攬顧客，也不再有用。
顧客沒招攬到，招攬來的卻是薛婉清雙手還胸冷眼站在稻香村門口的鄙視：“杜四娘，這樣下三濫的手段，你還要用到什麽時候？真不嫌丟人嗎？”
杜四娘卻不以為然，重重的擰了一手身旁姑娘的腰肢：“你管我呢？”
那姑娘被擰的一痛，可臉上表情卻絲毫不敢表露出來，更加賣力地招攬著顧客。
薛婉清看得心中憤怒，當即就甩了袖子，轉身離開。
還沒走出幾步，真打算去街頭逛逛之時，便聽見了不遠處傳來的幾聲怒罵。
這九州城到底是要比南坪縣繁華些，平日裏熙熙攘攘更是不會出現這等惡俗的謾罵聲。
薛婉清自然就被吸引過去了，視線下意識朝著那邊走去。
湊近了了那包子鋪才發現原來是賣包子的商販，此時正被媳婦兒揪著耳朵罵呢，一個身長八尺有餘的壯漢，彎著腰不住喊痛的模樣，實在是有些滑稽可笑。
本以為不過是些家常打鬧，薛婉清笑著搖了搖頭，正打算離去之時，便冷不防聽見身旁人的一聲長歎。
“石大哥的膽子也忒大了些，分明知道媳婦兒是個母老虎，還敢一回兩回的，往那青樓門口跑呢。”
青樓？
薛婉清忍不住挑了挑眉，旁敲側擊打聽道：“石大哥這是惹了什麽事兒啊？居然被石大嫂這樣責罵，實在是太可憐了些。”
“小姑娘，這就是你不懂事兒了，石大嫂可是這家中的頂梁柱呢，每日天不亮就起床磨麵粉，做包子，要不是沒有石大嫂，這包子鋪還開不起來呢。可石大哥就有些不盡人意了，好色也就罷了，還偏偏是個妻管嚴，每日從青樓偷看回來，都免不了要被一陣責罵。”
那人眼神裏帶上了一絲不屑：“要我說呀，娶到了是大嫂這樣好的媳婦兒，就別吃著碗裏的，還想著人家鍋裏的了，石大哥這番做法真是不應該。”
薛婉清故作驚訝，倒吸了一口涼氣，開口道：“那石大嫂不會很生氣嗎？看著自己的丈夫進出青樓，不論是誰，都忍不了這口惡氣吧。”
“當然！”
那人義憤填膺的模樣，像是真為石大嫂打抱不平：“想當年石大嫂未出嫁之前，可是咱們南坪縣裏出了名的嬌俏小姐，為人豪爽潑辣，求娶的媒婆都踏破了門檻呢，不料她卻不知為何看上了石大哥。”
“不過……有石大嫂在，石大哥就算再好色，也不敢登鼻子上臉到哪兒去，不然石大嫂真得是把那青樓砸了不成。”
“砸了？”薛婉清瞪大了雙眼：“那青樓可是杜四娘的生意，石大嫂……”
“杜四娘又如何……你可知道石大嫂，原本姓什麽？”
見著薛婉清滿臉疑惑的表情，那人才挑眉開口：“胡家！咱們九州城鼎鼎有名的胡家！還會怕她一個杜四娘不成？”
“胡家雖是氣憤這個女兒鐵了心要嫁給石大哥，可到底是心頭肉，真受了什麽委屈，自然是坐不住的。”
“那是自然。”
薛婉清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容，計上心頭。
街頭的鬧劇，終於停下，石大嫂又轉過身去，繼續幹起活兒來，但不住起伏者的胸口，分明顯示怒氣未消。
那石大哥也一副被打罵慣了的害怕表情，站在一旁幫忙也瑟縮者不敢上前。
不過……別看他這一副可憐模樣，薛婉清最是看不起這種低俗之人。
隨意找來接頭的一個小夥計，隨手遞了一些碎銀子俯身在對方耳邊低聲開口：“你幫我盯著石大哥，看見他靠近青樓，就趕緊來告訴我。”
那夥計以為薛婉清是幫顧大嫂抓奸的，又看著手中的碎銀子，一時眼中放光，自然沒有任何疑惑，接過銀子之後就點頭離開了。
本以為最起碼都要等個三五日才會有結果，可沒想到當天傍晚，天色還未徹底沉下去，那個小夥計就找到了稻香村來。
“薛娘子，剛才石大哥進青樓裏頭去了，我前腳看著他進去後，就趕緊跑來給您報信。”
那小夥計跑的氣喘籲籲，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又轉身給薛婉清帶著路。
“我看清楚了，才敢來跟您報信，你趕緊隨我來吧，可別讓他給溜走了。”
這小夥計分明是替人做這事兒，輕車熟路了，動作頗為嫻熟。
不過薛婉清倒是搖頭，擺手拒絕了：“不用，我知道他進出青樓就行了，辛苦你了，這是多給你的一些辛苦費。”
小夥計還是第一次瞧見抓著人了，不直接當麵戳穿的，疑惑的撓了撓頭。
但見著手中銀子，也不再多開口，就轉身離開了。
薛婉清也不敢耽誤片刻，立即就提起步子，朝著街頭的包子鋪走了過去。
這時候，石大嫂才剛剛收攤，薛婉清不著痕跡的，就將方才的消息泄露了出去，故意讓石大嫂聽入耳中。
果不其然，石大嫂聽見石大哥又進出青樓之後，將手中東西惡狠狠扔在地上，雙手插腰，就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
“這個狗改不了吃屎的東西，老娘這就去給他活活打死！”
薛婉清如此近距離的觀察，不免感慨，石大嫂還真是九州城裏出了名的潑辣。
石大嫂氣勢洶洶，就朝著秋霞苑走了過去，轉念一想，又繞了回來，帶上了身後的好幾個夥計。
這些夥計都是她聘請過來，在包子鋪裏幹活的，一個個皆是五大三粗，壯的跟頭牛似的。
夥計們也看不慣石大哥每日遊手好閑，成天往青樓門口轉悠的行為，一時擼起袖子也憤怒不已的跟了上去。
還未走進，就遠遠看見了石大哥正在和青樓門口女子曖昧的模樣，那一雙眼睛簡直要掉到姑娘的臉上去。
石大嫂越看越氣，河東獅吼：“石頭！你在這裏幹什麽？”
石大哥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僵硬住，那姑娘似乎也被嚇了一跳，後撤老遠，花容失色。
“我……我可以解釋，你看錯了，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石大哥特意趁著收攤之時才偷偷溜出來，可沒想到居然還是這麽快被抓了，一時間腿腳發軟，甚至險些要跪到地上去。
可說了千百遍的解釋，石大嫂早就不信了，衝著身後的幾個夥計招了招手，頓時間就衝上前去，將人一拳揍倒在地上。
“我白天怎麽跟你說的，你忘了嗎？下次要是還看見你進出青樓，我就打斷你的腿！”
石大嫂每日幹活，練出來的力氣都用在了走石大哥身上，一拳悶聲打在肉上，看的路人皆是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石大哥更是雙手抱頭，在地上不斷的打滾，哭嚎，求著饒；“我錯了，媳婦，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下次再也不來這青樓了，我就是一時糊塗……”
石大嫂似乎是打累了，才站起身來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胳膊，冷厲的眼神頓時掃到一旁的女子身上。
那青樓女子被這眼神，嚇得無端出了一身冷汗，驚恐的尖叫的一聲之後，就倉皇逃竄進了秋霞苑。
“弟兄們，進去把這青樓給我砸了！”
石大嫂怒氣上湧，站起身來，又忍不住狠狠踹了一腳石大哥，帶領著一幫夥計直接踹開了這秋霞苑的大門。
杜四娘也被這一番大陣仗嚇得不輕，可礙著對方是胡家女兒，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青樓裏的桌椅被打砸一空。
石大嫂離去之時，還不忘提起杜四娘的衣領，開口威脅：“石頭他的確好色，但我不相信這裏頭沒有你的手筆，要是還有下次，我就不止打砸東西這麽簡單了。”